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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桃木槍口的草莓糖(上)

(一)晚風卷灰的對峙巷口

燒紙灰被晚風卷成細碎的漩渦,在星途傳媒后巷的垃圾桶旁打著轉。九月的午夜帶著秋涼,老式路燈的光暈里浮著塵埃,把斑駁的墻影拉得歪歪扭扭。剛從直播間脫身的鈴鐺蹲在墻根,指尖捻著顆草莓糖轉圈圈——糖紙在月光下泛著鐳射光澤,和她彩虹裙角的五彩鬼火相映成趣。空氣里飄著直播間未散的脂粉氣,混著垃圾桶里餿掉的盒飯味,像極了這座城市白天光鮮、夜晚腐爛的雙面模樣。

后頸突然竄過一陣刺骨的寒意。不是鬼魂的陰氣,是帶著朱砂與桃木腥氣的凜然正氣。鈴鐺猛地回頭,巷口陰影里走出個穿洗得發白道袍的年輕男人,手里舉著支造型古怪的手槍,槍管泛著桃木的暗紅,正對著她的眉心。

“何方惡鬼在此作祟?”男人聲音沙啞卻威嚴,熬夜的紅血絲爬滿眼底,“星途傳媒陰氣沖天,定是你這邪祟在興風作浪!”

鈴鐺眨了眨眼,把草莓糖塞進嘴里,甜膩的果香在舌尖炸開:“道士哥哥,說話前先看看清楚嘛。”她晃了晃腳上的五彩鬼火,裙角掃過墻面,留下一串熒光腳印,“真正興風作浪的人在樓上數錢呢,我可是來拆人渣的‘正義鬼’。”

風突然變急,燒紙灰撲在沈硯臉上。他皺著眉扣動扳機,槍口中射出張黃符,符紙燃起金色火苗直逼鈴鐺面門。就在符紙離她半尺時,鈴鐺突然抬手,把剛剝好的草莓糖精準按在符紙上——金色火苗“噗”地熄滅,符紙軟塌下來,唯有那顆草莓糖還沾在中央,糖霜上沾著細碎的符紙灰燼。

沈硯瞳孔驟縮,握槍的手猛地一顫。他師父說過,桃木配朱砂是陰邪克星,除非對方有遠超符力的功德金光。再細看,孩童模樣的女鬼周身雖繞著鬼火,鎖骨處卻隱有微光流轉,像藏著顆小太陽——那是三界巡察使才有的功德印記。

“你……”沈硯的槍口不自覺垂下,喉結滾動著,“你不是惡鬼?”

鈴鐺拍了拍手上的糖屑,起身時裙角掃過地面,卷起的風把散落的符紙吹到他腳邊:“算不算惡鬼,得看對誰來說。”她晃了晃手腕上的銅鈴,巷口垃圾桶突然“哐當”翻倒,露出底下壓著的水軍轉賬記錄,“對樓上逼人偽造自殺的人渣來說,我是索命鬼;但對被欺負的人來說,我是送真相的‘快遞員’。”

晚風停了,燒紙灰落回地面,在兩人之間鋪成薄薄一層。沈硯望著腳邊的轉賬記錄,又看了看鈴鐺鎖骨處的金光,突然想起師父臨終的話:“玄門弟子辨善惡,不看陰陽看本心。”他把桃木槍別回腰間,語氣里的警惕散了大半,只剩揮之不去的驚疑。

(二)桃木槍與草莓糖的氣場博弈

“你是玄清門的人?”鈴鐺繞著沈硯飄了半圈,鼻尖動了動,“你身上有鎮魂木的味道,還有點霉味。”她歪頭打量他磨破的道袍袖口,“看來最近過得不太順?”

