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二人皆矜持，言語間尚有禮數。俄而談笑風生，情誼漸洽。高朋為其說一謔語——蓋從舍友經驗，謂艷詞可動女子春心，故近日彼于網間專尋此類段子。

丹丹聞之，笑不可支，面若桃花，揚拳作勢欲擊。高朋遽執其柔荑，手汗涔涔而溫軟，狀若蒲扇。佯為不經意，環顧四周，唯見一中年婦攜三歲童于池畔觀魚，距此十數步，背向之，初未留意。縱見之，亦必佯不見——既已為人母，少年兒女之事，豈不知耶？

高朋手漸不規矩，揉捏其滑膩之手，拇指于掌心輕摩。丹丹忽羞，俯首垂頸，面紅耳赤，頸膚愈顯瑩白。略施粉黛，愈添嬌妍。高朋輕攬入懷，低語曰：“吾欲觀汝卸裳之姿。“因緊張，聲微顫，甚不自然。

丹丹不拒，柔順依于其懷。高朋轉首。齒白唇紅，氣若幽蘭。丹腮脂粉為吻所亂。乃抬頭曰：“且尋食肆。“高朋雖腹枵，猶戀溫存，然不敢違，遂攜手入一小店。

此店為臺灣人所開，有擔擔面、手抓餅。丹丹點數品。食間，高朋屢以目瞟之。易地對坐，忽又生疏，相敬如賓。丹丹笑曰：“欲觀便觀，何必偷瞟？“高朋遂直視之。又笑曰：“速食，食罷歸吾舍，任君飽覽。“高朋聞“飽覽“二字，不覺心旌搖曳。

丹丹居城中村，皆村民自建屋，層疊而上，路徑盤曲。其室甚小，門南向，窗逼門。丹丹啟扉而入。

俄而事畢，高朋大呼，身軀龐大，壓于丹小巧之體，眩暈仆地，不省人事。丹掙扎自其肥軀下鉆出，力推之不動。翻轉其體，則見牙關緊閉，氣息微弱，不覺失聲驚呼。

高朋既醒，見己臥于醫院，滿目皆白。旁有護士視點滴，羅丹丹獨坐凳上拭淚。高朋致電曰：“師尚有資否？“吾方在舍泡面餅，問曰：“何事？究竟如何？“高朋沉吟曰：“吾在此覓職，晨未進食，遂暈仆，今在醫院。“吾問：“需幾何？“遲疑曰：“二千，可乎？“吾覺其語氣有異，問：“何不向父索？“停頓若思，繼曰：“前日辭家方索資，殊覺赧然，歸即奉還。“吾疑其妄言，然礙于情面，且彼急用錢，遂問賬號，至柜員機轉與之。

聞高朋已歸校，我邀至門側小店，點三菜一湯，購啤酒一箱。高朋飲三瓶，辭曰不能再飲。吾曰：“此行遠出，必多荒唐事。“高朋言辭閃爍，遽舉杯曰：“飲酒，飲酒。“一飲而盡，面赤如猴臀。吾追問：“當以實告，吾須知錢之所往。“高朋面紅曰：“先飲，先飲。“吾陪飲兩大杯，杯甚巨，三盞即為一瓶。

吾抬頭問曰：“莫非令誰家女子有孕乎？“高朋滿面慚色曰：“未也。“言畢，搖頭不已。及二人各飲二瓶，高朋汗出，徐道其事，繼而嘆曰：“吾今方知西門慶之死矣。“吾疑曰：“彼乃小說中人，非為武松所殺耶？“高朋搖首曰：“非也，彼乃極樂而亡。那一瞬，吾覺心虛頭暈，欲嘔，眼前一黑，遂無知覺。“

吾問：“那女子美否？“高朋曰：“美哉！肌膚嫩若凝脂，輕捏即出水。“吾戲之曰：“汝捏其何處？“高朋仰首復飲一杯，此時無需勸酒，自斟自飲。笑曰：“無處不捏。“笑聲猥褻。吾勸曰：“今后當節制，人不可大喜大悲，汝不聞樂極生悲乎？民間所謂馬上風，汝可知之？“高朋愕然，抬頭問曰：“馬上風為何？“吾曰：“即男女行房時猝死也。“高朋驚曰：“果有此事？“吾曰：“何無之？如廁亦有死者，老叟便秘，用力過度，或心腦猝發。床上劇烈，情動血升，若有先天心腦之疾，易出事端。汝幸甚，宜多檢身體。“高朋曰：“若真死於彼小屋，羞莫大焉。“吾曰：“人亡，何羞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