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晏原本并不想與朋友圈直接開打，原本計劃拉著總部和朋友圈打第一輪，用桃源計劃勾來田曉月打第二場混戰，自己在中間漁利。

但是現在，見過宋彬之后，他覺得值得為這位宋秘書冒險，這是一個在靈異世界不可多得的人才，心智堅定，做事果斷，他將會是最好的隊友。

所以，就讓他先來稱量一下朋友圈的幾位高手吧。

類似潘尼懷斯的詭笑出現在潘晏的臉上，原地只剩下縮小古井的小洞。

…….

“姜總，就是這，潘晏之前就是在這里跟我們分開的，他說這里有片鬼域，他就在鬼域里面?！?

夢見過小丑的宋彬此刻大腦清醒無比，他被潘晏找上了卻沒有死，彼此已經明白了意思，像兩位配合已久的戰友。他此刻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把潘晏的位置，具體情況吐露的一干二凈。

“有鬼域？那確實不太好辦?！苯邪淄嫖兜男α诵?，來自淡黃色的鬼域自他身體為起點覆蓋了面前的爛尾樓。

“草，藏哪不好藏鬼域里面，蠢貨。”賀天雄裝模作樣在旁邊幫腔道。

“哥，我有一計，咱先讓宋彬那小子探探…”

“等會?！苯邪酌嫔蛔儯拇_通過鬼域感覺到了身前這片空間有不對的地方了，他的淡黃色鬼域覆蓋過去，卻感覺那片空間像是一個無法被填滿的空洞，他的鬼域力量流淌過去，卻什么也碰觸不到。

“這里有問題?！苯邪啄抗忾W爍不知盤算著什么，昏黃的鬼域一閃，宋彬出現在他的右手。

“你陰我？”姜尚白細長的眼睛瞇縫著看著在手里掙扎想要呼吸的宋彬。

“嗬，嗬?！彼伪蛲纯鄴暝〗邪椎氖郑噲D呼吸。

姜尚白等待宋彬臉色由紫變白，才堪堪收手，手一松，宋彬掉在地上大口呼吸。

“咳咳，咳，呵呵哈哈哈哈。”宋彬反而在地上大笑了起來。

“哪敢騙您啊，馭鬼者大人，你怎么能被凡人算計一手啊，呵呵哈哈哈?！彼伪蛞贿厗芸纫贿叧芭目粗邪?，絲絲血沫吐在地上，染紅了一小塊地面。

沒人關注的角落里，他吐出的血絲，突然像蠕蟲一樣，微微動彈了一下，又靜止下來，似乎像錯覺一般。

“好好好，有種?！苯邪着瓨O反笑，雙腿懸浮起來，一雙蒼白的死人腳從他腳底伸出，代替他踩在了地面上。

接著鬼域力量揮動，瞬移一般，姜尚白踩向了躺在地上的宋彬。后者雙眼微微合上，等待死亡的降臨。

就在姜尚白動手的一剎那，突變發生了，宋彬咳出來的一小灘鮮血此時居然擴散成了一個小水坑的大小，一只不似人類的猩紅右臂，擋在了姜尚白踩下來的鬼腳上。

“果然，你在這里?！苯邪子行┑靡?，甚至拖大的沒有再攻擊，踏著兩雙死人腳讓到一邊，等待正主出現。

仿佛聽到了姜尚白的挑釁，數十個細小的古井洞口像篩子一樣出現在空地，源源不斷如鮮血一般的染料從中流出，填充進那只詭異的右臂。

它向上隆起，不再是平面的液體，而是塑形成了一個扭曲、滑稽又無比駭人的輪廓。粘稠的紅色染料如同融化的蠟像般滴落，卻又不斷有新的補充從下方涌出，發出一種濕滑而貪婪的細微聲響。

最終，它穩定了下來。一個穿著銀白色紐扣衫和寬松橘色蓬蓬褲的小丑站在了那里，它的皮膚是死白的，如同水泡過的尸體，與那身鮮艷到可怕的衣著和那雙燃燒著非人橙光的眼睛形成殘酷的對比。它的嘴角咧開著，一直延伸到不可思議的弧度，露出排排尖利如鯊魚的牙齒。那是一個能凍結血液的瘆人微笑，充滿了遠古的惡意和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它的手指——蒼白而細長——捏著一根看不見的線，線的末端，一個鮮紅的氦氣球靜靜地漂浮著，紅得和它腳下仍在微微蕩漾的“染料”一模一樣，仿佛是從那灘東西里直接吹脹出來的。

然后，它開口了，聲音是那種尖銳又帶點嘶啞的滑稽調子，像是無數兒童笑聲和絕望尖叫混合而成的可怕模仿：

“嗨——嗨！大家好呀！我是潘尼懷斯！跳舞小丑潘尼懷斯！”

