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小草有私心，她有話想要問斯墨。

“你未來，想成為什么樣的人？”

還沒等斯墨開口，甘小草壓在他的嘴唇上，又補充了一句。

“通不通過考試現在是我說了算，所以你，不能說假話。”

斯墨抬眸，眼中在短短幾息內，蓄滿了星星點點的貼近與溫柔，帶著未曾見過的憧憬：

“跟小草、爹娘一起，周游世界，救助所有需要幫助的人族獸族，做一個很好的人！”

甘小草心臟漲漲得難受。

她本就是很容易共情的人，上輩子唯一找到的樂趣就是幫助別人。

當她無數次確認，斯墨從未想要成為被仇恨和憤怒抹殺意識成為殺人的軀殼。

她動搖了。

這也是需要被拯救的靈魂，不是嗎？

甘小草嘴張開又閉上，不知道要說點什么。

斯墨微微一怔，先開了口：

“未來我會變成讓甘小草討厭的人嗎？”

甘小草呼吸微滯。

愣愣地看著斯墨的眼睛。

斯墨笑了，眉眼彎成月牙：“我一定不會成為小草不喜歡的人。”

“為什么？”

“我沒有能長時間陪伴我的父母，沒有親近的家人，也沒有合得來的伙伴，小草是我唯一的朋友，她出現在我身邊，我好快樂。”

說道“快樂”兩個字，斯墨臉上揚起一抹笑容。

“我想要盡可能久一點，將快樂留在身邊。”

甘小草輕輕開口，聲音幾近微弱：“或許吧。”

可她，亦或是他，真的能改變命運嗎？

……

幻境之外。

教員完全摸不著頭腦，這個幻境故事是固定死的，到牢獄就結束了，這羊族召喚獸到底是怎么做到改劇情的？

老者只看了一眼，眉眼間意味深長：“因為他們之間的契約和這幻境正相同。”

多年前的書本知識第一次出現在眼前，教員忽然醒悟：“這是反向的主仆契約！？”

老者笑道：“倒也難得，直接通過吧。”

……

時間毫無意義地推移，甘小草為了轉移話題，亂七八糟的要求提了一堆。

沒想到斯墨越干越使勁，顆顆水果親自喂進甘小草的嘴里，樂顛顛的，臉上笑容反而多了。

離開幻境的最后一刻。

甘小草看見了斯墨為她而寫的紙條。

小方塊白紙上，歪歪扭扭畫了一個云朵，四條小短線代表四肢，兩個點是眼睛，還有兩個半圓是耳朵。

簡筆畫之小羊云團。

哈，應該是她吧，還怪精致的。

失重感席卷全身。

待斯墨雙腳落地時，重新回到現實的試煉場上。

方才經歷的一切好像一場真實的夢，難免讓人恍惚。

但他的內心難掩激動，藏在心底的困惑終于有了解釋，他知道小草終于愿意多信任他一點點。

旁側有助教遞上徽章、手冊和制服。

“恭喜你，正式成為銀棘學院的一員。”

斯墨還沒反應過來，只是呆呆地接過。

“愣什么神呢？走了。”

甘小草原地起飛，輕巧落在斯墨的頭頂，前蹄揉了揉頭發，給自己做一個舒服的窩。

“哦哦……？！”

“我通過考試啦！！！”

斯墨迫不及待地將制服穿在身上，徽章端正地扣好，手高舉，精準摸到甘小草前蹄下，將她抱了起來大大地舞了一個圈。

“咩——停停停，暈了。”

“小孩子的快樂還真是簡單。”

老者笑瞇瞇地就撫一把白胡子。

斯墨順著人群向外走，邊上有個高挑的身影格外顯眼，她不耐煩地抱著胸，面前一堆嘰嘰喳喳興奮的新學生。

正是那晚巷子里遇到的學姐，秋桑。

秋桑遠遠看見斯墨走過來，表情終于好看了些。

“去宿舍分房間。”

銀棘學院是召喚大陸資源的集中地，富豪程度有它排第二，無人敢稱自己是第一。

住宅區更是豪得沒邊，是用空間石打造的雙人小別墅。

秋桑介紹道：“兩人一間，每個人擁有的房間數相同，廚房、衛生間、活動室、學習室、雜物間、展品室各一間，臥室是召喚師和召喚獸各一間。”

“如果有額外的需求可以用積分兌換自定義權限。”

聽得周圍的學員們倒抽一口寒氣。

竟是豪得慘絕人寰！

這種級別的空間石，全召喚大陸估計也就銀棘學院能夠擁有。

“最開始是單間，但早課考勤直線下跌，還有非要在寢室修煉走火入魔沒人管的事，就換成雙人大別墅。”

“提醒你們關注點兒自己室友，上課的時候多少叫一下人，要是把雙人間再改成多人間……高年級和低年級的混合雙打估計你們遭不住。”

秋桑恐怖的笑容深深印在每一位新學員心中。

管理員頭頂吸著一只巨型大章魚走到學員中間。

她拖長聲音，例行公事：“校徽露出來，分房間。”

數不清的觸手眼花繚亂地擺動。

輕觸院徽時，自動將宿舍和個人綁定在了一起。

之后只需踏入陣法，就可直達房間。

隊伍散開，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排隊去看看自己的宿舍。

斯墨被秋桑單獨叫住了。

“斯墨對吧，來。”

秋桑伸出兩根手指向斯墨勾了勾。

斯墨乖巧地走到跟前。

“你的名字我已經加進任務，積分和獎勵都存在你的校徽，之后有什么問題再找我。”

說完秋桑轉身要走，被斯墨攔下：“學姐，我可以問問題嗎？”

“嗯？”

“我要怎么才能進蘇硯清教授的班級啊？”

斯墨只知道娘親在銀棘學院任職，卻不太清楚具體在哪個班級。

秋桑臉上出怪異的表情，熟悉她的人知道，她這是準備要開罵了。

“你只是過了個跟實力搭不上邊的考試，可別好高騖遠，對自己失去了判斷。”

“不過告訴你也無妨。”

“最快的方式，需要六年。”

“四年理論課程掉不出前十進培養計劃，兩年實踐總積分能達到風云榜上前一百，最后通過分班考試，就能進教授的班級。”

“說起來簡單，可這六年，哪怕是天才，也需要花費比別人更多的辛苦才能做到。”

“銀棘學院從不缺天才。”

“我不怕。”

斯墨的眉毛生得又翹又密，襯得他在抬眸間，堅定卻不灼人的火苗像是落入他的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