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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血債終須血來償

東海前線,已成煉獄。

漆黑的妖霧吞噬了天光與海岸線,濃得化不開的血腥與海腥混合成令人作嘔的窒息感。巨浪不再是自然的咆哮,而是被無數(shù)海妖與式神裹挾著、推動著的死亡之潮,狠狠拍擊著搖搖欲墜的鋼鐵堤岸。夜叉的怪叫、巨蟹鰲鉗撕裂合金的刺耳摩擦、怨靈式神穿透靈魂的尖嘯、以及人類戰(zhàn)士絕望的怒吼與瀕死的慘嚎,交織成地獄的樂章。

“頂住!火力覆蓋!仙修!凈化光幕!”一名渾身浴血、手臂被酸液腐蝕見骨的軍官嘶吼著,指揮殘存的火力點向涌上灘頭的海妖群傾瀉彈藥。幾名“龍淵閣”仙修臉色蒼白,竭力維持著搖搖欲墜的清光護罩,抵擋著無孔不入的怨靈侵襲與腐蝕性的妖霧。

“轟!”一頭被巫術狂化的熔巖地龍撞塌了舟山外圍的一處防御堡壘,熾熱的巖漿噴涌而出!磐石真人怒吼著從天而降,巨大的罡氣拳頭帶著開山裂石之力狠狠砸在地龍頭顱!巖漿四濺,地龍哀嚎,但磐石真人的拳頭也被反震得血肉模糊,暗金琉璃般的皮膚上出現(xiàn)焦黑裂痕!

就在防線即將崩潰的剎那——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洶涌撲來的巨浪凝固在空中,飛濺的浪花如同冰雕。猙獰咆哮的海妖、尖嘯撲擊的怨靈、噴涌的巖漿、傾瀉的彈雨……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毀滅前的一瞬。

唯有那彌漫天地、遮蔽一切的漆黑妖霧,如同被投入沸油的積雪,無聲無息地、急劇地消融、退散!陽光刺破陰霾,重新灑落在這片染血的海岸。

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核心的上空。依舊是那身毫無紋飾的黑袍,兜帽低垂。他懸立于空,下方是凝固的、如同末日畫卷般的戰(zhàn)場。

他沒有看那些猙獰的海妖,沒有看浴血的人族戰(zhàn)士,目光穿透虛空,落在了妖霧深處、那幾座懸浮的骸骨祭壇上。祭壇中央,幾名“禊正”級大神官臉上瘋狂扭曲的虔誠,在絕對的靜止中顯得格外詭異。

黑袍之下,一只覆蓋著暗金巫紋的手掌緩緩探出,對著祭壇的方向,五指微微張開。

“湮。”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璀璨奪目的光華。

只有一片絕對的、吞噬一切光與聲的……虛無。

以那幾座祭壇為中心,一個直徑百丈的完美球形“空洞”憑空出現(xiàn)!祭壇、大神官、維持祭壇運轉的式神核心、連同那片區(qū)域翻騰的海水、彌漫的妖氣、甚至空間本身……都在無聲無息間,徹底消失!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橡皮擦,從這幅凝固的畫卷上,硬生生地抹去!

咔嚓!仿佛玻璃破碎的聲音在每一個生靈的靈魂深處響起。時間恢復了流動。

轟隆!!!被抹去核心支撐的漆黑妖霧如同失去了根基的大廈,瞬間崩塌、潰散!陽光毫無阻礙地傾瀉而下!失去了巫術加持和核心指揮的海妖群,如同被抽去了主心骨,瞬間陷入混亂與恐慌!狂暴的巨浪失去了推動力,頹然落下。那頭與磐石真人角力的熔巖地龍,眼中赤紅的光芒瞬間黯淡,龐大的身軀僵在原地,被磐石真人抓住機會,一拳轟碎了頭顱!沖擊靈脈節(jié)點的其他陸地妖獸也齊齊僵滯,被反應過來的守軍集火消滅!

“是‘玄’!”秦鎮(zhèn)岳抹去嘴角的血跡,看著空中那道黑袍身影,眼中充滿了劫后余生的狂喜與無邊的敬畏!