沈硯耳根微紅,下意識拽了拽袖口。三個月前師父去世,師門被師兄掏空,他白天在古玩市場看風水,晚上接點“驅邪”活計,確實過得捉襟見肘。“與你無關。”他板著臉別過臉,卻忍不住瞟向鈴鐺的銅鈴——上面的殘缺古篆看著眼熟,像在哪本古籍里見過。

“怎么會無關?”鈴鐺突然湊到他面前,鼻尖幾乎碰到他的道袍,“你剛才要驅的‘邪祟’,正在幫被星途傳媒逼到絕路的主播討公道。現在你要么幫我,要么別擋道,選哪個?”她眼睛在夜色里亮得驚人,“對了,星途老板辦公室有塊陰玉,你那槍里的符對他沒用,別白費勁。”

沈硯猛地抬頭:“你怎么知道陰玉?”那是玄清門秘典才記載的邪物,能吸附陰氣護主。他重新握緊槍,眼神驚疑更甚:“你到底是誰?地府游魂怎么會懂道門秘聞?”

“都說了我是三界巡察使嘛。”鈴鐺嫌他啰嗦,從口袋里摸出顆草莓糖硬塞進他手里,“喏,補補陽氣。你看你臉色白的,比我這鬼還像‘病秧子’。”她指了指他的桃木槍,“槍是好材料,可惜符咒畫得太糙——靈力散得比便利店微波爐熱飯還快,打小鬼都費勁,更別說對付藏著陰玉的人渣了。”

“你!”沈硯被戳中痛處,臉頰漲紅。這桃木槍是師父遺物,他確實沒完全掌握符咒畫法,剛才那一槍已用了九成靈力。可被個女鬼嘲諷“靈力不足”,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剛想反駁,手里的草莓糖突然傳來溫熱觸感——暖意順著指尖流遍四肢,剛才消耗的力氣竟回了大半。

鈴鐺看著他震驚的表情,笑得眼睛彎成月牙:“這是‘功德糖’,幫游魂昭雪攢的,比你畫的‘補陽符’管用多了。”她飄向寫字樓后墻,指了指三樓虛掩的窗戶,“星途老板藏了本‘封口費賬本’,保險柜有陰氣結界,你那桃木槍能破。合作嗎?你破結界,我讀記憶,讓他的臟事全曝光。”

巷口掛鐘敲響凌晨三點,驚飛了墻頭上的夜貓。沈硯望著手里帶余溫的草莓糖,又看了看寫字樓頂層的燈——那燈光下藏著的齷齪,他用“陰陽眼”瞥見過:陰氣像毒蛇纏著人影,是被逼迫的游魂。師父說過“見惡不除,道心有虧”,可對方是鬼魂,是玄門本該驅逐的存在……

“道士哥哥,別糾結啦。”鈴鐺的聲音帶著笑意飄來,“陰陽殊途又不是正邪殊途。你用符箓守規矩,我用銅鈴守正義,不都是在拆人渣的臺嗎?”她指了指自己的功德金光,又指了指他道袍領口的“鎮魂”二字,“你看,連天道都覺得我們該是一路人。”

沈硯深吸一口氣,把草莓糖塞進嘴里。甜膩味道化開時,他想起師父的話:“規矩是死的,人心是活的。”他抬手握住桃木槍,槍身桃木紋路在月光下發亮:“保險柜在哪?我破結界可以,但你得保證……不能濫傷無辜。”

(三)陰玉結界的初次交鋒

鈴鐺領著沈硯穿墻而入,星途傳媒走廊靜得能聽見腳步聲。應急燈在頭頂閃爍,把兩人影子投在明星海報墻上,像場荒誕的皮影戲。沈硯緊握著桃木槍,每走兩步就往四周瞟——第一次和鬼魂并肩“探案”,后背發涼不是因為陰氣,是心里那點“離經叛道”的慌張。

“別緊張,保安早被老板打發走了。”鈴鐺飄在他前面,裙角掃過走廊盆栽,葉片灰塵簌簌落下,“他以為掐了直播、毀了聊天記錄就沒事了?卻不知道‘物品記憶’比監控還難刪。”她停在“總裁辦公室”木門前,指了指門鎖,“結界在里面,你靠近就知道了。”

