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假期的來臨，隨著特快列車的汽笛聲漸行漸遠，偌大的城堡變得異常安靜。

圣誕節的早晨，羅伊被啄擊聲喚醒。

馬爾福家的雕鸮正不耐煩地瞪著他。

羅伊揉了揉眼睛，接過信件。

盧修斯熟悉的花體字躍然紙上，內容也比之前更加正式：

【德拉科，吾兒：

首先，祝你圣誕快樂。

不得不遺憾地告知你，家族最近遭遇了一些……麻煩。

魔法部的官員以“例行檢查”為名頻繁造訪莊園，其用意不言而喻。

但無需擔憂，我已聘請最好的律師應對此事，馬爾福家族歷經風雨，這次也必將安然度過。

你母親日夜思念你，她囑咐我務必轉告：要按時用餐，保證睡眠，切勿過度勞累。

由于當前形勢，原定的圣誕禮物恐怕要延后，待風波平息，定當加倍補償。

在校期間務必謹慎，遠離是非。

父親】

羅伊緩緩折起信紙。

魔法部的行動顯然和日記本有關，鄧布利多的影響力不容小覷。

【德拉科？】

一陣極其微弱的回應傳來，然后再次陷入沉寂。

最近德拉科的狀態越來越差，清醒的時間屈指可數。

大部分時候，羅伊都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再堅持一下，羅伊默默想著，等我拿到新身體，你就自由了。

穿戴整齊后，他走向禮堂。

圣誕節的裝飾讓整個城堡煥然一新。

巨大的圣誕樹閃閃發光，無數蠟燭漂浮在空中，溫暖的光芒驅散了冬日的陰冷。

格蘭芬多的長桌旁已經已經坐了一小群人。

哈利、羅恩、赫敏，還有——

羅伊的腳步頓了頓。

韋斯萊家的其他孩子也在，雙胞胎弗雷德和喬治，蒼白的珀西，還有金妮。

小女孩看到他時明顯緊張起來。

“早上好。”

羅伊平靜地打招呼，在桌子末端找了個位置坐下。

雙胞胎收起了笑容，四只一模一樣的眼睛充滿敵意地盯著他。

珀西推了推眼鏡審視著這個“不速之客”。

金妮則低下頭，專注于盤子里的煎蛋。

羅伊給自己倒了杯南瓜汁，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早餐。

在這種氣氛下用餐，算不上什么愉快的體驗。

“等等！”

赫敏突然站起身，棕色的卷發在身后飛舞。

她大步走到羅伊面前，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禮物盒。

銀綠色的包裝紙在燭光下閃閃發光，上面還系著一個精致的金色蝴蝶結。

“圣誕快樂，馬爾福。”

羅伊愣愣地看著禮物盒，一時間不知如何反應。

“赫敏！”羅恩跳起來，“你居然真的給他準備了禮物？！”

“當然，”赫敏理直氣壯，“他這幾周幫我們補習，解答疑問，還借筆記給你們抄——”

“可是他是馬爾福！”喬治大聲說。

“是幫過我們的馬爾福。”赫敏糾正。

羅伊回過神來，小心地接過禮物，指尖相觸的瞬間，他感覺到了包裝紙上殘留的溫度。

赫敏一定花了心思準備。

在湯姆·里德爾的記憶中，在德拉科·馬爾福的人生里，他們都沒有收到過這樣純粹的禮物。

“謝謝。”羅伊的聲音有些沙啞。

“不客氣！”赫敏回到座位上，然后對其他人說，“別那樣看著我，是鄧布利多教授說的，圣誕節應該放下成見。”

哈利猶豫了一下，也站起來：“其實我也有東西給你。”

他掏出一包比比多味豆：“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就是，你知道的，圣誕快樂。”

“好吧，還有我，”羅恩紅著臉，扔過來一塊巧克力蛙，“別、別想太多！只是因為你幫我寫完了魔法史論文。”

馬爾福的驕傲要求他保持冷漠，里德爾的警惕提醒他這可能是陷阱。

但最終更真實的情感占了上風。

他露出一個笑容，一個屬于羅伊自己的、發自內心的微笑。

“謝謝你們。”

弗雷德的態度也軟化了，他擺擺手：“好吧好吧，看在圣誕節的份上。”

