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這條短信的人,似乎很了解我。
我確實一直在尋找什么。
學法醫是我的執念,也是為了更接近真相。
我的父母就職于一家生物醫學公司,研究基因編輯科學。
被送進福利院的那天,是我的五周歲生日。
院長告訴我,公司監管失職,一場大火葬送他們的性命。
火焰燒毀公司的實驗數據,也燒毀了我的家。
兩具焦黑的尸體擺在我面前,法醫告訴我,他們是我的父母。
可總是有說不上來的恍惚感。
我常常在夢魘中聽見類似心電圖儀器的聲音。
滴答,滴答。
還有絕望的懇求聲、吼叫聲。
“不要帶走她!”
“她只是個孩子!”
“媽媽!放開我!我要找媽媽!”
“你叫什么名字?”
“從今天起,你叫何杏。”
夢里,被燒死的人是我。
院長告訴我,噩夢都是反的,是內心恐懼的投射。
我相信了。
直到十五歲那年,我在他辦公室的抽屜里,翻到一張死亡證明。
上面貼著我幼年的照片。
姓名卻是“陳桑”。
她的死亡日期,恰恰是我的五周歲生日。
陳桑是誰?
抑或是,我就是陳桑?
院長突然如人間蒸發一般,只有被指派的管理員才能用郵件與他聯系。
我努力坐上管理員的位置,為的就是與院長聯絡。
這些年,我堅持暗中調查,卻始終在真相的外圍打轉。
于是我想到從事法醫,查閱當年公司失火的卷宗,調查“陳桑”這個人。
出租車停在時杏生物醫藥科技公司樓下。
秘書將我引到頂樓辦公室。
一個男人背對我,站在落地窗前。
見我來了,他轉過身,舉起手中的高腳杯,朝我挑眉。
“你就是何杏吧。剛開的羅曼尼,一起喝,不要浪費。”
我此生都忘不了那個畫面。
一模一樣的臉,身材也別無二致。
簡直就是陳時行。
即便氣質迥然不同,我也不得不承認。
若不是陳時行已經死了,根本分辨不出來。
陳時行打扮花哨,性子儒雅溫潤。
面前這個男人,雖是笑著的,卻冷漠寡情,讓人不愿接近。
見我僵在原地,他走近我,笑得暢快。
“忘了介紹,我是陳時行。”
突然,他將我推倒在沙發上,扼住我的下頜,強行灌下那杯紅酒。
雙手雙腿都被他掣住,我掙脫不開。
想要嘔出那杯酒,也被他用毛巾捂住口鼻。
我忽然想起甜品店旁,巷子里的那個人。
“你還可以享受生命的最后一刻鐘。”
辦公室有暗門。
一個面容與我別無二致的女人出現在眼前。
“我是陳桑。”
我不禁瞪大眼。
“沒錯,我就是死去的陳桑。”
她似乎很享受我的掙扎,高高在上俯視我,欣賞我狼狽的樣子。
“不是要查明真相么?我成全你。”
她揭開了我從不知曉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