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聶收起劍，向田光一抱拳說：“我恰好路過此地，目睹了整個戰斗過程。”

“農家主動發起攻擊，不僅以眾凌寡，還增派援軍，這種行為無法容忍……”

蓋聶的言外之意是，農家的行為太過卑劣，連他這個旁觀者都感到憤慨。

田光臉色越發難看，蓋聶卻不在意，繼續說：“田光先生，讓蓋聶欠農家一個人情，從此雙方停止爭斗，怎么樣？”

田光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問：“如果我拒絕這個人情呢？”

蓋聶身上散發出一股強烈的劍氣，緊握劍柄，但語氣仍保持平靜，直視田光。

“那么，蓋聶只能與農家為敵。”

田光眉頭緊皺，咬緊牙關，抬頭與蓋聶對峙。

他從蓋聶的眼神中看出一股堅定，明白不是在開玩笑。

最終，田光在與蓋聶的對視中敗下陣來：“哎，這場行動，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然后，他收起佩劍，轉身離開。

陳勝和吳曠對視后，也轉身返回樹林。

田猛扶著昏迷的田虎，瞪了陳鳴一眼，快步追上田光，其他農家弟子緊隨其后。

所有人都清楚，如果蓋聶站在陳鳴一方，這場對決的結果將難以預料。

陳鳴和蓋聶的對話，使田光放棄了這次劫殺行動。

田光現在深感后悔，他后悔的不是未能殺死陳鳴，而是不該發動這場行動。

農家損失了十幾名精銳，兩位堂主重傷，但行動最終失敗。

而且從現在開始，陳鳴必然會成為農家的首要威脅。

農家的人全走后，氣息散盡，蓋聶將劍收入鞘中，緩步至陳鳴三人面前。

“你們三個沒事吧？”

陳鳴收起劍，動了動胳膊，半開玩笑地說：“除了心里有點兒不痛快，別的沒什么。”

“這些傷修養個十天半月就能好，農家的損失可比我們大多了。”

蓋聶走近后，陳鳴才看清楚這位鬼谷傳人的真面目。

他穿著簡樸，面容俊朗，氣質獨特。

陳鳴三人一起向蓋聶行禮：“感謝鬼谷傳人相助！”

“不必客氣，叫我蓋聶，你們安然無恙，我也該走了。”

他話音剛落，便要轉身走開。

“等一下……”

陳鳴叫住：“蓋聶先生打算去哪里？”

蓋聶搖頭，回答：“我剛下山，還沒決定去哪。”

“既然如此，蓋聶先生不如來我們秦國。”

“我是陳鳴，秦國的官員，能幫你引薦給秦君。”

“我們秦君善于用才，先生才華橫溢，定會重用。”

陳鳴直接提出了邀請，畢竟蓋聶是名震四方的鬼谷縱橫家。

盡管秦國將來必定統一天下，縱橫家將無用武之地。

但蓋聶武藝非凡，正直仗義，秦國和秦王都需要他。

蓋聶沒有立刻拒絕，停頓了一會兒才開口。

“我剛離開山門，目前想法未定，打算周游七國，在江湖中積累經驗。”

“陳鳴大人的建議，我會認真思考。”

“那么，期待有緣再相見。”

陳鳴不強求，向蓋聶一抱拳說：“蓋聶先生，多加保重。”

“今日承蒙仗義相助，我陳鳴必將銘記在心。”

“既然蓋聶先生對我有恩，我也會回報蓋聶先生兩個人情。”

“先生若日后有何需求，隨時可以來咸陽找我，任何事我都會盡力而為。”

蓋聶點點頭：“多謝大人，保重。”

蓋聶盡管已經告別，還是陪三人走了一段路，因為順路，同時擔心農家的人會突然返回。

出了樹林小道，陳鳴等三人才與蓋聶分開。

他們在路上談了許多，但蓋聶始終面無表情，就像個面癱。

情緒變化無法察覺，說話如同死水般寂靜而冷漠。

陳鳴感到無言以對，他擅長的察言觀色這次失效了，完全無法理解蓋聶的想法。

然而陳鳴確信，蓋聶是個正直且重情義的人，因此對他極為欣賞。

陳鳴三人沒有急于趕路，而是找了個地方換衣服，通知蒙恬后便開始養傷。

蒙恬接到陳鳴的消息，立刻帶領一千名縣卒火速前往。

……

“陳鳴大人，我遲到了，請大人責罰！”

蒙恬單膝跪地，面對陳鳴，滿臉懊悔地抱拳。

陳鳴擺手，扶起蒙恬：“我只是皮外傷，蒙恬將軍不用內疚。”

“當時的情況，敵人實力強大，就算你們在場，也難以發揮作用。”

蒙恬憤怒咬牙：“大人，誰敢對您不利？”

“等回咸陽后，我一定要稟報大王，追查這些賊人和幕后黑手。”

“將他們全家處死，以儆效尤！”

陳鳴苦笑：“蒙恬將軍，這件事就當沒發生，別追究了。”

“為什么？”

蒙恬焦急地追問：“大人遭受如此重創，難道就這樣輕易放過他們？”

陳鳴轉身，雙手背后，嘆息道：“這事情牽涉太多，我不得不放棄追究。”

“首先，刺客來自農家，農家有十萬弟子，在七國中勢力龐大，牽一發動全身。”

“其次，作為秦國的使節，我在趙國遇刺，趙國必須承擔相應的責任。”

“我好不容易說服趙王，促成秦國與趙國聯合攻打燕國。”

“實在不愿因個人原因破壞兩國聯盟，引發秦趙間的爭斗。”

“秦國的利益至關重要，我個人的得失微不足道，希望蒙將軍能理解！”

聽完陳鳴的解釋，蒙恬表情復雜，咬緊牙關，握緊拳頭，一拳將身邊的案桌擊碎。

他以充滿敬仰又不甘的語氣，向陳鳴行禮。

“大人舍小我，完成大義，為秦國竭盡忠誠，我蒙恬深感敬佩！”

“遵從您的意愿，我不會將此事上報。”

“您放心，我將來必定鏟除農家，為大人報仇。”

“呵呵呵……”

陳鳴輕聲笑道：“無需蒙恬將軍出手，我同樣會報復任何冒犯我的人。”

“不論是農家，還是秦國朝堂的幕后黑手，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不會殺死他們，因為摧毀他們的內心更能讓他們痛苦。”

蒙恬點頭回應：“大人，若有需要，我隨時聽候差遣。”

“多謝。”

陳鳴一笑：“沒時間拖延了，我們現在就啟程回咸陽。”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