沈硯剛把耳朵貼門板,指尖傳來針扎似的刺痛。粘稠陰氣從門縫滲出,在他手背上凝成黑霧——比尋常鬼魂重十倍,帶著貪婪腥氣,像在吸食陽氣。“是陰玉沒錯。”他摸出黃符,咬破指尖按上朱砂,“這東西吸了太多怨氣,快成精了。我用‘破陽符’試試,你躲遠點。”

鈴鐺卻往門里飄了半寸,指尖劃過門縫,黑霧碰到她的鬼火瞬間縮回,像見了貓的老鼠。“這陰氣里纏著三個游魂的執念。”她閉著眼輕聲說,“有個聲音喊‘我的解約金’,還有個哭‘別發我的私密照’……”她猛地睜眼,眼底鬼火竄高半寸,“這老板不僅逼死主播,還欠工資、用私密照威脅女藝人!”

沈硯畫符的手頓了頓,朱砂滴在符紙上暈開紅點。他想起師門被掏空時,拖欠俸祿的師弟師妹,火氣“噌”地冒上來:“符畫好了。”他將黃符貼在門把手上,摸出朱砂網,“等下我破結界,你趁機找保險柜。陰玉會反撲,這網能暫時困住陰氣。”

“放心,我比你熟。”鈴鐺晃了晃銅鈴,鈴聲輕響間,門板浮現淡淡靈力紋路——結界輪廓像張開的巨網。“結界用陰玉靈力布的,弱點在右上角,往那里打符。”她飄到門側,手里多了顆草莓糖,“我用鬼火引開陰氣,你趁機破門。”

沈硯點頭,握緊桃木槍對準門板右上角。黃符在槍口燃起金光,他扣動扳機——“砰”的悶響,符紙撞在門板上炸開金光!門板后的黑霧猛地翻涌,像被捅的馬蜂窩,空氣彌漫鐵銹味的腥氣。

“就是現在!”鈴鐺大喊著拋出草莓糖,糖紙炸開,五彩鬼火暴漲,將黑霧逼成一團。沈硯趁機踹門,老舊木門“吱呀”被踹開,辦公室景象暴露:紅木辦公桌后,保險柜閃著冷光,頂上放著塊巴掌大的墨玉,玉身纏著肉眼可見的黑霧,正隨鬼火逼近瘋狂扭動。

“果然在這!”沈硯甩出朱砂網,網子網住墨玉的瞬間,黑霧發出刺耳尖叫,像無數冤魂哭喊。鈴鐺飄到保險柜前,指尖剛碰柜門就被彈開——柜門上刻著符文,是銀鎖人的標記!

“這是銀鎖人的鎖!”沈硯臉色驟變,“師門秘典記載,這種鎖要用陰陽雙力開,陽力破符文,陰力解機關。”他看向鈴鐺,帶著猶豫,“我能提供陽力,但陰力……”

鈴鐺卻笑了,抬手按住柜門,五彩鬼火順著指縫滲進符文:“巧了,我這鬼火剛好夠陰。”她沖沈硯揚下巴,“道士哥哥,發功吧。讓我們看看里面藏著多少見不得光的齷齪。”黑霧在朱砂網里掙扎,燈光忽明忽暗,一場陰陽合力的破鎖之戰,在深夜辦公室悄然拉開序幕。

(四)賬本里的血淚與道心的動搖

朱砂網里的陰玉發出凄厲尖嘯,沈硯掌心抵著保險柜門,靈力源源不斷注入符文——陽剛道力與鈴鐺陰柔鬼火在符文上交織,像兩條纏斗的龍,把銀鎖標記燒得滋滋作響。他能感覺到符文下的惡意,那是把人命當籌碼、把良知當垃圾的冰冷氣息,比任何陰氣都更讓脊背發涼。

