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斷絕關系
- 居然和軟萌小可愛同居了
- 玄嶠
- 3687字
- 2025-08-20 20:50:50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吝嗇地灑在201室的地板上。宋言緩緩睜開眼,首先感受到的是頸窩處溫熱的呼吸和手臂上沉甸甸的重量。沈星若蜷縮在他懷里,睡顏安靜,睫毛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臉頰貼著他的胸膛,像一只尋求庇護的小獸。昨夜那滅頂的絕望、暴怒和屈辱,如同退潮般緩緩褪去,留下的是滿身的疲憊和一種劫后余生的虛脫感。但更清晰的,是懷中這份真實的、帶著體溫的溫暖和支撐。
他輕輕動了動,沈星若立刻驚醒,像受驚的兔子般猛地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她的臉頰瞬間染上紅暈,眼神里帶著一絲剛睡醒的迷茫和昨晚殘留的擔憂。
“醒了?”宋言的聲音還有些沙啞。
沈星若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捋了捋凌亂的頭發,眼神卻始終關切地看著他:“你…還好嗎?”
宋言沉默了幾秒,目光落在窗外明亮的陽光上,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他掀開被子,動作有些僵硬地坐起來。
“我得回去一趟。”他低聲說,聲音雖然沙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去簽字。”
沈星若的心一緊:“我陪你去!”
宋言轉頭看向她,眼神復雜:“你…不用去。那里…很臟。”
“我要去!”沈星若打斷他,眼神同樣堅定,帶著不容拒絕的固執,“我們說好的…我陪著你!我不怕臟!”
宋言看著她清澈眼底那份毫無保留的支持和勇氣,心頭一暖,最終點了點頭:“…好。”
站在那扇熟悉的、卻冰冷得如同堡壘的防盜門前,宋言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汲取所有的勇氣。他松開沈星若的手,轉頭看向她,眼神復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脆弱。
“你…在外面等我?”他低聲問。
沈星若看著他眼底那抹強裝的鎮定,心臟像是被針扎了一下。她用力搖頭,眼神無比堅定:“不!我陪你進去!”
宋言怔住了。他看著女孩清澈眼底那份毫無畏懼的支持,看著她微微挺起的、單薄卻異常堅定的胸膛,一股暖流猛地沖上眼眶。他喉結滾動了一下,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重新握緊了她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相貼,傳遞著彼此的溫度和力量。
他抬手,按響了門鈴。
門開了。門后,是那個男人——宋言拒絕稱之為父親——那張熟悉而令人厭惡的臉。他穿著嶄新的家居服,頭發梳得一絲不茍,但眼神里卻帶著慣有的刻薄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他看到宋言,眉頭立刻皺緊,厭棄的眼神毫不掩飾地掃過他洗得發白的舊運動鞋和簡單的T恤。但當他的目光落在宋言身邊緊緊牽著的、穿著干凈連衣裙、氣質干凈的沈星若身上時,那刻薄的眼神里瞬間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變成了毫不掩飾的、帶著審視和輕蔑的打量。
“呵,”男人發出一聲短促而充滿譏諷的冷笑,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在沈星若身上掃視,“行啊,出息了?知道找靠山了?”他語氣里的輕佻和侮辱意味毫不掩飾,“怎么?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找了個富婆包養你?難怪躲得那么遠,是怕被金主發現你還有個窮酸爹吧?”
“包養”?!“富婆”?!“金主”?!
這些惡毒的字眼像淬毒的冰錐,狠狠刺進宋言的耳膜!他全身的血液瞬間涌向頭頂!握著沈星若的手猛地收緊,指節捏得咯咯作響!他可以忍受這個男人的辱罵,可以忍受他的厭棄,但絕不能容忍他用如此骯臟、如此下流的言語侮辱沈星若!侮辱這個在他最黑暗時刻給予他溫暖和救贖的女孩!
沈星若的臉色也瞬間變得蒼白,但她沒有退縮,反而挺直了脊背,清澈的眼睛毫不畏懼地迎上男人充滿惡意的目光,眼神里帶著一種冰冷的憤怒。
男人似乎很滿意自己造成的效果,嘴角勾起一抹惡意的弧度,目光更加肆無忌憚地在沈星若身上逡巡,最后停留在她精致的手提包上。
“既然都找著金主了,”男人伸出手,油膩的手指幾乎要戳到沈星若面前,語氣帶著赤裸裸的貪婪和命令,“那正好!老子養你這么多年,花了那么多錢!現在要斷關系,總得給點補償吧?讓你這金主…掏點錢出來!就當是…贍養費了!省得以后麻煩!”
掏錢?!補償?!贍養費?!
宋言只覺得一股滔天的怒火夾雜著極致的屈辱感瞬間沖垮了他所有的理智!這個男人!這個毀了他童年、侮辱他母親、將他貶低為垃圾、甚至要通過公安局“追查”他、現在又用如此惡毒的語言侮辱沈星若、還想伸手要錢的男人!他憑什么?!他有什么資格?!
“你他媽——!”宋言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壓抑了十幾年的憤怒、屈辱和痛苦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他猛地甩開沈星若的手,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雄獅,一步跨上前!
男人被宋言突如其來的暴怒和駭人的氣勢嚇得下意識后退一步,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你…你想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宋言凝聚了所有憤怒和力量的一記重拳!
砰——!
拳頭狠狠砸在男人的顴骨上!發出沉悶而令人牙酸的撞擊聲!
