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茶案在靈壓的沖擊下發出細微的龜裂聲，周明望著眼前劍拔弩張的冷秋月，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硬著頭皮說道。

“你要是敢動手，我就去找大師兄告狀。”

對于周明的威脅，冷秋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纖足輕移間，恐怖的威壓如潮水般席卷而來，震得梁上積塵簌簌飄落，“盡管去，只要你今天能走得出這扇門。”

周明臉色頓時陰沉如水，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曉雨身形一閃，插入二人之間，“周明師伯。”

她眉眼彎彎，聲音清脆如銀鈴，“您不是一直苦于找不到衣缽傳人嗎？雖說小師弟不能拜入您門下，但若能習得您的功法，好歹也能將您的道統傳承下去。”

看著這師徒倆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周明不禁暗自腹誹，可轉念一想，既然收徒不成，能傳下功法倒也不錯。

他擺了擺手道：“別在這里演二人轉了，我明天去一趟，對了那小子的靈根你們測試了嗎。”

“中等偏上。”曉雨答道。

“哦？”周明挑了挑眉

這聲輕哼頓時激起冷秋月的不滿，她眸中寒光乍現，周身靈壓驟然暴漲，“怎么？中等偏上還入不了你的眼，想反悔。”

感受到這股針對自己的凌厲威壓，周明連忙擺手，“不不，我只想，在那小子度過第一次劫數，天道會不會降下改善靈根的賜福。”

“不會的。”冷秋月斬釘截鐵道。

聽到秋月這么篤定的語氣，周明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師妹怎么這么肯定，賜福不是隨機的嗎，萬一這小子運氣好呢。”

“這你就不用管了，明天晚了點來，不提供早飯。”

說罷冷秋月二人轉身離去，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周明無奈嘆了口氣，“干活還不管飯，真霸道。”

他起身踱至刑堂外，見隆奧天仍跪在青石板上，看著跪在地上的隆奧天，調侃道：“你這頭還真亮呢，堂內的對話都聽見了。”

“聽見了。”隆奧天低聲答道。

“那便該知道，即便不拜師，我也會傳你功法。”周明負手而立，又補了一句，“當然，我可不是怕了秋月師妹，若你真適合我這一脈，我自會傾囊相授。”

說罷，他袖袍輕拂，一道靈力將少年托起，“回去吧。”

聞言隆奧天還是不肯放棄，再次開口道：“前輩，能否請您出手相助？無論什么代價，我都愿意承擔，只求您救救我的家鄉！”

周明沉默片刻，嘆道：“如果你早些年，在我還未進階出竅還在金丹元嬰之時，或許我會答應，但我現在，你家鄉的災禍對我現在來說不過清風拂面，若我強行干預，天道反噬，只會讓災禍更甚。”

“那……我該怎么辦？”少年嗓音微顫，眼底盡是絕望。

見他如此，周明終究心軟，沉吟道：“再等等吧，待你冷師叔的弟子修至金丹，我可舉薦他去，不過——”他頓了頓，“他愿不愿意，便看他自己了。”

奧天眼中重燃希望，急切追問：“敢問冷長老的弟子是？”

“若我沒記錯……”周明略一思索，“那小子，名叫赫墨。”

赫墨？隆奧天一怔，隨即苦笑，自己與他還真是有緣啊。

………………

第二天一早，赫墨的房間內，朦朧間，他聽見一陣刻意壓低的爭執聲。

“師尊，您竟又想吃獨食！”曉雨的聲音帶著幾分嬌嗔。

“雨兒倒會惡人先告狀，”冷秋月輕哼一聲，“你這般早來，難道不是存著同樣的心思？”

“我……我這是來喚小師弟晨起的。”曉雨底氣不足地辯解。

“巧了，”冷秋月指尖輕撫食盒，“為師也是怕早膳涼了，特地來叫墨兒。”

說著便要上前，卻被曉雨一把拽住衣袖：“時辰尚早，讓小師弟多睡會也無妨。”她指尖凝起一點靈光，輕輕點在赫墨眉心，少年緊蹙的眉頭頓時舒展。

“既然我出的力，”曉雨狡黠一笑，“所以我先選，左邊歸我了。”話音未落，素手已掀起錦被一角，靈巧地鉆了進去。

見此一幕，冷秋月冷秋月眸光微動，也是不甘落后鉆了進去，側臥在右，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身軀，柔軟同赫墨的手臂貼在一起。

另一側，曉雨得寸進尺地纏了上來，玉腿如藤蔓般勾住少年腰際，足尖還調皮地蹭了蹭，兩人一左一右，將尚在夢中的赫墨夾在中間。

“雨兒，我們這般……是否太過放肆了？”冷秋月壓低聲音，指尖不自覺地絞著被角。

對于師尊的擔心，曉雨卻已大膽地將臉頰貼上赫墨的面龐，溫熱的呼吸輕輕拂過少年耳畔：“師尊放心，以師弟現在的修為，這點小動靜還驚不醒他。”她狡黠地眨眨眼，“不過……更過分的可不行哦。”

上一世曉雨就想這么做，可礙于她喜歡上赫墨之時，赫墨的修為已經不下于自己，自己這些小把戲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用。

但好在如今重來一世，自己終于能趁著小師弟修為不如自己，將那些年在識海里演練過千百遍的手段，一一付諸實踐。

看著面前熟睡之中的墨兒，冷秋月非但沒有欣喜，反而一陣后怕，自己必須早點下手了，要不然以曉雨的這些手段，頭湯估計就不是自己的了，上一世自己沒搶到墨兒的頭湯，這一世必須是自己的。

就在二人互相較勁，完成上一世的遺憾之時，周明的氣息來到玄月峰內。

“不是說讓周明晚些來么？”感受到玄月峰外突然出現的氣息，冷秋月不悅地蹙眉，她與曉雨目光相接，空氣中頓時迸出無形的火花。

“雨兒，你去接一下你師伯。”

“還是師尊你去吧，我畢竟是個晚輩。”

僵持片刻，冷秋月輕哼一聲：“那便同去。”

兩人如臨大敵般互相盯視，直到確認對方都離開床榻，曉雨臨走時還不忘在赫墨點一下，解開先前的術法。

“師尊，您先請。”

“一起走。”

等到二人離開后，赫墨迷迷糊糊睜開眼。枕畔殘留的暖意與幽香交織，似有似無，他下意識往被窩里縮了縮，唇角揚起朦朧的笑意。

“不愧是修真界，連夢都這么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