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集的《我的霸總有點憨》，沒幾天就殺青了。慶功宴上，導演喝高了，紅著臉，舌頭都大了，勾著沈浩的肩膀，當眾冊封他為——

「內娛沙雕賽道的，唯一真神！」

沈浩的「憨批」人設，確實成了新的流量密碼。

他那些仿佛智商被狗啃過的語錄和表情包，已然是當下最硬的社交貨幣。

風波之后，小張的辦公室電話成了真正的熱線。

雪片般的劇本邀約，幾乎要把他的辦公桌淹沒。

清一色，全都是想讓沈浩繼續演憨批、演沙雕。

「浩哥！我們發了！」

小張將一份嶄新的劇本重重拍在桌上，激動得像是中了頭彩。

「《請叫我總監》的魔改版！短劇里的 S級制作，八十集，單集片酬三萬！」

「金主爸爸點名，就要你演男主角，陸既明！」

他翻開劇本，兩眼都在放光。

「角色是典型的『毒舌傲嬌型』霸總！嘴上刻薄得能把人活活氣死，心里卻默默為女主鋪好了一切。這反差萌，簡直是為您量身定做的！」

沈浩的指尖，在「毒舌傲嬌」四個字上輕輕劃過，眸子里閃過一絲玩味。

「簽了。」

他看向差點當場開香檳的小張，淡淡補了一句。

「辛苦了，這單分你三十萬，去買點生發劑。」

小張的大腦瞬間宕機。

幸福來得如此突然，他感覺自己被一股沛然莫御的鈔能力，當場正義執行了。

【叮！檢測到全新霸總類型，系統任務觸發！】

【任務名稱：嘴硬心軟的藝術】

【任務描述：在《魔改版總監》中，塑造一個「嘴比鋼筋還硬，心比棉花糖還軟」的經典場面，引發觀眾的集體「嗑瘋」反應。】

【任務獎勵：系統充能 30%，隨機初級技能一項。】

第二天，沈浩開車出門。

后視鏡里，那抹熟悉的黑色商務車再次上線。

像一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它從小區門口一路尾隨，為了跟上沈浩的車，甚至不惜搶了一個黃燈，透著一股愈發急躁的職業森冷。

沈浩清楚，王坤和他背后那群人的耐心，快要耗盡了。

他嘴角的弧度愈發上揚，透出幾分嗜血的興奮。

魚塘里的魚，終于不耐煩了。

那么，是時候收網了。

回到公寓，沈浩沒有聯系任何公關團隊，而是直接撥通了李明德的電話。

電話那頭，李明德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和：「小沈啊，怎么有空給德叔打電話？」

「德叔，想跟您請教一個表演上的問題。」

沈浩的語氣聽起來無比誠懇，帶著青年演員對藝術最純粹的困惑與執著。

「哦？你說。」

「我最近在琢磨一種體驗派的極限表演方法。」

沈浩的聲音壓得很低，像在探討一個學術界的禁忌難題。

「我想探討一下，當一個演員被置于『社會性死亡』的真實環境里，他的表演能否激發出前所未有的真實感。」

「這需要營造一個絕對真實的、充滿惡意的輿論場，讓演員在其中體驗被全世界拋棄的絕望。我想，這或許能觸碰到表演的某個終極內核。」

李明德在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失笑出聲：「你這小子，腦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社會性死亡』？這怎么營造？風險太大了！」

「所以，我需要一個搭檔。」

沈浩的語氣愈發真誠。

「一個演技足夠好，心理素質也足夠強的搭檔，一個能陪我一起『瘋』的人。」

「德叔，我想到了秦蘭老師，您……能幫我牽個線嗎？」

李明德被沈浩這種「為藝術獻身」的瘋勁兒徹底逗樂了。

他覺得這年輕人路子雖野，但對表演這股子鉆研的勁兒，是真的。

「行，我幫你問問。不過秦蘭那丫頭脾氣可不小，她答不答應，我可不敢保證。」

幾分鐘后，一個陌生號碼呼入。

電話里傳來秦蘭那帶著一絲慵懶和警惕的聲音。

「沈浩？李老師說，你想拉著我一起『社會性死亡』？」

「你拍憨批霸總，把自己腦子拍壞了？」

沈浩低笑一聲，聲音壓得更低，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

「秦蘭老師，先別急著拒絕。如果我說，這出戲，不僅是一場表演實驗，還能順便解決掉我身后那條跟了快半個月的『尾巴』呢？」

秦蘭那邊頓了一下，聞到了八卦的味道，聲音里多了幾分興趣：「尾巴？說來聽聽。」

「嗯，是這樣的。。同時，」沈浩繼續加碼，聲音里透著絕對的自信，「還能給您帶來一次現象級的話題度，讓整個圈子都見識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反向營銷』。」

他沒有給秦蘭思考的時間，冷靜而迅速地，將自己那個瘋狂計劃的核心，和盤托出。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秦蘭的呼吸聲，從最初的平穩，到微微急促，再到最后，她倒吸一口涼氣。

「……用一個足以毀滅藝人職業生涯的『黑料』做誘餌，引狗仔入局，再利用輿論發酵，把所有窺探的目光都吸引過來，最后在高潮時，完成反殺？」

秦蘭的聲音里，震驚正在迅速被某種更危險的情緒所取代。

「沈浩，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她沉默了幾秒。

然后，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那笑聲里充滿了棋逢對手的欣賞和躍躍欲試的興奮。

「不過……我喜歡！」

「算我一個！什么時候開始？」

一個臨時的、卻無比堅固的「復仇者聯盟」，就此成立。

計劃的第一步，悄然啟動。

沈浩將一個牛皮紙文件夾遞給小張，神情嚴肅地指示他，去自己常去的那家咖啡館，「不經意」地將它遺失在座位上。

然后過五分鐘，再「驚慌失措」地跑回去找回來。

整個過程，要確保那輛黑色商務車里的人，能看得一清二楚。

小張對自己要扮演的角色感到壓力山大，他接過文件夾，下意識地打開看了一眼。

只一眼。

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慘白如紙。

拿著文件夾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連帶著那幾張 A4紙都發出「簌簌」的聲響。

「浩……浩哥……」

他嘴唇哆嗦著，感覺自己的牙齒都在打顫，聲音細若蚊蠅，帶著哭腔。

「這……這能玩這么大嗎？！」

文件夾里，是一份抬頭用宋體加粗印著「XX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的檢測報告。

報告單上，「HIV抗體檢測」幾個字，被刻意用熒光筆重重地劃了出來。

那顏色，刺眼得如同一個烙印。

而最關鍵的「檢測結果」那一欄，卻被一張黃色的便利貼，巧妙地、嚴絲合縫地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