“殺!!!”磐石真人發(fā)出震天怒吼,率先沖向混亂的海妖群!憋屈了許久的怒火與戰(zhàn)意轟然爆發(fā)!“殺光這些畜生!為死去的兄弟報仇!”殘存的戰(zhàn)士和修行者們爆發(fā)出震天的喊殺聲,如同決堤的洪流,撲向失去指揮、陷入混亂的海妖!

接下來的戰(zhàn)斗,成為了一邊倒的屠戮。失去了核心力量和巫術加持的海妖,在士氣如虹、戰(zhàn)力全開的人族精銳面前,潰不成軍。殘存的幾頭金丹級妖獸被秦鎮(zhèn)岳、磐石真人以及趕來的“鎮(zhèn)岳山”高手聯(lián)手絞殺。低階海妖或被殲滅,或逃入深海。

東海之戰(zhàn),在黑袍人“玄”那超越理解的一擊之下,以島國傾國之力的徹底覆滅而告終。所有參與此次自殺式襲擊的“禊正”級神官及核心力量,連同他們召喚的八岐投影,盡數(shù)湮滅于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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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yè)火焚島·大世鑄基

島國,四島。當東海前線全軍覆沒、神官盡歿的消息傳回,整個國度陷入了徹底的絕望與瘋狂。

·富士泣血:失去了最后幾位“禊正”大能主持禊祓儀式的壓制,富士山地脈積壓萬載的兇煞戾氣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轟然爆發(fā)!不再是噴發(fā),而是毀滅性的山體崩塌!巨大的火山錐在驚天動地的轟鳴中解體,裹挾著億萬萬噸熾熱的巖漿、火山灰和破碎的山體,形成毀滅一切的“火碎流”,以排山倒海之勢吞噬了山腳所有城鎮(zhèn)!曾經(jīng)的“圣山”,化身滅世兇魔!離宮焚天,終成絕唱。

·玄水絕域:維系著脆弱平衡的“水神玄武”之力徹底消散。“倒灌天門”從預言化為現(xiàn)實!超過五十米的超級海嘯,如同移動的山脈,裹挾著太平洋積蓄了萬年的憤怒,一次又一次地沖刷著本州島太平洋沿岸。名古屋、大阪、神戶……昔日繁華都市,盡成澤國鬼域。海嘯過后,只留下被鹽堿和淤泥覆蓋的、死寂的廢墟。玄水覆疆,再無寸土。

·百鬼橫行:失去了神官體系的壓制,加之國土沉淪、怨氣滔天,島國境內(nèi)本就因靈氣復蘇而躁動的妖鬼邪祟徹底失控!無數(shù)因災難和怨恨誕生的新妖(如地縛靈、瘴氣妖、骸骨兵)、以及從失控空間裂縫涌出的異界妖獸,在破碎的國土上肆虐橫行。幸存者龜縮在零星的高地或地下掩體,如同待宰的羔羊,在絕望中等待最后的終結。禊祓盡喪,百鬼夜行。

四島陸沉,妖鬼樂園。一個曾經(jīng)野心勃勃的國度,在自身引動的業(yè)火與天罰下,滑向了無可挽回的滅國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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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痛定思痛。東海之戰(zhàn)的慘烈犧牲,敲響了警鐘。黑袍人“玄”不可能永遠充當救火隊員。唯有自身強大,方能守護這方山河。

舉國之力,清剿妖禍!

·武道洪流:“鎮(zhèn)岳山”傳承全面開放,結合現(xiàn)代科技打造的“龍血”系列高效淬體藥劑大規(guī)模列裝!軍警系統(tǒng)、民間武館、學校體育課……全民習武浪潮席卷神州!無數(shù)具備武骨的苗子在資源傾斜下脫穎而出。三年!一支由百萬計“筋骨雷鳴”(練氣中期)為基干、十萬“氣血如溪”(練氣后期)、數(shù)千“罡元初凝”(武道筑基)為核心,輔以數(shù)百新晉金丹武修的龐大陸戰(zhàn)力量成型!他們結戰(zhàn)陣,持重械(符文槍械、震蕩戰(zhàn)刃),如同鋼鐵洪流,配合空中力量和仙修輔助,以犁庭掃穴之勢,清剿陸地上殘余的大小妖巢和空間裂縫!所過之處,妖獸授首,邪祟辟易!