“但如果你敢欺負我們的弟弟妹妹……”喬治做了個割喉的手勢。

“等等！”羅恩突然反應過來，“馬爾福剛才是不是對我說謝謝了？”

哈利忍著笑意：“是的，羅恩，他還對我和赫敏都說了。”

“梅林啊！”羅恩夸張地捂住胸口，“這一刻必須載入史冊！我要告訴我的子子孫孫——德拉科·馬爾福曾經對羅恩·韋斯萊說過謝謝！”

緊張的氣氛被羅恩的搞怪打破，大家都笑了起來。

早餐繼續進行，雙胞胎開始繪聲繪色地描述他們的新發明，而珀西在一旁不斷的提醒這至少違反了十四條校規。

就在這時，一個細小的聲音響起：

“馬爾福。”

羅伊轉頭，發現金妮不知何時坐到了他旁邊。

小女孩的臉色蒼白，雀斑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明顯。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她緊張地說道。

羅伊放下餐具，認真地看著她：“什么問題？”

“你真的被什么東西控制了嗎？就像他說的那樣？”

羅伊愣住，原來格蘭芬多三人組把情況告訴了韋斯萊家其他人，不過這很合理，畢竟他們遲早會成為一家人。

羅伊沉思片刻，決定說實話，某種程度上的實話。

“是的，有個聲音一直在我腦海里說話，教我做一些……我本不會做的事。”

“那是什么感覺？”金妮的聲音更小了。

“像是被撕裂成兩半，”羅伊看著自己的手，“一半是你自己，一半是別的什么，你能感覺到自己在消失，卻無能為力。”

“這太可怕了……希望你能快點好起來。”

女孩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

羅伊同樣回以微笑。

“對了！”赫敏拍手，“我爸爸把科林的照片都沖洗出來了！”

她匆匆跑回宿舍，很快抱著一個厚厚的包裹回來。

她一邊拆開包裝一邊說:“讓我們看看那個神秘的威脅者是誰。”

上百張照片散落在桌上。

羅恩眨了眨眼睛：“哇哦，這孩子是有多喜歡拍照？”

確實，照片的數量驚人，而且大部分是哈利的：哈利吃飯，哈利走路，哈利打魁地奇，哈利發呆……

“這有點恐怖了。”哈利不自在地說。

金妮拿起一張哈利騎著掃帚的照片，眼里面亮晶晶的：“哦，這張不錯！”

“咦？”弗雷德怪叫起來，“赫敏！你和馬爾福這么親密在干什么？”

他舉起一張照片：圖書館里，赫敏和羅伊靠得很近。

“給我！”赫敏紅著臉去搶，“我們只是在討論問題！純粹的學術，問題！”

“讓我看看！”羅恩一把奪過，然后撇嘴，“這哪里親密了？明明隔了那么遠！”

羅伊沒有參與打鬧，而是專注地翻看剩下的照片。

后面的照片不再是人物特寫，而是風景。

準確地說，是禁林的風景，而且越來越深入。

顯然科林在跟蹤什么，或者被什么東西吸引。

“等等，你們看這張。”金妮舉起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角度歪斜，對焦不準，明顯是在慌亂中拍攝的。

畫面中，幾個模糊的人影在里活動，但有一個細節格外清晰——

“這些人戴著面罩，”赫敏湊近觀察，“上面的圖案是我看不太明白……”

“像是毒蛇吐信的樣子。”哈利對蛇的形態格外敏感。

羅恩打了個寒顫：“這看起來就不像好人。”

“廢話！”弗雷德敲了羅恩一下，“好人會戴著畫毒蛇的面罩在禁林里？”

“也許是某種黑魔法儀式？”喬治猜測，“黑巫師總是喜歡搞這些東西。”

珀西推了推眼鏡，用最官方的語氣說：“不管他們是誰，在禁林里進行未經許可的活動都是違法的。我們必須立即報告——”

“不行！”拿著照片的金妮突然尖叫，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科林說了！如果告訴任何大人，他就會死掉！”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羅伊仔細看著面罩上的圖案。

這個圖案，這種風格……

羅伊的心跳加快。

這個圖案他在前世見過——

火灰蛇黨的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