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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晴夢擁泣

晨光熹微時,窗簾縫隙里溜進的第一縷光恰好落在李思彤的睫毛上。她動了動,身側的舞天冥已經醒了,正支著肘看她,眼底的溫柔像浸了晨露的海綿,輕輕一擠就能漫出來。

“醒了?”他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指尖拂過她額前的碎發,“說好的游樂園,去不去?”

李思彤猛地坐起來,睡眼惺忪的模樣瞬間清亮:“去!當然去!”

昨晚的小別扭還像棉花糖似的纏在心頭,可此刻看著他眼里的期待,那些細密的委屈忽然就成了甜絲絲的糖渣。她趿拉著拖鞋往洗手間跑,鏡子里的自己臉頰微紅,嘴角卻忍不住往上翹——原來只要是和他一起,連等待晨光的時刻都變得值得。

游樂園剛開門時人不算多,旋轉木馬的彩燈還沒完全亮起,像一群安靜的童話精靈。李思彤拉著舞天冥往過山車的方向跑,風掀起她的裙擺,也吹動了舞天冥額前的碎發。

“坐那個最大的!”她指著遠處軌道像巨龍般盤旋的“雷霆龍”,眼睛亮得像綴了星星。

舞天冥挑眉:“確定?聽說這個能把魂甩出去半米?!?

“少唬人!”李思彤拽著他的手腕往前沖,手心的溫度燙得驚人。

過山車緩緩爬升時,李思彤還在興奮地數遠處的熱氣球,可當軌道到達頂點,車身懸在半空的那三秒里,周圍的喧囂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她轉頭看舞天冥,他正望著她,嘴角噙著笑,眼神里的篤定像錨,瞬間穩住了她莫名加速的心跳。

下一秒,失重感猛地攫住了心臟。

車身俯沖下去的瞬間,李思彤的尖叫被風撕成了碎片。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和周圍人的驚呼,胃里翻江倒海,可攥著舞天冥的手卻被他反握得更緊。他的掌心干燥而溫暖,隔著薄薄的皮膚,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脈搏的跳動,一下一下,像在說“別怕”。

軌道翻轉時,天與地在眼前顛倒,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李思彤死死閉著眼,卻聽見舞天冥在她耳邊喊:“看我!”

她費力地睜開一條縫,恰好對上他的目光。他的發絲被風吹得凌亂,眼里卻燃著光,仿佛這驚心動魄的旋轉不是考驗,而是他們獨有的狂歡。那一刻,失重感好像消失了,只剩下掌心相貼的溫度,燙得人眼眶發酸。

下來的時候,李思彤腿軟得站不住,舞天冥半扶半抱著她,聲音里帶著笑意:“不是說不怕嗎?臉都白了。”

“那是……那是風吹的!”她埋在他懷里耍賴,鼻尖蹭過他的襯衫,聞到淡淡的皂角香,“再來一次!”

舞天冥低笑出聲,胸腔的震動透過相貼的皮膚傳過來,像溫柔的鼓點。

他們又去坐了大擺錘。當擺臂升到最高點,整個人仿佛懸在云端,城市的輪廓在腳下縮小成積木,海風帶著咸腥味撲面而來。李思彤嚇得抓緊了安全壓桿,舞天冥卻側過頭,在她耳邊說:“你看,我們現在離星星好近。”

她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湛藍的天空干凈得像塊畫布,大擺錘蕩下去時,地面的歡呼聲遠遠傳來,模糊又真切。舞天冥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廓,帶著溫熱的癢意,她忽然就不害怕了,反而希望這搖擺能久一點,再久一點。

海盜船的顛簸比想象中更劇烈。李思彤被晃得頭暈,靠在舞天冥的肩上,聽著他沉穩的心跳。他抬手按住她的后頸,指尖輕輕摩挲著,像是在安撫一只受驚的小動物。船身蕩到最高處時,他忽然低頭,在她的發頂印下一個輕吻,聲音輕得幾乎被風聲吞沒:“思彤,別離開我。”

李思彤的心猛地一顫,眼眶瞬間就紅了。這些天的冷戰、誤會、口是心非,在這一刻忽然就有了形狀,硌得人喉嚨發緊。她沒說話,只是把臉埋得更深,直到海盜船緩緩停下,才發現自己的眼淚已經浸濕了他的襯衫。

午后的陽光漸漸變得柔和,他們去玩了碰碰車,李思彤故意一次次撞向舞天冥的車,看他無奈又縱容的笑;去坐了摩天輪,在升到最高點時,他吻了她,帶著棉花糖的甜味和陽光的暖意;去鬼屋時,她嚇得全程閉著眼抓著他的胳膊,卻聽見他在黑暗里低笑,說“有我在”。

夕陽西下時,他們并肩走出游樂園。舞天冥開車往海邊去,車窗降下,晚風吹拂著李思彤的長發,也吹散了最后一絲喧囂。

海邊的沙灘被夕陽染成了金紅色,海浪溫柔地拍打著岸邊,留下細碎的泡沫。遠處的漁船成了剪影,緩緩移動在橘紅色的天幕下。他們脫了鞋,赤腳踩在微涼的沙地上,腳印被海浪輕輕撫平,又被新的腳印覆蓋。

“你看。”舞天冥指著天邊,夕陽正一點點沉入海平面,把天空染成了漸變的橘紅、粉紫、深藍,像一幅流動的油畫。

李思彤站在他身邊,看著那輪落日慢慢消失,只剩下余暉在云層上跳躍。海風吹亂了她的頭發,也吹來了舞天冥的氣息。他從身后輕輕環住她,下巴抵在她的發頂,手臂收得很緊,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里。

“對不起。”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之前是我不好,不該讓你難過。”

李思彤的眼淚毫無預兆地掉了下來,砸在他的手背上,滾燙的。這些天積壓的委屈、不安、想念,在這一刻全部涌了上來,她轉過身,撲進他懷里,放聲大哭。

“舞天冥你混蛋……”她捶打著他的后背,聲音哽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我知道,我知道?!彼o緊抱著她,任由她的眼淚浸濕他的襯衫,手一遍遍輕撫著她的背,“是我不好,以后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海浪聲成了背景音,夕陽的余暉灑在他們相擁的身影上,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李思彤哭了很久,直到聲音嘶啞,才漸漸平息下來,只是依舊埋在他懷里,舍不得松開。

舞天冥低頭,吻去她臉頰上的淚痕,動作溫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珍寶?!澳憧?,夕陽會落下,但明天還會升起來。”他望著遠處漸漸暗下來的天空,聲音認真,“我們也一樣,不管有多少誤會,多少爭吵,我都會在。”

李思彤抬起頭,淚眼朦朧中,看見他眼底的堅定,像這大海深處的礁石,無論風浪如何拍打,都始終矗立。她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帶著咸澀的眼淚和溫柔的海風。

遠處的最后一絲余暉也消失了,星星開始在深藍色的天幕上閃爍。他們相擁著站在海邊,聽著海浪聲聲,仿佛時間也在此刻靜止。所有的驚險與不安,都在這一刻化作了心底的篤定——原來最好的風景,從來都不是游樂園的刺激,也不是海邊的夕陽,而是身邊這個人,是無論經歷多少波折,都愿意緊緊牽著她的手,陪她看遍日升月落的堅定。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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