“啊——!”男人慘叫一聲,身體踉蹌著向后倒去,撞在玄關的鞋柜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他捂著臉,指縫間瞬間滲出鮮血,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和暴怒!
“你敢打我?!反了你了!小畜生!!”男人掙扎著想爬起來,嘴里還在惡毒地咒罵。
但宋言根本不給他機會!積壓了十幾年的怨恨如同火山般噴發!他像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撲上去,揪住男人的衣領,將他狠狠摜在冰冷的墻壁上!
“補償?!贍養費?!”宋言的聲音嘶啞而暴戾,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血淋淋的恨意,“你他媽養過我什么?!養我挨罵?!養我挨打?!養我當你的出氣筒?!你他媽給我媽買過一件像樣的衣服嗎?!你他媽給過我一口熱乎飯嗎?!你他媽除了罵我廢物!罵我垃圾!罵我晦氣!你他媽還做過什么?!啊?!”
他一邊怒吼,一邊用盡全身力氣,一拳又一拳地砸在男人身上!不是要害,但每一拳都帶著積壓了十幾年的痛苦和屈辱!砸在肩膀上!砸在胳膊上!砸在男人那張寫滿刻薄和貪婪的臉上!
“啊!別打了!別打了!小畜生!反了!反了!”男人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只能抱著頭蜷縮在地上,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和求饒,哪里還有半分剛才的刻薄和貪婪,只剩下狼狽和恐懼。
沈星若站在門口,看著眼前這失控而暴烈的場面,心臟狂跳。她看到宋言眼中燃燒的、近乎瘋狂的怒火和痛苦,看到他揮拳時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和額角迸出的汗珠。她沒有上前阻止,只是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她知道,這是宋言壓抑了十幾年的痛苦和屈辱在爆發,是他被逼到絕境的反抗。
直到宋言發泄得差不多了,氣喘吁吁地停下手,胸膛劇烈起伏著,眼神里燃燒的怒火漸漸被一種冰冷的疲憊取代。男人蜷縮在地上,鼻青臉腫,嘴角流血,衣服被扯得亂七八糟,發出痛苦的呻吟。
宋言喘著粗氣,目光冰冷地掃過地上狼狽不堪的男人,聲音沙啞而疲憊:“協議…拿來。”
男人掙扎著抬起頭,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怨毒,哆哆嗦嗦地從口袋里掏出一份折疊的紙張,扔在地上。
宋言彎腰撿起那份《斷絕父子關系協議書》。紙張冰冷,上面的文字像一條條冰冷的鎖鏈,宣告著血緣的徹底斷裂。他看也沒看內容,目光落在簽名處。
“筆。”他冷冷地說。
男人顫抖著,從旁邊的鞋柜抽屜里摸出一支筆,扔給他。
宋言接過筆,筆尖懸在簽名處。他看了一眼身邊臉色蒼白卻依舊堅定地站在他身邊的沈星若,又看了一眼地上那個如同爛泥般、眼神怨毒的男人。一股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是解脫?是悲涼?還是更深沉的恨意?
他深吸一口氣,不再猶豫,在簽名處,用力地、一筆一劃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宋言。字跡力透紙背,帶著決絕的力量。
簽完字,他將筆隨手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然后,他將那份簽好字的協議,重重地拍在男人面前的鞋柜上。
“從今往后,”宋言的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溫度,像在宣讀一份判決書,“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之間,再無瓜葛。你再敢騷擾我,或者騷擾她,”他指了指身邊的沈星若,“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說完,他不再看地上那個男人一眼,轉身,拉起沈星若的手。
“我們走。”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更多的是決絕。
沈星若用力回握他的手,點了點頭。
兩人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冰冷、骯臟、充滿屈辱記憶的地方。身后,傳來男人帶著哭腔和怨毒的咒罵:“滾!滾遠點!小畜生!帶著你的婊子滾!永遠別回來!!”
宋言的身體猛地一僵,握著沈星若的手緊了緊。沈星若感受到他的憤怒和痛苦,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心,無聲地傳遞著支持。
他們快步走出樓道,重新站在陽光下。刺眼的陽光讓宋言微微瞇起了眼。他停下腳步,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肺里那污濁的空氣全部置換掉。
他低頭,看向身邊的沈星若。她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眼神清澈而堅定,正擔憂地看著他。
“對不起…”宋言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后怕和歉意,“讓你看到…那些…”
沈星若搖搖頭,伸出手,輕輕拂去他額角滲出的汗珠和一絲不小心濺到的血跡,動作輕柔得像對待稀世珍寶。
“你做得對。”她輕聲說,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那樣的父親…不配擁有你。”
宋言看著她清澈眼底那份毫無保留的理解和支持,心頭那股冰冷的疲憊感似乎被一股暖流驅散了一些。他反手更緊地握住她的手,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錨點。
“我們回家。”他低聲說,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釋然。
“嗯!回家!”沈星若用力點頭,笑容在陽光下綻開,像驅散陰霾的光芒。
兩人手牽著手,迎著溫暖的陽光,走向火車車站。身后那棟冰冷的房子,連同里面所有的痛苦、屈辱和不堪的過去,都被他們遠遠地拋在了身后。前路或許仍有未知,但此刻,掌心相貼的溫度和身邊人堅定的目光,就是他們最堅實的依靠和最溫暖的家。那份簽了字的協議,像一道沉重的閘門,終于徹底關上了通往過去的黑暗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