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貧嘴的一句話,逗得電話對面的許明漪一陣歡笑。
之前養(yǎng)成的習(xí)慣何其深刻,在此刻盡顯。
溫贏吃過一次苦頭,后來漸漸也發(fā)覺了,每次只要顧思衡吃醋。
他雖然嘴上從不說什么,但在床上,就會格外用力,變著法子地折騰她。
久遠(yuǎn)的記憶或許會模糊,但身體卻忘不了那些不受控的,瘋狂的感官體驗。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溫贏沒回頭,卻感知到背后遞來的視線越發(fā)灼灼。
頭皮發(fā)緊,伴隨著腦海中閃現(xiàn)的旖旎畫面,耳邊也好似恍惚響起那句曾在晴玉高漲時絮念過無數(shù)回的低語。
“要只喜歡我,記住了嗎,阿贏。”
那是顧思衡欺負(fù)她時,說得最多的話。
也正是在這樣的時刻,他往往會不顧她的求饒與哭叫。
尤其喜歡極用力,到最申處,直到得到她一遍遍的保證為止,才愿俯下身來用吻安撫她。
當(dāng)年的承諾,溫贏只當(dāng)它是情誼深濃時的一句情話。
但現(xiàn)在……
連溫贏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都已經(jīng)這么多年過去,僅僅是因為顧思衡聽到了這句玩笑話,小腹竟然就泛起了若有似無的酥麻感。
身體下意識的反應(yīng),未免太像是對當(dāng)年承諾的印證。
溫贏輕咬住下唇,卻始終無法遏制那越發(fā)怦然的心跳。
耳后緋紅一片,哪怕這些反應(yīng)旁人都無法察覺,溫贏也依舊覺得難堪且赧然。
氣急敗壞間,她甚至生出一種不講理心態(tài),在心底暗暗唾罵,顧思衡就是個老奸巨猾的混蛋!
而她當(dāng)年也是真的是對顧思衡太沒有底線,什么都愿意順著他。
溫贏實在受不了聽賀嶼川再胡扯下去了,卻又不想在顧思衡面前暴露她與賀嶼川并非情侶的事實。
為了快速帶過話題,她也顧不得翻手機了,憤然伸手去擰賀嶼川的胳膊,“別貧了!你正經(jīng)一點!”
“你別掐我啊,我開車呢。”賀嶼川夸張地亂叫:“阿姨,溫贏要掐我!”
想想她哥還說她呢,那是沒碰到賀嶼川,世上大概再沒有比他更愛告狀的人了。
許明漪一聽,這還得了,忙叮囑她:“阿贏,大晚上的,嶼川開著車呢,你別去鬧他,注意安全。”
“知道了,媽媽。”溫贏用力瞪了賀嶼川一眼,撇撇嘴,不服氣地嘀咕說:“是賀嶼川他自己找事。”
許明漪聽出自己女兒不高興了,溫聲細(xì)語地哄了她好幾句。
賀嶼川瞄了一眼溫贏的臉色,也擔(dān)心她真生氣,在一旁插科打諢地賠罪:“我嘴欠,溫大小姐您別跟我計較,成吧。”
溫贏“哼”了一聲,轉(zhuǎn)頭面向窗,心情稍有好轉(zhuǎn),也終于從包里翻找到手機。
音頻切換至聽筒,溫贏接著聊了下去,她和母親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車廂內(nèi),回蕩著她低軟的應(yīng)聲,還有賀嶼川時不時插嘴的嬉笑聲。
后座安靜得出奇,椅背成為無形劃分空間的屏障。
顧思衡靜靜聽著,仰靠在椅背上,閉起了眼。
他沒有任何可以插話的余地,是個真真正正的局外人。
早知如此,今夜應(yīng)該更醉一些的。
視線早在方才他們親昵互動時就已然收回,心臟的鈍痛感卻并未因他的故意視而不見而有半點的好轉(zhuǎn)。
下意識的嗔怪,那個令人艷羨的稱呼,很難說不是在打情罵俏。
先前還抱有懷疑的男女朋友關(guān)系,到底是真是假,現(xiàn)在仿佛已經(jīng)不言而喻。
鼻腔內(nèi)赫然涌起一股血腥氣,顧思衡握緊拳頭,咽了咽喉,沒關(guān)系,即便是又怎么樣呢,他只當(dāng)不知道就好了。
裝聾作啞得來的慰藉也遠(yuǎn)比殘酷的現(xiàn)實要好上許多。
溫贏耳上的熱意逐漸淡去,心情也平復(fù)了許多,眼見著快開到悅瀾府了,她才依依不舍地結(jié)束了對話:“媽媽,那我先掛了。”
賀嶼川從頭到尾參與了對話,道別更不會缺席:“許姨咱一會兒見啊,我保證把阿贏安全送達(dá)。”
這通似家人般相親相愛的電話終于就此掛斷。
轉(zhuǎn)向燈忽明忽暗地照亮了地面斑駁的水光,車速放緩,滾過減速帶。
趁著等待欄桿抬起的幾秒,賀嶼川扭過頭問:“思衡,哪一幢啊?”
顧思衡抬起眼,眼眶比之前要更紅些,說:“三號樓”
“嘿!”賀嶼川瞪大了眼,稀奇地說:“阿贏,你說這是什么緣分,一個小區(qū)也就罷了,思衡還和你住同一幢!”
好奇心驅(qū)使,他順嘴接著問:“幾層啊?”
顧思衡沒有遮掩,實話實說:“二十層。”
“我靠!那你倆正好住上下樓啊!”賀嶼川比她這個當(dāng)事人要激動得多。
車子緩緩駛?cè)氲貛欤^頂排列的燈光似星光璀璨,眼前驟亮。
顧思衡回應(yīng)他說:“是嗎?那真的很巧。”
可那語氣里,分明沒有驚訝,只有賀嶼川這個二愣子聽不出來,還在那里感嘆看來他們注定是朋友。
溫贏做不到像顧思衡那樣,心平氣和地擠出一個虛偽的笑意,附和上一句“是嗎,真的好巧”。
巧合多了,還能叫巧合嗎?
若是別人,溫贏會無比肯定地說不是。
可偏偏這個人是顧思衡,漠然是他的本性,再說,他也沒有刻意營造這些的理由不是嗎。
莫名其妙的重逢,不解的疑慮,隱約的不安……
溫贏一言不發(fā)地盯著前方,好不容易有所緩和的臉色隨著燈光色調(diào)的轉(zhuǎn)變,復(fù)又變得冷峻,肅穆。
顧思衡,你究竟是有意為之,還是真的毫不在意。
車子駛過的路徑,她再熟悉不過。
直到車身停穩(wěn),溫贏掃了一眼旁邊空著的車位,忍不住想,所以下午停在這兒的這輛車,現(xiàn)在是還未歸家,還是它的主人因為喝了酒,暫時將它放置在了別處呢。
如果真的是他的車……
那又是巧合嗎?
“今晚多謝。”后座傳來的道謝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客氣什么。”賀嶼川擺擺手,看顧思衡的臉色不太好,關(guān)心地問:“思衡,你這喝了酒沒事吧,自己上去能行嗎?”
“沒事。”顧思衡按了按太陽穴,抬腕看了眼表,主動發(fā)起邀約,問:“時間還不算太晚,要上去坐坐嗎,正好我前些天給賀伯父賀伯母買了些禮物,可以一起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