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貳拾玖 出游
- 重回八零,踹掉渣男當首富
- 細水長流容嬤嬤
- 2250字
- 2025-08-27 22:17:17
“啪!”
李娟拍桌的響聲在新雁記回蕩良久。
“你們倆倔驢!”
李娟叉著腰站起來,嗓門比平時亮了三分,“再窩這兒鉆牛角尖,手要僵,眼要花!那還干得成事啊!不行!你倆不能再這樣了!明天你倆都出去透透氣,別悶在這里了!”
春燕愣了愣。她抬起迷離的眼神看向陳默,見他也抬了頭,眼里帶著點疲憊,卻沒反駁李娟的話。
陳默指尖蹭過草圖上暈染的墨痕緩了緩神,終是輕輕點了頭:
“是該緩一緩了。”
陳默凝神想了一下:“上月我有點差事去大望村,路過梧桐山,那邊竹林密、溪水深,沒什么人,適合換個腦子。我明天去那緩緩吧。”
他轉向春燕時,語氣比平時軟了些,“你總盯著布,針法容易僵,出去走一走,或許能繞開死結。”
“你倆也放放假一起去吧。”
“那不成,店里離不開人。小吳阿梅鎮不住價,上次供銷社壓價,還是我跟王叔磨了半天才保住利潤。你們倆去,踹點干糧路上吃,你們倆是設計師,腦子用的多,得多放松放松。”李娟抱著賬本一本正經。
春燕耳尖悄悄發燙,長這么大,除了跟王建軍,她還從沒跟其他異性單獨出去過。
李娟看穿了她的慌,走過來推了把她的胳膊,壓低聲音笑:“放心去,陳掌柜穩當,你跟著他,丟不了。”
陳默沒聽見兩人的悄悄話,已經自顧自上樓收拾去了。
第二天清晨,天剛放晴,巷口的老榕樹葉子沙沙響。陳默推著他那輛永久牌二八杠,車把上掛著個布包,里面裝著饅頭和搪瓷水壺。他把后座轉過來,春燕才看見,座墊上裹了層洗得發白的藍棉布,是從舊工裝上拆下來的,針腳雖然歪歪扭扭,卻看得出來縫得很用心。
“之前載過布,怕硌著你。”陳默的聲音有點輕,伸手把春燕被風吹掀的衣角掖進褲腰,“山里風涼,別灌了寒氣。”
春燕“嗯”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坐在后座上,手輕輕搭在他的腰側。隔著洗得發軟的的確良襯衫,她能觸到他腰腹發力時的薄勁,還有布料下隱約的體溫。車剛開出去沒多遠,她就覺得耳尖發燙,趕緊把臉往他后背方向偏了偏,鼻尖蹭到他襯衫上的皂角香,是他平時用的肥皂味,清淡又妥帖。
路過老街的供銷社時,陳默突然放慢了車速,停在門口的小攤前。他買了兩袋荔枝味的水果糖,遞到春燕手里:“走餓了吃,這糖不粘牙,上次給小吳那倆姑娘帶過,她說好吃。”
春燕捏著透明的糖紙,指尖碰著里面圓滾滾的糖粒,心里暖融融的。她知道,陳默不是隨口買的,是記著她上次說過,走路容易餓。車繼續往前開,到了砂石路顛簸的地方,他會下意識放慢車速,輕聲提醒:“坐穩,前面有坑。”
一路騎到梧桐山山腳,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山腳的梧桐山村還浸在晨霧里,幾戶人家的煙囪飄出淡青色的煙,混著稻田里的泥土味,讓人心里莫名靜了些。
陳默把自行車停在路邊一棵樹下上了鎖。“走吧。”他整理好行裝,隨后便和春燕踏上了旅途。
登山的路是村民踩出來的土徑,兩旁的楠竹長得比人還高,竹葉層層疊疊,把陽光篩成細碎的金斑,落在地上像撒了把碎銀。竹枝垂下來的地方,偶爾能看見掛著的野獼猴桃,青生生的,還沒熟。春燕走在后面,看著陳默的背影,他走路時總習慣性地往右邊偏一點,像是怕碰著左邊的竹枝——后來她才發現,他是特意給她留了寬點的路。
“這竹子有年頭了。”陳默突然停在一棵老楠竹前,竹身粗得要兩人合抱,表皮上刻著歪歪扭扭的“78年”,“上次來還沒這么深的紋路。”他伸手摸了摸竹節,“山里的東西長得慢,可韌勁足,你看這竹節,一節一節往上躥,再大的風雨也吹不倒。”
春燕沒接話,卻想起自己煮布的陳艾——也是山里的東西,要曬足半年才有藥性。她攥著兜里的青紋布角,指尖捏著布上的肌理,忽然覺得和這竹節的紋路有點像,都是慢慢“長”出來的,不是急出來的。可繡“霧中山”的針法,怎么才能像這竹節一樣,有“慢慢來”的韌勁?她還是沒頭緒。
再往上走,路漸漸陡了些,溪邊的石頭多了起來。有的石頭被水流磨得溜圓,有的卻還帶著棱角,像沒被歲月磨平性子的年輕人。溪水在石頭間繞來繞去,有的地方聚成小水潭,綠得像塊玉;有的地方又急得嘩嘩響,撞在石頭上濺起白花花的沫子。
“歇會兒吧。”陳默找了塊平整的大石頭,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潮氣,“喝點水。”他從帆布包里掏出搪瓷水壺,擰開蓋子遞過來。春燕接過時,壺柄上還留著他的體溫,溫溫的,像他的人。
她喝了兩口,剛想把水壺遞回去,目光突然被水潭里的倒影勾住了——潭水里映著天上的云,云影隨著水波晃,像沒繡實的針腳;岸邊的竹枝垂在水面上,影子被水浸得發虛,倒像極了那“霧中山”里的遠山。
難道……
“你看!”春燕指著水潭,聲音有點急,“那影子……”
話沒說完,一陣大風突然卷了過來,吹得竹枝嘩啦響,潭水的影子瞬間碎了。更糟的是,她揣在帆布包里的外商樣冊被風掀了出來,里面夾著的針法草圖掉了出來,跟著樣冊一起,打著旋飄向了溪澗深處!
“誒!我的冊子!”春芽臉色大變,顧不上多想,拔腿就往溪澗邊沖。那是唯一的參考圖,要是丟了,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費了,外商的訂單也泡湯了。她眼里只有那本飄在水面上的樣冊,完全沒注意溪澗邊的青苔蘚滑得厲害。
剛邁出兩步,腳下突然一滑,春燕只覺得腳底像是踩了塊肥皂,整個人瞬間失去了平衡。她想站穩,可身體已經往前傾了,慣性帶著她往溪澗里撲去。
陳默幾乎是本能地沖了過去。他甚至來不及喊春燕的名字,只伸出右手,死死朝著春燕的胳膊抓去。指尖已經觸到了她襯衫的袖口,布料的粗糙感清晰地傳來,可春燕的身體還在往前滑,慣性太大,他的手像是被拉著往下沉。
春燕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溪水,冰涼的水汽已經撲到了臉上。她下意識地想抓住什么,目光撞進了陳默的眼里——他的眼神里滿是急切,額角的青筋都繃了起來,那只伸過來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像是根救命的稻草,卻又透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