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污血已被蒸干,但仍灼熱的后背,提醒著李真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李真架著踉踉蹌蹌的藍貓一路疾行,直到周遭的溫度驟然下降了數度,目光所至之處再也沒有紅色粉末顆粒,她們才放慢了步伐。
“等……等我緩一下。”藍貓扶著腰,喘息道。
兩人在一個工業帳篷的陰影處稍作休息。
藍貓大口喘著粗氣,打開背包,拿出物資,攤開放好。
然后,她從中挑出了部分醫用紗布和消毒棉簽,利索地掀開上衣,準備清理腰側的傷口。她邊咬著牙消毒,邊說:“別、別擔心,我沒被咬到,你可以先分物資。”
“還有……謝謝。”藍貓聲音低啞,頓了一下。
李真點頭不語,她對藍貓的傷勢一清二楚——在營救時,她一直緊繃著神經,借著「摸魚雷達」時刻警惕著藍貓的受傷情況。
如果她被鼠頭咬了,那就立刻放棄!
李真從背包中拿出除了抗污染劑以外的所有物資,開始著手清點,也順便等待藍貓恢復體力。
這一場下來,哪怕是她,也筋疲力盡。
李真先遞給藍貓一瓶礦泉水,說道:“喝一些吧,剩下一半給我。還有,我們身上的血要抓緊時間處理?”
藍貓沒有矯情,拿著水瓶狂灌幾口后,才喘勻氣解釋:“高溫反應后,虹污染物析出……被那吸盤吸走了。不用擔心開放性傷口,現在沒有虹污染物,不會有虹污染的風險……暫時安全。”
“但是,還是得處理干凈,還要防止老鼠聞著味道攻擊我們!”一次性說了這么多后,藍貓又開始上氣不接下氣。
李真點頭,現在老鼠估計在吃10號等人的尸體,她們還有緩沖時間。接過水,李真咕嚕嚕喝了大半,才覺得身體舒服了一些。
然后,她澆了剩下一丁點水到手上,迅速擦掉所有凝固的血污,又把手臂在灰塵中來回翻滾幾次,希望掩蓋血味。
“衣服可不可以給我?”藍貓一邊處理腰側傷口,一邊虛弱地問道。藍貓的傷主要是磕傷,一片青、一片紫,但是選手服被磨得破破爛爛。
李真沒有異議,她除了胳膊和手掌上有拿長刀時碰到的點滴污血,其它都還好。她的衣服上并沒有沾上血跡,不需要更換。
藍貓再次說道:“謝謝。”接著,她開始更換衣服,檢查10號的鞋子,確認沒有血跡后才穿上。
李真則在旁安靜地清點物資:壓縮餅干一人一包,還有一包直接打開,讓兩人分著吃完。其他的物資,則基本保持平分。
……
兩人又在原地休整了大約一分鐘。
李真看著倚著墻喘息的藍貓,思緒翻涌。
藍貓心思活絡,懂得變通,做事手法干脆利落,專業知識儲備在秀場上一騎絕塵,絕對是秀場上最不可忽視的對手之一。
但是,藍貓腰部受傷、行動放緩,并且當她遇到知識經驗無法理解的事情時,就會暴露出巨大的慌亂。這是她的顯著缺陷!
蠻好。
和具有明顯缺點的知識精英做盟友,李真安心。
不過,看著藍貓虛弱的側臉,李真也感到一陣惋惜。
聯邦大學高材生、優秀科研人員……這樣的天之驕子,居然也債臺高筑,需要參加伊甸秀場。游戲世界當真既扭曲又殘忍,像藍貓這樣的原住民,也要落到如此境地?
也許是打探的目光太直白,藍貓強撐著起身說道:“走吧!我、我緩過來了。”
李真從萬千思緒中回到現實,問道:“現在去哪兒?”
藍貓帶著一絲決斷,說道:“去醫院方向。和其他幾個選手……早日匯合。”
李真頷首道:“是該好好規劃接下來的行動了。”
兩人腦子都夠用,此刻最應該謀定而后動。
藍貓表示認同,一邊走一邊補充,語氣中帶著憂慮:“黃雀,我現在除了刀片,沒有任何武器。我們如果遇到結盟者,那將很危險——”
也許是共同經歷大戰鼠頭怪物,李真和藍貓產生了一絲默契。她也注意到這個問題,正想交流。
鋼鐵倒刺鞭子和長刀已經送入冶煉爐。
假設所有選手都分到武器,一共有十把。去掉鞭子、長刀、黑色匕首、針管,以及藍貓的小刀,那就只剩下五把武器。
她清楚地記得1號短發女背著滿滿的包裹,里面可能并不是武器,說不定是食物類物資。
8號被老鼠啃噬死亡的時候,她依稀感知到他手里有著三角形狀的刀片,只是太過緊張,她沒有特意認清并記下來。
那么極有可能,3號中年男、4號中年女和11號寸頭男手里,都是一人一把武器!
寸頭男11號必定殺人奪寶了。李真不信,寸頭男能手無寸鐵地活到現在。
藍貓估計也殺人奪寶過,所以她才有鞭子、小刀兩件武器。
李真說道:“武器確實是燃眉之急,先看局面,看怎樣能搞到新武器。”
“運氣最差的情況,3號、4號和11號三人結盟,網殺我們。”
“運氣一般的情況,他們有兩個結盟和一個落單。其中,如果3號和4號結盟,那對我們來說,也和三人結盟一樣,非常危險。”
“運氣最好的情況,他們都單飛,不過這種概率我覺得可以忽略不計。”
李真一口氣說完。
藍貓點頭,補充情報:“我最開始在行政大樓活動,撞見過一次3號男,沒有看到其他選手,但也不排除他現在結盟了。對了,3號的武器是弓箭。”
李真倒吸一口冷氣,遠程武器,她們沒有優勢。
李真停頓片刻,與藍貓交換信息,“8號的武器——我沒看清是什么,但是我確定,武器和尸體一起留在老鼠窩了。11號的武器是匕首,被我搶了。”
“還有,我最開始的時候在12點方向,看到1號背著一包裹東西。沒太觀察清楚是什么,但是可能是食物物資。”
藍貓聞言,虛弱地瞥了李真一眼,傳遞著難以置信的信號。她似乎在說:你都把他武器搶了,居然沒有順手解決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