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鳶船駛入西域戈壁時,黃沙在熱風里卷成旋轉的漏斗,將天空染成昏黃色。沈徹正用狼形玉佩按壓右臂的青銅紋路——那是林墨啟動機關鑰生檔時,被反噬的咒力濺上留下的印記,此刻正與流沙下的某種力量共鳴,在皮膚上浮現出淡金色的咒印。
“爹的手札說,咒印族住在流沙城的地下,要找到入口,得先解‘三轉迷陣’。”林墨攤開從沉船里找到的半張星圖,圖上的流沙城位置被咒印族文字標注著“詛咒之源”,“迷陣的機關藏在三座移動沙丘里,只有用機關鑰的陰陽之力才能固定沙丘。”他轉動機關鑰的仁心紋,鑰身突然射出三道光束,在黃沙中投射出墨家暗紋,“看,光束落點就是陣眼!”
蘇硯秋展開算經,西域的星圖被黃沙扭曲成破碎的咒印形狀:“算經說‘流沙藏陰陽,咒印分生死’。咒印族的詛咒,其實是‘用族人血脈鎮壓滅世咒靈’的契約。”她指尖點向星圖中央的黑點,“那里是咒靈封印地,也是圖騰存放處。三日后五星連珠時,需以天下人善意灌注信物,才能徹底凈化咒靈。”
柳青黛的守心咒龜甲在沙地上發燙,龜甲上的南楚古文字正與沈徹皮膚上的咒印產生共鳴,漸漸顯露出中原譯文:“咒印族有兩支,一支守封印,一支尋解咒人——你母親就是尋解咒人的后裔。”她往龜甲上灑了些噬蠱花粉,花粉竟在沙地上拼出狼頭與咒印的融合圖案,“你母親的血能中和詛咒,你的血也能。”
阿古拉的狼骨刀插在沙地里,刀身的狼紋與遠處的沙丘輪廓重合。昨夜黑狼部的探子傳回消息,咒印族族長咒風帶著族人在流沙城外圍設下“焚沙陣”,只要有外人闖入,就會被流沙下的火焰燒成灰燼。“我的狼牙手鏈在發燙,”他摸著刻著“忠”字的狼牙,“附近有狼族古墓,或許能找到破解焚沙陣的東西。”
飛鳶船靠近三座移動沙丘時,黃沙突然從兩側涌起,形成高達數十丈的沙墻,將船困在中央——“三轉迷陣”啟動了。沙墻上浮現出咒印族的壁畫:五族先祖用自己的血繪制鎮壓巨獸的咒印,而那巨獸的眼睛,竟與歸塵咒總壇的血玉核心一模一樣。
“那是滅世咒靈!”沈徹的狼形玉佩突然飛向沙墻,與壁畫共鳴,顯露出更完整的畫面——咒印族先祖與黑狼部、墨家、南楚蠱王谷的先祖共同立下契約,用五族信物的力量將咒靈封印在流沙城下。他摸著壁畫上北漠先祖的狼形印記,突然想起母親的話:“你的血不是負擔,是連接兩個世界的橋。”
林墨啟動機關鑰的陰陽之力,三道光束將三座沙丘固定成三角形狀,沙墻從中間裂開,露出通往地下的石階——石階兩側的巖壁上,刻滿了咒印族的血淚史:
第一幅壁畫:滅世咒靈肆虐時,五族先祖合力將其封印,咒印族族長自愿立下“以血脈續封印”的契約。殉葬坑中,歷代“早逝族人”的骸骨上刻著“自愿獻祭”的咒印,竹簡記載“族人并非死于詛咒,而是為加固封印自愿犧牲”;
第二幅壁畫:百年前,一支咒印族人認為“不該用血脈獻祭”,與守封印的族人決裂,其中就有沈徹的外祖母,她帶著半塊圖騰投靠北漠狼族,希望用狼族的純陽之力破解詛咒;
第三幅壁畫:歸塵咒的初代創造者(影閣閣主的先祖)曾是咒印族的叛徒,他偷走半塊圖騰,篡改了封印契約,將“五族合力續封”改成“用影衛精血飼靈”,這才導致咒靈封印松動。
“原來歸塵咒的源頭,是咒印族的叛徒!”沈徹撫摸著壁畫上的叛徒面容,那人的眼睛里竟嵌著欽天監的星象紋,“他還勾結了欽天監的先祖!”
走下石階,地下的流沙城終于顯露——一座用黑曜石建成的城邦,中央的祭壇上懸浮著半塊咒印圖騰,與沈徹母親留下的半塊(藏在狼形玉佩里)完美契合。祭壇周圍站著數十名咒印族人,他們的額頭都刻著與沈徹相似的咒印,為首的老者咒風拄著蛇形權杖,權杖頂端的骷髏頭正對著沈徹的方向。
“災星來了。”咒風的聲音像沙石摩擦,權杖在地上一頓,祭壇周圍的流沙突然沸騰起來,露出底下翻滾的巖漿——正是焚沙陣的核心,“你母親當年帶走半塊圖騰,讓封印松動了三成,現在你又帶著中原人來,是想徹底放出咒靈嗎?”他望著沈徹,眼神復雜,“我年輕時曾質疑詛咒的真實性,老族長卻說‘謊言是為讓族人保持敬畏’,如今看來,他或許早就等你來了。”
林溪突然指著咒風腰間的玉佩,那玉佩上的墨家暗紋與機關鑰完全一致:“你認識我爹!我爹的手札里畫過這個玉佩,說咒印族有位朋友幫他修過機關!”