·仙道織網(wǎng):“龍淵閣”聯(lián)合新出世的其他仙道宗門(如蜀山劍宗、昆侖玉虛宮分支),在秦鎮(zhèn)岳(元嬰中期)統(tǒng)籌下,依托王衍早期提供的靈脈節(jié)點圖,構筑起覆蓋全國的“周天星斗大陣”雛形。陣法節(jié)點由金丹、筑基修士鎮(zhèn)守,負責監(jiān)控靈氣異動、預警空間裂縫、凈化妖氣瘴癘。同時,大規(guī)模培養(yǎng)靈根修士,無數(shù)聚靈陣在安全節(jié)點亮起,仙道力量如同堅韌的巨網(wǎng),守護著凡俗的安寧。

·科技與修行融合:符文科技、生物靈力強化、靈能驅動引擎……無數(shù)實驗室晝夜攻關。新一代結合了防御符文的單兵裝甲、能發(fā)射靈能脈沖的槍械、搭載了小型陣法的無人機蜂群……開始列裝一線部隊。修行者與科技武器的結合,爆發(fā)出1+1>2的恐怖戰(zhàn)力。

五年!曾經(jīng)肆虐神州的妖禍之亂,在舉國上下戮力同心、仙武并進、科技輔助的磅礴偉力下,被硬生生鎮(zhèn)壓下去!雖然仍有零星妖獸在偏遠之地流竄,空間裂縫的威脅也并未根除,但秩序已然重建,文明的火種在靈氣的滋養(yǎng)下,煥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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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墟深處,萬籟俱寂。這里是王衍當年暗中標注的、標注著“非元嬰勿入”的“玄冰界”秘境入口附近。如今秘境已被國家力量徹底封鎖,方圓千里劃為絕對禁區(qū)。

王衍盤膝坐于一座被削平的山巔。他褪去了黑袍,顯露出真容。七百年的歲月似乎并未在他臉上留下痕跡,但那雙眼睛,卻沉淀著比星空更古老的滄桑與深邃。周身氣息圓融無瑕,如同返璞歸真,但識海之內(nèi),卻已是怒海狂瀾!

龜甲虛影懸浮于識海中央,五道裂痕光芒熾盛!四象殺伐(誅仙、戮仙、陷仙、絕仙)的劍意與第五道(九劫戰(zhàn)體/歸墟武道)的拳意激烈碰撞、交融!每一次碰撞都迸發(fā)出開天辟地般的道則碎片!大乘巔峰的境界壁壘,如同橫亙在無量大海前的堤壩,已被積蓄到頂點的力量沖擊得布滿裂痕!

他需要突破!突破這凡塵的頂點,踏入那傳說中真正觸摸到天地本源、掌控自身命途的——渡劫境!

肉身早已被古巫精血淬煉到極致,暗金巫紋如同活物在皮膚下游走,蘊含著足以捏碎星辰的偉力。法術神通(《上清洞玄真解》)也已推演至大乘圓滿,心念所至,萬法隨心。武道拳意(《九劫戰(zhàn)體》)更是磨礪得純粹無暇,一拳出,可碎虛空,可斷法則!

但還不夠!四象劍意與歸墟武道的終極融合,需要一個絕對安靜、且能承受突破時引動天地反噬之力的環(huán)境!這昆侖墟深處,人跡罕至,地脈雄渾,空間穩(wěn)固,正是絕佳之地。

他緩緩閉上雙眼。心神徹底沉入識海深處,引導著那五股狂暴到足以毀滅星辰的力量,向著那道布滿裂痕的境界壁壘,發(fā)起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沖擊!

山巔之上,風停了,云靜了。以王衍為中心,空間開始發(fā)生肉眼可見的、細微的扭曲與塌陷。浩瀚的天地靈氣如同百川歸海,瘋狂地向他匯聚,形成一個無形的、龐大到籠罩了整個昆侖山脈的靈氣漩渦!漩渦中心,王衍的身影漸漸模糊,仿佛要融入這片天地法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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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王衍沖擊渡劫之境,華夏大地剛剛撫平創(chuàng)傷、百廢待興之際。

藍星聯(lián)盟(Global Alliance of Nations, GAN)總部,曙光城(原日內(nèi)瓦)。一場氣氛凝重壓抑的緊急特別會議正在召開。巨大的環(huán)形會場座無虛席,來自各大洲主要國家的代表面色沉重。

