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俸雪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不……不要……”她的聲音細如蚊蠅,帶著明顯的恐懼。
這不是裝的,而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想到蕭景珩那雙如毒蛇般的眼睛,想到他曾經對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沈俸雪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蕭子岑看在眼里,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這個女人的恐懼如此真實,絕不是裝出來的。
他拍了拍沈俸雪的手背:“別怕,我在這里。”
“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蕭子岑的音色很清潤,安撫著沈俸雪緊張的神經。
沈俸雪聽到這話,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一些,但眼中的恐懼依然未散。
“傳他進來。”蕭子岑淡淡開口。
“是。”門外的侍衛應聲退下。
他倒是要看看自己的好皇兄蕭景珩的葫蘆里究竟是在賣什么藥。
蕭子岑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作為皇帝,他最討厭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耍花招。
沈俸雪緊緊抓住蕭子岑的衣袖,手心里全是冷汗。
很快,蕭景珩大步走了進來。
他一身黑色錦袍,面如寒霜,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每一步都踏得極重,仿佛要將地板踩碎。
看到躺在軟榻上的沈俸雪時,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意,但很快就收斂了。
“這個女人,竟然逃到了這里。”蕭景珩心中暗想。
“臣參見皇上。”蕭景珩行禮,聲音冰冷。
雖然在行禮,但他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沈俸雪。
“免禮。”蕭子岑坐在沈俸雪身邊,故意做出保護的姿態。
“寧王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蕭子岑的語氣看似隨意,實則暗藏鋒芒。
蕭景珩的目光在沈俸雪身上停留了片刻:“臣的側妃走失了,聽說有人在此處見過她的蹤跡。”
“走失?”蕭子岑挑眉,語調中帶著幾分玩味,“還是逃跑?”
蕭景珩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恢復平靜。
“哦?”蕭子岑挑眉,“你說的側妃,是指沈姑娘?”
“正是。”蕭景珩上前一步,“還請皇上將她交還給臣。”
他的語氣雖然恭敬,但眼中的急切卻掩飾不住。
沈俸雪緊緊抓住蕭子岑的袖子,眼中滿是恐懼:“您是皇上......”
她裝作一副才知道的樣子,大眼之中滿是不可置信。
“民女……民女見過皇上。”沈俸雪顫抖著想要起身行禮。
“不必多禮,你傷著呢。”蕭子岑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蕭子岑感受到她的顫抖,心中的天平已經開始傾斜。
不管是出于對蕭景珩的忌憚,還是對沈俸雪的憐憫,他都不能在這時候退縮。
“寧王,朕看沈姑娘傷得不輕。”蕭子岑語氣平靜,“不如等她傷好了再說?”
蕭景珩的眼神驟然變冷:“皇上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很簡單。”蕭子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示弱。
“作為皇帝,朕有義務保護每一個受傷的臣民,不是嗎?”
“況且沈姑娘如今是我們皇家的媳婦,卻是無故遇到刺客,此事關乎皇家顏面,這件事朕必須要徹查!”
蕭子岑的話語鏗鏘有力,不容置疑。
兩個男人對視著,空氣中仿佛有電光火石在閃爍。
沈俸雪看著這劍拔弩張的場面,心中既緊張又有些得意。
她的計劃成功了,至少暫時是這樣。
蕭景珩的拳頭緊緊握著,指甲幾乎嵌進了掌心。
“皇上,這是臣的家事......”蕭景珩試圖爭取。
“家事?”蕭子岑冷笑一聲,“當街遇刺也是家事?”
蕭景珩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臉色更加陰沉。
沈俸雪偷偷觀察著兩人的表情,心中暗自慶幸。
無論是出于何種目的,至少蕭子岑現在肯護著她,哪怕只是一時,自己一定要借助這個勢力和蕭景珩抗衡。
蕭景珩聞言,逐漸地逼近。
每一步都帶著威脅的意味,空氣似乎都因為他的怒意而變得沉重。
他無視蕭子岑的問話,冷冷道:“臣的家事,就不勞陛下費心了。人,我要帶走。”
說著,他試圖繞過蕭子岑去抓沈俸雪。
沈俸雪嚇得緊緊縮在蕭子岑身后,渾身發抖。
心中暗自咂舌,這個沈俸雪真是滑不留手,竟跑到了皇上的別院,此女果是有問題。
蕭景珩心中怒火中燒,但又不得不承認,沈俸雪的確很狡猾。
蕭子岑的別院十分的隱蔽,一般人是不知道的,為何沈俸雪能恰好的找到?