咒風的眼神動了動:“你是墨工的女兒?他當年確實來幫我們加固過封印機關……但這改變不了沈徹是災星的事實。”他舉起權杖,祭壇上的圖騰突然射出紅光,擊中沈徹右臂的青銅紋路,“你看,機關鑰的反噬咒力與詛咒共鳴了,你就是喚醒咒靈的鑰匙!”
沈徹的右臂突然爆發出劇烈的疼痛,青銅紋路與咒印融合在一起,讓他的狼影不受控制地暴漲。祭壇下的巖漿翻滾得更厲害,隱約能看到一頭覆蓋著黑色鱗片的巨獸輪廓在巖漿中蘇醒——滅世咒靈的封印,真的要破了!
“不是這樣的!”蘇硯秋突然將算經拋向空中,書頁展開的瞬間,五族信物的影像在黃沙中浮現,“算經說‘五族信物合,咒靈歸虛無’!沈徹不是災星,他是唯一能融合五族血脈的‘解咒人’!”
柳青黛將守心咒龜甲按在沈徹的右臂上,龜甲上的南楚古文字與咒印產生共鳴,讓青銅紋路的疼痛漸漸緩解:“試試用狼形玉佩里的半塊圖騰,與祭壇上的圖騰融合!”
沈徹忍著劇痛,將狼形玉佩貼向祭壇上的圖騰。兩塊圖騰融合的瞬間,祭壇周圍的壁畫突然全部亮起,顯露出咒印族的終極秘密:滅世咒靈不是外來的邪惡,而是“五族未能和解的負面情緒”所化,當年的封印只是“暫時壓制”,唯有五族真正同心,才能讓咒靈徹底消散。
“原來……詛咒是假的,是先祖怕我們忘記‘同心’的重要性,才編造的謊言。”咒風的權杖“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望著沈徹身上融合的狼影與咒印——融合時浮現母親與外祖母的虛影,兩人的手交疊在他的手上,突然單膝跪地,“族長有令,見五族信物合一者,奉為解咒人!”
巖漿中的咒靈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流沙城的黑曜石墻壁開始龜裂。林墨啟動機關鑰的陰陽之力,在祭壇周圍撐起防護罩:“它要出來了!五族信物的力量還不夠!”
沈徹突然想起母親留在圣山的守心咒筆記:“解咒的關鍵,不是信物,是人心。”他舉起融合后的圖騰,狼形玉佩、機關鑰、守心咒龜甲、七符同時飛向圖騰,在黃沙中組成巨大的五族融合陣,“咒印族、狼族、墨家、南楚、中原的朋友們,我們不是來鎮壓咒靈,是來接納它——因為它就是我們自己!”
圖騰發出的金光籠罩住整個流沙城,巖漿中的咒靈漸漸平靜下來,化作無數光點融入五族信物中。沈徹右臂的青銅紋路與咒印同時消退,只留下狼頭與咒印融合的印記——那是“和解”的證明。
咒風從祭壇下取出一個水晶匣,里面裝著咒印族的“守靈錄”:“這是歷代族長記錄的解咒方法,五族信物合一后,需在歸塵咒總壇啟動‘同心陣’,用天下人的善意徹底凈化咒靈殘留。”他指著錄中插畫,“啟動陣眼的人,必須是‘雙血者’——就像你。”
林溪突然指著守靈錄的最后一頁,上面畫著皇宮祭壇的剖面圖:“哥,這里說五族信物各有分工!狼形玉佩穩定陣眼,機關鑰開陰陽門,守心咒龜甲護啟動者,咒印圖騰吸負能量,七符引天下善意!”
“欽天監不會讓我們得逞的。”沈徹的狼形玉佩突然發燙,感應到京城的“血玉核心”異動,與咒印圖騰產生排斥反應,“他們在總壇布了‘鎖靈陣’,想趁我們啟動同心陣時,將咒靈能量導入皇帝體內,讓他成為‘咒靈容器’。”
蘇硯秋的算經自動翻開最后一頁,上面浮現出五星連珠的精確時辰:“三日后寅時,是最后的機會。”她望向中原的方向,“京城的百姓,會成為我們的力量。”
沈徹將融合后的圖騰收入懷中,狼形玉佩與其他四樣信物在匣中發出共鳴的輕響。流沙城的地下祭壇開始震動,那是五族力量匯聚引發的地脈共鳴——京城的歸塵咒總壇,已經感應到了這里的動靜。
“該回家了。”沈徹望著東方的天際,那里的黃沙正在晨光中漸漸褪去金色,露出中原的方向,“去京城,讓所有詛咒和仇恨,都在同心陣里結束。”
飛鳶船駛離西域戈壁時,沈徹右臂的融合印記泛著淡光。他知道,三日后的皇宮祭壇,不僅是五族信物的最終戰場,更是“仇恨與和解”“分裂與同心”的終極試煉——而他,將是這場試煉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