“再加把勁!”鈴鐺額角滲出汗珠(鬼魂不會出汗,這是靈力透支),鬼火從五彩變成深紫,“符文快破了!我能感覺到里面的記憶碎片……好多人在哭。”她聲音顫抖,不是害怕是憤怒,“有個女孩喊‘媽媽,我沒整容’,還有個男孩說‘我只是想解約,為什么要打我’……”

沈硯咬著牙加大靈力輸出,道袍后背被汗水浸透。他從小被教導“人鬼殊途”,要遠離陰邪,可此刻握著鈴鐺遞來的“陰陽鑰匙”,聽著保險柜里的細碎哭聲,突然覺得過去的“規矩”像層窗戶紙——捅破了才發現,真正該驅逐的從不是鬼魂,是藏在人皮底下的惡鬼。

“咔嚓”一聲脆響,銀鎖符文碎裂,保險柜門緩緩彈開。混雜著霉味與怨氣的氣息撲面而來,里面堆滿泛黃賬本和密封信封。鈴鐺飄進去翻找,指尖劃過賬本封面時,紙張自動翻開,浮現清晰畫面:星途老板把現金推給哭紅眼睛的女孩,說“簽了解約協議,整容貸款一筆勾銷”;畫面跳轉,他在電話里威脅“敢曝光,你弟弟工作就別想要了”……

“找到了!”鈴鐺舉起最底下的黑色賬本,封面上紅筆寫著“封口費明細”,“這里記著每筆錢對應的人,還有他們被威脅的證據!”她把賬本往沈硯面前遞,“快用手機拍下來,這是送他進監獄的鐵證。”

沈硯剛掏出手機,辦公室燈突然全滅!窗外驚雷炸響,閃電照亮保險柜頂上的朱砂網時,兩人赫然發現——網里的陰玉黑霧凝聚成模糊人影,正用怨毒眼神盯著他們。“你們壞了銀鎖大人的事……”黑霧里傳出無數重疊聲音,像無數冤魂嘶吼,“你們都得死!”

黑霧沖破朱砂網,化作黑色長鞭抽向鈴鐺!沈硯想都沒想撲過去把她推開,長鞭結結實實抽在他背上——“啪”的脆響,道袍瞬間抽破,背上浮現青紫鞭痕,滲出血珠。

“道士哥哥!”鈴鐺驚呼著扶住他,鬼火瞬間暴漲成烈焰,“你傻啊!這陰氣能傷魂的!”

沈硯疼得齜牙咧嘴,卻反手把桃木槍塞給她:“別管我,快把賬本拍下來!”他忍著疼摸出最后一張符,“這是‘鎮煞符’,能暫時壓住它,你抓緊時間!”

鈴鐺看著他滲血的后背,又看了看瘋狂扭動的黑霧,眼眶突然發燙。活了這么久,見慣人間冷漠算計,還是頭次有人為她這“惡鬼”擋傷害。她咬了咬唇,轉身快速翻賬本拍照,銅鈴在手里急促作響,像是在為沈硯的道心敲響贊歌。

黑霧再次襲來時,沈硯已貼好鎮煞符。金光炸開的瞬間,黑霧慘叫著縮回陰玉,辦公室燈光重新亮起。沈硯扶墻喘氣,后背疼痛讓他直咧嘴,卻看著鈴鐺手里的手機笑了:“拍到了?這下他跑不了了。”

鈴鐺點頭,踮起腳尖把顆草莓糖塞進他嘴里。甜膩味道在舌尖散開時,她輕聲說:“謝啦,道士哥哥。以后別這么傻了,我是鬼,傷不著的。”

沈硯含著糖,看著她鎖骨處的功德金光,突然覺得師父說的“道心”,或許從來不是死守規矩,而是在該出手時,哪怕面對鬼魂,也敢伸出援手的勇氣。他摸了摸后背的傷,笑了:“下次……下次你提前說一聲,我好畫張‘防疼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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