全息投影上,反復播放著島國四島最后的畫面:富士山崩塌的火碎流吞噬城市;超級海嘯淹沒大阪;廢墟中游蕩的猙獰妖鬼;以及最后,那片被標注為“生命禁區(qū)”、被漆黑妖霧和血色怨氣籠罩的末日之土。

“……綜上所述,東瀛列島已完全喪失人類生存基礎,本土殘余人口不足百萬,且隨時面臨滅頂之災。”聯(lián)盟秘書長,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西方老者,聲音沉重,“根據(jù)《人類文明存續(xù)緊急法案》第7章第3款,以及人道主義精神最高原則,我提議,由在座各國,特別是鄰近且擁有足夠實力和空間的成員國,共同承擔起接納和安置東瀛難民的責任!”

他的目光,刻意地、帶著某種無形的壓力,轉向了華夏代表席。

會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華夏首席代表——一位氣質沉穩(wěn)、眼神銳利如鷹的中年男子(外長秦風)身上。

“秘書長先生,諸位代表。”秦風緩緩起身,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華夏對東瀛人民遭受的深重苦難,表示深切的人道主義同情。”

他話鋒一轉,語氣陡然變得銳利如刀:“但是!同情,不等于遺忘!更不等于無底線的承擔!”

他身后的巨大屏幕瞬間切換!畫面變成了五年前東海前線:滔天的黑霧妖潮,燃燒的鋼鐵防線,被海妖撕碎的戰(zhàn)士遺體,被巫術操控沖向靈脈節(jié)點的狂暴熔巖地龍!最后定格在那些骸骨祭壇上,神官們瘋狂而扭曲的面容!

“五年前!東海血戰(zhàn)!”秦風的聲音如同驚雷,在寂靜的會場炸響,“是誰,不顧人類基本道義,悍然發(fā)動了這場旨在摧毀我華夏靈脈根基、斷我民族生路的自殺式襲擊?是誰,動用了禁忌的怨靈巫術和空間轉移禁術,將自身災禍強行轉嫁?是誰,導致了我們數(shù)萬英勇戰(zhàn)士和無辜沿海民眾的犧牲?!”

他的目光掃過全場,帶著悲憤與凜然:“是東瀛!是那些被軍國主義亡靈和瘋狂神道裹挾的東瀛決策者!他們?yōu)橐患褐剑齽犹鞛模溗畺|引,最終自食其果!這是他們自己選擇的道路!他們種下的惡因,結出了滅國的惡果!”

“血債,尚未償還!英魂,尚未安息!”秦風的語氣斬釘截鐵,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在與會代表的心上,“此刻,卻要我華夏,張開懷抱,去接納那些發(fā)動襲擊者的同胞?去承擔他們滅國留下的爛攤子?甚至可能引入那些尚未清除干凈的、攜帶怨靈詛咒的幸存者?這,是對我華夏無數(shù)犧牲者的褻瀆!是對人道主義精神的扭曲!”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如同冰封的鋼鐵:“華夏的立場明確且堅定:”

1.對東瀛無辜平民的個體人道主義救助,我們愿在嚴格甄別、確保安全的前提下,在遠離本土的海外基地或第三方區(qū)域,提供有限度的醫(yī)療、物資援助。

2.任何大規(guī)模移民安置計劃,尤其是要求進入華夏本土的方案,絕無可能!

3.東瀛滅國遺留問題,應由整個國際社會,依據(jù)責任與能力共同承擔,而非由直接受害國華夏背負主要責任!

“這就是華夏的答案。”秦風坐了下來,不再看那些神色各異、或尷尬、或不滿、或幸災樂禍的代表。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會場的穹頂,投向了遙遠的東方,那片剛剛浴火重生、正在積蓄力量的土地,投向了昆侖深處那片引動著天地劇變的漩渦中心。

“血債,終須血來償。而道義,也自有其重量。”他心中默念。會場內(nèi)死寂一片,只有全息投影上,那片被妖霧籠罩的末日島國,在無聲地控訴著貪婪與瘋狂帶來的終極毀滅。道德綁架的繩索,在鐵一般的事實和血鑄的尊嚴面前,寸寸崩斷。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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