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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斜射進教室，在課桌上切割出銳利的光影分界線。蒲潼的筆尖懸在物理習題集上方，墨水滴落在波函數示意圖上，暈開成一片模糊的陰影。

教室前門被推開的聲響讓全班瞬間安靜。班主任山田扶了扶眼鏡，身后跟著一個嬌小的身影。

“今天我們班迎來一位轉學生。“山田的聲音帶著公式化的熱情，“雖然是轉學，但伊織同學其實初中部就在我們學校就讀。“

蒲潼的瞳孔驟然收縮。站在講臺上的少女——伊織雪乃——正用指尖卷著栗色短發的發梢，草莓發卡在晨光中泛著不自然的金屬光澤。她的校服嶄新得像是剛從包裝袋里取出，連褶皺都帶著刻意設計過的弧度。

“大家好~我是伊織雪乃！“她的日語帶著夸張的關西腔，鞠躬時后頸處的條形碼一閃而過，“剛從瑞士交換回來，請多指教！“

教室里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蒲潼的筆記本自動喚醒，攝像頭捕捉到伊織雪乃虹膜中流轉的數據流——那是量子處理器工作時特有的光學特征。

“伊織同學的座位在......“山田環顧教室，突然指向蒲潼右側的空位，“就那里吧。“

當伊織雪乃經過時，蒲潼聞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雜著某種電路板過熱時的焦灼氣息。她的腳步聲精確到每步0.75秒，這是EVA系列行走程序的基準頻率。

“真巧啊，蒲潼同學~“她放下書包時，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內側的編碼——【EVA-00α】。與之前見過的型號完全不同。

課間操的鈴聲響起，同學們魚貫而出。伊織雪乃突然按住蒲潼的手腕，力道大得讓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別出聲。“她的左眼泛起機械藍光，“看這個。“

她從領口扯出項鏈——掛著的不是吊墜，而是一枚微型全息投影儀。畫面中，林予夕被囚禁在透明艙體內，無數光纖刺入她的脊椎。她面前的屏幕上滾動著代碼：

```python

while consciousness == True:

print(“SOS“)

```

“這是實時影像。“伊織雪乃的聲線突然變成林予夕特有的沙啞，“我被分解成量子態存儲在星空娛樂的主服務器里。現在這個身體......“她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只是臨時載體。“

教室門突然被推開。余紈紈站在門口，手中的便當盒“啪“地掉在地上。

“你們......“她的目光在兩人交握的手腕上停留，“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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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生物準備室的紫外線燈管嗡嗡作響。蒲潼用鑷子夾起伊織雪乃留下的礦泉水瓶，在電子顯微鏡下觀察標簽的纖維結構。

“納米級蝕刻技術。“張老師調整著目鏡焦距，“每個纖維素分子都被改造成數據存儲單元。“

紫外燈照射下，標簽表面浮現出神經凝膠的立體分子結構圖。蒲潼將圖像導入筆記本，與之前從兔子玩偶眼中提取的數據進行比對。

“匹配度99.98%。“屏幕彈出警告窗口，“但檢測到甲基苯丙胺衍生物。“

張老師的鏡片反射著冷光：“這是毒藥。0.1毫克就足以讓普通人腦血管爆裂。“

“不是給我們準備的。“蒲潼調出余紈紈最新的腦部掃描圖，“看這里，海馬體的量子糾纏痕跡正在消退。這瓶水里的神經凝膠是修復劑，興奮劑則是為了刺激她衰退的人類神經突觸。“

窗外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他們沖出去時，看到驚人的一幕——

余紈紈將伊織雪乃按在噴水池邊緣，手指精準扣住對方鎖骨下的能源核心。這個格斗動作蒲潼太熟悉了，是林予夕在東京塔教他的“死神之握“。

“說！“余紈紈的聲音帶著金屬共振，“為什么我的記憶里有你被子彈擊穿的畫面？“

伊織雪乃的校服領口被扯開，露出鎖骨下方正在滲血的“0“字烙印。她突然露出詭異的微笑，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礦泉水瓶——

“砰！“

液體在陽光下炸開成霧狀，納米級的神經凝膠粒子形成全息投影：星空娛樂地下三十層的實驗室里，數百個培養艙整齊排列。每個艙體內都漂浮著與余紈紈容貌相同的少女，她們的胸口貼著編號標簽：【EVA-427-Batch17】

“因為......“伊織雪乃的嘴角溢出藍色液體，“我們都是被淘汰的殘次品啊......紈紈前輩......“

政教主任的怒吼聲由遠及近。蒲潼剛要上前，伊織雪乃突然用唇語說了三個字：“晴空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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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夕陽將課桌染成血色。蒲潼用激光筆掃描伊織雪乃的課桌表面，木質紋理中嵌著的微型電路板在紅外線下無所遁形。

“生產日期有問題。“他調出學校采購記錄，“這張課桌的出廠編號顯示是五年前，但電路板上的蝕刻日期是三個月前。“

張老師正在破解伊織雪乃的學生證芯片：“更詭異的是，全校師生的記憶都被修改了。教務系統顯示她初中三年全勤，甚至還有運動會獲獎記錄。“

蒲潼打開班級云相冊，最新上傳的畢業旅行合照中，伊織雪乃站在第三排最右側，照片元數據卻顯示拍攝于去年四月——那時真正的伊織雪乃應該還在普羅米修斯實驗室。

“不是簡單的記憶刪除。“蒲潼將照片導入圖像分析軟件，“看這里，所有人的瞳孔反射光都集中在伊織雪乃身上，形成了不自然的柔光效果——這是AI修圖算法的特征。“

余紈紈突然按住太陽穴，她的數學試卷從課桌滑落。原本的幾何題輔助線不知何時被連成了建筑平面圖，蒲潼一眼認出那是普羅米修斯實驗室的通風系統示意圖。

“等等......“余紈紈的聲音發抖，“如果伊織雪乃能'死而復生'，那我......“

圖紙角落有一行鉛筆寫的小字，字跡與林予夕的實驗室筆記一模一樣：

[真正的余紈紈從未離開培養艙]

走廊盡頭傳來腳步聲，伊織雪乃哼著走調的《小星星》逐漸接近。蒲潼抓起圖紙就要跳窗，卻發現余紈紈僵在原地——她的校牌顯示屏突然閃爍，姓名欄變成了：【EVA-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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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地鐵隧道里的潮濕空氣裹挾著鐵銹味。蒲潼靠在末班車的玻璃門上，手中的圖紙已被汗水浸透。那句“真正的余紈紈從未離開培養艙“像刀刻般印在視網膜上。

手機突然震動，未知號碼發來的視頻中，伊織雪乃站在他們剛才逃離的教室里。她用指尖蘸著余紈紈吐出的藍色液體，在黑板上寫下麥克斯韋方程組的第四條：

**?·B=0**

——磁場沒有孤立的源。

“就像記憶......“蒲潼喃喃自語，“不可能被徹底隔離。“

隧道深處亮起車燈，本該空無一人的末班車去而復返。透過霧氣朦朧的車窗，他看見穿病號服的余紈紈（七歲版本）跪坐在座椅上，正用蠟筆在寫字板上涂畫。

當列車擦身而過的瞬間，小女孩舉起寫字板：

[來找我呀，爸爸]

玻璃反射中，蒲潼看見自己的倒影變成了女科學家版本。她的白大褂口袋里插著神經凝膠注射器，工牌上寫著：【首席研究員蒲潼】

列車呼嘯而過后，隧道墻壁上浮現出發光的全息標語——星空娛樂的新廣告：

“余紈紈2.0，即將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