那紅氣球在它話音落下時，微微地、歡快地晃動了一下。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嚇人的一幕嚇住了，包括本來就有赴死決心的宋彬，他從來沒想到夢中的小丑竟然是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面前。

他甚至下意識的想要遠離小丑，但是那攤猩紅像有生命一樣追逐他而來，瞬間鋪上了他的身體，將他違反常識的向下拽去，原本堅硬的水泥地面就像不存在一樣。

自知求生無望的宋彬，陰森的看著姜尚白，好像要把他記在心底“姜總，我在地獄等著你，穿的體面點下來…”

他的身體徹底消失于小丑身下的猩紅水潭之中。

“姜總，這個是人還是算鬼？”面對如此詭異的情景，賀天雄也不再出計了。

“廢話，你他媽見過會說話的鬼嗎?！苯邪滓呀洃械酶R天雄好好說話了，雖然理智告訴他面前這個是奇異的馭鬼者，但是這詭異的狀態，讓他感覺更像駕馭人類的厲鬼。

“潘尼懷斯很傷心，姜尚白，其實潘尼懷斯很理解你，那些人類怎么能跟馭鬼者比，我們應該殺了他們，殺了所有人，創造一個只有馭鬼者存在的世界，我們一起來做世界的主人?！?

小丑說著說著激動起來，瞪大著那雙丑陋的黃色大眼，身體微微顫抖，好像沉浸在自己描繪的藍圖之中了。

對面兩個馭鬼者和一眾朋友圈的普通打手，一下子都沉默了。

“操，這是馭鬼者？鬼都沒他邪性？姜…”賀天雄話音未落，姜尚白已經出現在小丑的面前，一雙死人腳蹬在小丑的身上。

“媽的，你這種瘋子早點死了好?！苯邪状藭r也忍不住了，發動了靈異。

出乎意料的是，小丑就像真的是液體做成的，在他一踹之下，真的直接踹散了，甚至屬于“踩人鬼”的靈異瞬間壓制住了那攤猩紅的液體，只留下還有形體的小丑斷肢散落在地上。

“為什…什么，姜尚白，我最能理解你，為什么不和我一起漂浮呢，像泡泡一樣飄起…”

“你他媽別念我的名字啊。”姜尚白像瘋了一樣去跺小丑還在地上說話的頭顱，看著那一張一閉的嘴，他心里莫名的煩躁，或者說——因為恐懼而來的惱怒。

“姜總，清醒一點?！辟R天雄再沒有腦子，此時也發現了不對勁，脫掉上衣，胸前一塊與其他地方不同膚色的肉微微隆起，像有生命一樣有節奏的律動，結實的雙肩一沉，好像有什么看不見的東西踩在了他的肩上。

他立刻發動鬼踩人的靈異力量，搜尋范圍內比他更高的馭鬼者，但令他驚異的是，除了眼前還在踩爛小丑肢體的姜尚白，附近真的沒有其他的馭鬼者。

“難道真的就是個瘋子，宋彬沒有騙我們？”賀天雄生銹的大腦此時正在運轉。

“姜總，我有一計…”

“別說話。”

不知道什么時候姜尚白停止了踩踏的動作，并且眼神充滿了凝重，甚至還有一絲絲，微不可聞的恐懼？

順著姜尚白的眼神向后看去，賀天雄也感覺心臟被恐懼狠狠攥住了，自從他加入朋友圈，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恐懼，那是——死亡的味道。

二十幾個穿著黑西裝的小弟，此時脖頸上吊著紅色的氣球，懸浮在半空中。

七竅中不斷涌出鮮紅的液體，還有如同?？粯拥慕M織，在面部律動著，猩紅的觸手拉開每個人的嘴角，露出咧到耳根的笑容。

“姜尚白（賀天雄），讓我們一起漂浮好嗎，一起殺光這個世界?！?

……

鬼郵局潮濕腐爛的地板上，宋彬的身體毫無防備的跌落在地板上，摔痛了他常年坐辦公室的老腰。

半晌，摸索著木地板，又摸索向自己的身體，宋彬好像回過神來。

“我，我沒死？我沒死！太好了我沒死。”

“哈哈哈哈，我沒事?！?

就在他欣喜若狂之際，一個熟悉的嗓音，那個溫和細膩的嗓音在身后響起。

“宋秘書，好久不見。”

被喊到的宋彬有些困惑，他的眼鏡早就被姜尚白的手下砸了，他只能模模糊糊的看清一點人影，隨著聲音主人的靠近，他終于認了出來。

臉上掛著兩道和小丑一樣的鮮紅紋飾的潘晏從黑暗中走出。

“歡迎加入，宋秘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