這讓蕭景珩不得不懷疑。
沈俸雪此人的用心。
“難道她早就知道這里?”蕭景珩心中疑惑重重。
蕭子岑抬手攔住他,笑容不變:“皇兄此言差矣。寧王側妃當街遇刺,此事若不查個水落石出,京城百姓如何心安?更何況,她傷勢沉重,太醫馬上就到,現在移動,恐有性命之憂。”
“皇兄不如等待一會,等御醫診治無大礙了再帶側妃離開?如何?”蕭子岑笑著臉。
他的笑容看似溫和,實則暗含警告。
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這要是自己真的強行的帶走沈俸雪,不僅會得罪蕭子岑,況且今日之事傳開,若是再傳到朝堂之中,怕是不好聽。
蕭景珩權衡再三,知道現在強行帶人只會適得其反。
蕭景珩眸中的恨意滔天,這個沈俸雪可真會給自己找靠山啊。
“該死的女人!”他心中暗罵。
沈俸雪眼見蕭景珩眼中的殺意不減,看樣子是不會輕易的讓自己活著離開。
于是假裝暈倒,嘴巴中喊著:“……好冷……血……好多血……”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仿佛陷入了某種噩夢之中。
“……別碰那盆花……那盆白山茶……”
聽到這話,蕭景珩的臉色瞬間變了。
“……母親……為什么……為什么茶里有毒……”
沈俸雪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但每一個字都如雷擊般震撼著蕭景珩。
此言一出,方才一臉怒色的蕭景珩臉色大變,他猛然上前捉住沈俸雪的手:“說,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的手因為激動而微微發抖。
“你知道些什么?快說!”蕭景珩的聲音帶著急切和威脅。
沈俸雪卻是軟綿綿地暈厥過去。
仿佛剛才的那些話只是無意識的囈語。
蕭子岑上前一把攔住了蕭景珩:“皇兄,沈側妃病重暈了過去,你不防等她病好了再說,也不急于一時啊。”
“可是她剛才說的話......”蕭景珩想要爭辯。
“病人的胡言亂語,皇兄不必當真。”蕭子岑淡淡道。
蕭景珩眉間閃過一絲的陰鷙:“好!”
他倒是要看看沈俸雪究竟是要玩什么花樣。
“但是,朕希望皇兄能給沈姑娘一些時間養傷。”蕭子岑補充道。
蕭景珩點了點頭,但眼中的怒火并未消散。
眼見蕭景珩退到一旁,沈俸雪這才暗暗地舒了一口氣:“剛剛太驚險了,險些被強行帶走,幸虧我機智啊。”
她在心中慶幸自己的臨機應變。
在原主的記憶之中,蕭景珩后面好像是一直在秘密的查找自己生母的死因,傳聞蕭景珩的生母淑太妃,生前最喜歡的花便是白山茶花,臨死前更是死在了最愛的白山茶花之中。
這對年幼的蕭景珩打擊十分的大。
想到母親的慘死,蕭景珩的心就如刀絞一般疼痛。
因此在他成年后,一直在秘密的查找生母的死因,但是因為年代久遠,加上證據鏈不足,因此絲毫沒有進展。
每每想到此事,蕭景珩都恨得咬牙切齒。
沈俸雪就是拿捏了蕭景珩這點,因此故意的說一些晦暗不明的話,要讓蕭景珩以為自己知道些什么,或許暫時自己的性命無虞,但是這也瞞不了多久,淑太妃究竟是怎么死的,在原主的記憶之中并未提及。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沈俸雪心中暗想。
蕭景珩看著“昏迷”中的沈俸雪,心中若有所思。
這個女人剛才說的話,絕不是簡單的胡言亂語。
很快御醫們來給沈俸雪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