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習的鈴聲剛停，夏梔攥著那只粉色蝴蝶發卡往教學樓后走時，手心還攥著顆橘子糖——是出門前夏星硬塞的，小丫頭扒著門縫喊：“一定要給哥哥！說是我謝他撿發卡的！”

教學樓后的梧桐葉落了一地，江野就站在老地方的梧桐樹下，校服領口別著片銀杏葉，大概是早上路過操場時撿的。他見夏梔過來，手往口袋里掏了掏，把發卡遞過來時，指尖先碰了碰她的手背：“昨天擦了下，上面的小鉆沒掉。”

發卡的蝴蝶翅膀上鑲著碎鉆，被他擦得亮亮的，陽光一照，閃得人眼暈。夏梔剛接過來，就見他又往她手里塞了顆糖，是檸檬味的：“給星星的，上次她給我橘子糖，這個換著吃。”

“她讓我給你這個。”夏梔把夏星塞的橘子糖遞過去，指尖碰到他的指腹，兩人都頓了頓，像活動室那次一樣，誰也沒先縮手。風卷著梧桐葉落在腳邊，江野突然低笑了聲：“她還記著糖呢。”

“她還說……下次要去活動室找你玩。”夏梔捏著發卡往書包里塞，耳尖熱得厲害。

“行啊。”江野把橘子糖塞進校服口袋，指尖蹭到口袋里的銀杏葉，“我給她攢銀杏葉書簽，上次看她喜歡往書里夾葉子。”

剛要往教室走，就見張昊舉著本物理練習冊從拐角沖出來，差點撞在梧桐樹上：“我就說你倆在這兒！夏梔，江野，老班讓你倆去辦公室拿競賽卷——”他眼尖瞥見夏梔手里的發卡，又瞅了瞅江野口袋露出來的橘子糖，突然“嗷”了一聲，“我懂了！發卡是江野給的吧？糖也是？”

“不是你想的那樣！”夏梔拽著江野就往教學樓跑，張昊在后面追著喊：“別跑啊！我不告訴別人——”

兩人沖進教室時，早讀課剛要開始，卻不知誰先瞥見了江野往夏梔桌上放銀杏葉的動作，前排幾個女生立刻湊在一起小聲嘀咕：“你看你看！江野又給夏梔遞東西了！”“那是銀杏葉吧？上次我就見夏梔書包里有！”“他倆從教學樓后一起跑回來的，張昊還在后面喊，肯定有事！”

夏梔剛把發卡塞進筆袋，臉就紅了大半，偏頭想瞪張昊，卻見他正跟王磊擠眉弄眼，王磊壓低聲音笑：“我就說江野上次運動會總往沙坑邊瞅，不是白瞅的！”旁邊幾個男生立刻接話：“這CP好甜啊！一個遞水一個遞糖的！”“運動會遞水，現在遞發卡，進度夠快的！”

正鬧著，老班抱著作業本進來了，路過江野座位時，突然彎腰敲了敲他的桌角：“江野，你作業本里怎么夾著片銀杏葉？”全班的目光“唰”地聚過來，老班拿起銀杏葉晃了晃，故意拉長聲音，“我記得夏梔書包里也總掉這玩意兒，別是夾錯了，給人家的吧？”

“哦——”起哄聲差點掀翻屋頂，連前排女生都捂著嘴笑：“老班都看出來了！這波助攻我給滿分！”“磕到了磕到了！老班太懂了！”江野的耳尖紅透了，抓起銀杏葉就往夏梔桌上放，放的時候沒拿穩，葉子飄落在她的練習冊上，正好壓著她寫的名字。老班在旁邊補刀：“放人家桌上才對嘛，別總往作業本里塞，回頭被墨水染了。”

夏梔把銀杏葉夾進筆記本，指尖都在抖。物理老師上課講題時，突然點她：“夏梔，這道題的受力分析，跟你上次跳高的角度結合起來想，是不是就通了？”她剛點頭，就聽見后排江野輕輕“嗯”了一聲，抬頭時正對上他的目光——他嘴角還沾著點沒擦干凈的墨水，卻沖她悄悄豎了豎大拇指，后排立刻又傳來“嘖嘖”聲：“你看江野那眼神！溫柔得能掐出水！”“這題哪是講受力分析，明明是講‘愛情角度’！”

放學回家剛進門，媽媽就舉著個保溫桶迎上來：“剛燉的銀耳湯，放了冰糖和蓮子，你明天給江野帶點。”她往保溫桶里塞了把勺子，又補了句，“就說星星讓的，她不是總念叨要謝人家嘛。”

“我也有！”夏星從屋里沖出來，往保溫桶側袋里塞了袋橘子軟糖，“這個給哥哥，比上次的好吃！”

爸爸從廚房探出頭，手里還拿著鍋鏟：“順便問問他愛吃甜口還是咸口的紅燒肉，周末請他來家里吃飯，就說星星想讓他教疊星星。”

“爸！媽！”夏梔抱著保溫桶往屋里躲，夏星追在后面喊：“姐姐別忘了問哥哥，發卡上的小鉆亮不亮！”

晚上坐在書桌前整理競賽卷時，夏梔瞥見筆袋里的蝴蝶發卡，旁邊放著江野給的檸檬糖。手機“叮”地響了，是江野發來的：“今天老班在班上說的話，你別往心里去。”后面跟了個撓頭的表情。

夏梔盯著屏幕笑了半天，回了句：“沒事。對了，我媽讓我給你帶銀耳湯，明天早自習給你。”

江野幾乎是秒回：“好。我給星星攢了三片銀杏葉，明天一起給你。”

她把手機放在桌角，月光落在筆袋的發卡上，蝴蝶翅膀的碎鉆閃著光。夏梔拿起那片江野夾在作業本里的銀杏葉，突然覺得，被全班盯著、被家人推著的感覺，其實也不壞——至少不用猜來猜去，連同桌都悄悄往她桌上放了顆橘子糖，附了張紙條：“給夏梔，跟江野的糖配一對～”

明天給江野遞保溫桶時，要是被全班看見，大概又要起哄吧？夏梔捏著銀杏葉笑，反正……大家都知道了，臉紅也沒關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