大墟。

殘老村。

村子口角落的石像前。

瞎子和秦陽兩人站在石像面前。

瞎子面對一塊石頭，緩緩道，“陽兒。今天我要交給你一個無上閥門。也就是九重天開眼法。”

“但在此之前，我一定要再三跟你說明白，所有神通中，最難也是最危險的就是修煉瞳術。”

“為啥？”

瞎子沒有等秦陽回答，而是自問自答，“是因為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是大腦的窗戶。你想想你的心，你的大腦多重要？”

“眼睛離心離腦如此之近，你要在上面動手腳，你說危險不危險？”

秦陽知道，這是要把真本事傳給自己了。別說這個世界，其他世界，修煉瞳術都是大佬。

或者說，只要修煉瞳術的人，最后都能稱霸一方，流傳千古。

比如說洪荒之中。孫悟空的【火眼金睛】，破開一切虛妄。

二郎神的第三只眼睛，不僅能看破虛妄，還能激光制導，就離譜。

他們都是名人。也都是有大神通、大本事的大羅金仙。

這里面很難說，誰成就誰。不過在他看來，如果孫悟空沒有【火眼金睛】，他也就是大號的豬八戒。

師承同門，甚至會的東西都差不多，頂多就是悟性的差別。

但孫悟空有【火眼金睛】，這讓他有了【全知全能】的能力！！這就是云泥之別！

這些自然不能和瞎子說。

瞎子能察覺秦陽的態度的變化，他雖然沒說話，瞎子已然明白秦陽是真的懂，當真是好悟性，“好。明白就好。正因為修煉瞳術非常危險。”

“我們修煉瞳術第一步反而不是關于眼睛的事。陽兒，你把那石像搬起來。”

秦陽自然知道整個過程，也知道這石像不是普通石像，瞎子卻沒明說。

不像后世的父母老師，告訴你這不能做，那不能做。

瞎子是想要讓他吃虧，再說其中的竅門。

俗話說，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教就會。

他可不傻。

這幾個石像每一個都是重若千鈞，或者說，你力氣多大，它就多重，你永遠搬不起來。

這是法則的力量。

村北角的是龍龜老者，手持浮塵。浮塵的毛是一條條雪白的蛇。

村西角是女人雕像，旁邊趴著一只老虎，形象很像趙公明。但女人眉心有一只眼睛，里面有三只鳥。

村南角落是鳥頭人身，蹲踞在石墩子上面。

村東角落是龍頭人，挎著藥簍子，很像是神農造型，不過神農是牛首人身。

他面前的就是龍頭怪人。

秦陽立刻坐下，五心朝天，半閉眼睛，眼觀鼻鼻觀心，吞云吐霧，將念頭平穩下來。

這還不行。

他又觀想【法會因由分】，觀想幾千年前佛祖在舍衛國，祇園（祇樹給孤獨園）中，給眾比丘尼講道。

【你們說，陽兒能搬起石像么？】

【我看難。我知道陽兒的力量非常大，比牧兒力氣還要大，但要知道這石像的重量不是人力可以搬動的。它是神！】

【確實。要搬動它，只有兩種方法。一是境界超過雕刻的神像，另一個就是心中沒有神。】

【不容易。心中無神，不是那么好弄的。外面的神可以破，心中的神難破。】

【就是說。瞎子自己破心中神了么？我們就破了么？我們都沒破，還指望一個十幾歲小孩子能辦到？】

幾個老頭老太太站在遠處，看著秦陽盤坐在那，搖搖頭。

不是他們不相信秦陽，而是這實在太難了。

他們能不能搬動？

能。

但卻是暴力為之，沒有技巧，全憑力大飛磚。

“嗯？牧兒你回來了？”

司婆婆注意到身后的動靜，回過神，秦牧全身破破爛爛。不過身體卻好像嶄新一樣。

渾身發著光。

藥師連忙上前，“感覺怎么樣？”

秦牧，還是逗弄一下藥師爺爺？旋即，臉上沉重，點點頭。

藥師身體一僵，難道這就是陽兒不吃藥的緣故？這個小狐貍，讓牧兒當實驗品，急問，“怎么了？哪里不對？”

秦牧勾嘴一笑，“效果真的很好。我元氣更強了。”

藥師松一口氣，忍住想要打面前這小家伙的沖動，“那就好。這一缸藥，你和陽兒一起用。我去琢磨新藥方。”說完，腳步輕快，興沖沖走了。

秦牧也注意到遠處瞎子爺爺和秦陽，“婆婆、爺爺，秦陽在干嘛？”

司婆婆滿眼溫柔，“不錯。牧兒變得更強了。你弟弟他要搬石像，這是修煉瞎子爺爺神通的必要環節。你也快去！”

瞎子看秦牧來了，對著石像道，“牧兒，來來來，看你能不能將石像搬起來！”

秦牧看著石像，他以前還爬到石像上撒過尿，小的時候，完全搬不動。

現在他還真好奇，以他現在的力量能不能將石像搬起來。

“好！我來！”

秦牧走上前，看到秦陽坐在那一點反應沒有，是失敗了么？

那他一定要超過秦陽。讓這個臭弟弟看看誰才是哥哥！

走上前，擼起袖子，腰腿用力。

一用。

秦牧內心一沉，這么重的么？

秦牧感覺自己的力量好像石沉大海，手中的石像紋絲不動，好像石頭上面壓著一片天地。

如果有點重，力量差距不大，可能搬起來，他是會有感覺的。

但如果重量和力量相差太大，那就是現在這種情況。

紋絲未動。

秦牧還是不放棄，深吸一口氣，再一次用力，他的腦袋充血，好像堵著一塊石頭在里面。

屁股都撅上天了，血管暴起，臉色漲紅，“不能！”

秦牧只能放棄，差距還是太大了，小時候不覺得，沒想到石像竟然這么重。

當年馬爺爺背著石像去救他，馬爺爺力量該多大？他還有很多進步的地方。

拍拍手上泥土，秦牧搖搖頭，“太重了，我完全搬不動。”

瞎子點點頭，秦陽還不知道能不能搬起來，他站在那等待。

秦陽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

好像世界都遠離他。

他來到祇園，成為千二百五十人之一。頭頂金光一片。看不真切。佛在講道。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石像都是假的。

他看到的和空氣是一樣的，和普通石頭是一樣的，和一朵云，一片葉子，一株草是一樣的。

風來竹面，雁過長空。

風吹過竹葉，竹葉就晃動，等到風走了，葉子就不動。風不會留下竹葉的痕跡。

不會說，風吹過竹葉，就變成竹葉的形狀。

大雁飛過天空，好像天空中出現了一點黑點，等到大雁飛走了，天空就還是那個天空。

修道的人，就應該像那風。那天空。

所有一切，都不能在心中留下一丁點痕跡，這就是不住相。

心，不停留在表面物質上面。

嘩嘩嘩。

大浪滔天，秦陽的心靈好像受到瀑布的沖刷，清靈無比，干凈無比。

睜開眼。

哪里還有什么石像，就只是一塊形狀怪異的石頭罷了。

秦陽站起身。

只是一用力，石像離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