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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萬物編輯者

磨盤巨蝎帶來的恐怖余威,如同冰冷的鐵箍,緊緊勒在蘇默的心頭,也勒醒了這具身體深處最后一絲求生本能。

不能等死!絕對不能!

胃袋的抽搐和全身的疼痛在恐懼的催化下,變成了某種尖銳的驅(qū)動力。

蘇默強迫自己從冰冷的石墻邊站起來,無視老杰克驚恐未定、近乎哀求的目光。

“待著。”

他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與其在這破屋里餓死、嚇?biāo)?,不如出去搏一線生機!

哪怕只是找到幾根能吃的草根,或者…一個不那么痛苦的死法。

他抓起墻角那把唯一的“武器”——一柄銹跡斑斑、刃口布滿豁口的破舊鋤頭。

冰冷的鐵木手柄入手沉重,卻帶來一絲虛幻的安全感。

推開那扇歪斜的木門,夾雜著細(xì)小鹽粒的寒風(fēng)立刻撲面而來,刮得臉頰生疼。

蘇默深吸一口氣,踏入了那片死寂的灰白世界。

每一步都踩在干硬龜裂的鹽堿殼上,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咔嚓”聲,在這片死寂中格外刺耳。

腳下的觸感堅硬、冰冷,毫無生機。

他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目光掠過那些枯死的、張牙舞爪的灌木,仿佛每一叢陰影里都可能蟄伏著致命的危險。

空氣干燥得仿佛能吸干肺里最后一點水分,喉嚨火辣辣地疼。

他循著老杰克之前指點的方向,朝著那片據(jù)說還有一點點渾濁水洼的區(qū)域艱難跋涉。

荒涼,死寂,壓抑。

這就是黑石荒原的主旋律。

唯一的聲音,是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跳。時間仿佛凝固,只有腳下延伸的灰白,昭示著每一步的徒勞。

就在他繞過一叢格外高大的枯死灌木時,異變陡生!

“沙沙——”

腳下看似堅硬的鹽殼突然塌陷一小塊!

蘇默一個趔趄,身體失去平衡向前撲倒!

噗!

幾乎是同時,一道細(xì)小的、帶著腥甜氣息的黑影,如同離弦之箭,從塌陷處旁邊一個不起眼的小洞里激射而出,直撲他暴露的脖頸!

太快了!

蘇默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有效反應(yīng)!

他只看到兩點猩紅的光芒在黑影前端閃爍,帶著冰冷的嗜血意味!

毒蟲!

一種從未見過的、拇指大小、渾身覆蓋著油亮黑殼、長著尖銳口器的猙獰蟲子!

死亡的氣息,瞬間扼住了他的喉嚨!

比那磨盤巨蝎更近、更直接!

就在那尖銳口器即將刺破他皮膚的千鈞一發(fā)之際——

嗡!

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靈魂最深處的震顫,猛地席卷了蘇默的整個意識!

眼前的一切景象瞬間變得模糊、扭曲,時間仿佛被拉長、凝固!

一個冰冷、毫無感情的機械合成音,如同直接在腦髓深處炸響:

【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征瀕?!暇o急激活條件…】

【萬物基因編輯系統(tǒng)…綁定中…】

【綁定成功!宿主:蘇默?!?

【核心功能初始化完畢:生物掃描解析、基因序列讀取、定向編輯優(yōu)化、基因片段融合(初級)、環(huán)境適應(yīng)性微調(diào)(初級)?!?

【警告:宿主精神力嚴(yán)重不足,生命體征微弱,建議立即進行生命維持性基因編輯!】

一連串的信息洪流粗暴地涌入蘇默的大腦,劇烈的脹痛感讓他眼前發(fā)黑,幾乎暈厥。

但奇異的是,那致命的毒蟲,此刻在他被系統(tǒng)加持的“視野”中,動作變得如同慢放!

他看到的不再是一只猙獰的蟲子,而是由無數(shù)細(xì)密的、流動著微光的復(fù)雜線條構(gòu)成的模型!

線條旁邊,瀑布般刷下冰冷的數(shù)據(jù):

【目標(biāo):黑脊沙虱(變異體)】

【基因序列狀態(tài):穩(wěn)定(輕度嗜鹽堿變異)】

【威脅特性:神經(jīng)麻痹毒素(Lv1)、高速穿刺(Lv1)、硬質(zhì)外骨骼(Lv1)…】

【編輯建議:注入基因崩解指令(需接觸,精神力不足);強化其肌肉疲勞基因(需接觸,精神力不足);誘導(dǎo)其自噬基因(需接觸,精神力不足)…】

編輯?基因?系統(tǒng)?

蘇默在劇痛和信息的雙重沖擊下,一股狂喜混雜著難以置信的荒謬感直沖天靈蓋!

金手指!穿越者的福利!

它真的來了!在這最要命的關(guān)頭!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他根本沒時間細(xì)想這系統(tǒng)的原理和來源!

精神力?

他現(xiàn)在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炸開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嚴(yán)重不足”!

“編輯!快!”

蘇默在意識中狂吼,目光瞬間鎖定了離他最近、也是唯一可能的目標(biāo)——就在毒蟲撲來的路徑旁,一株緊貼著地面、葉片干癟發(fā)黃、幾乎和鹽堿地融為一體的頑強雜草!

【掃描目標(biāo):堿蓬(耐鹽堿變種)…基因序列讀取中…】

【可編輯特性(精神力不足,僅顯示基礎(chǔ)項):】

【1.快速生長(強化/弱化)】

【2.根系發(fā)達(強化/弱化)】

【3.營養(yǎng)富集(強化/弱化)】

【4.鹽堿耐受(強化/弱化)】

“強化!強化快速生長和營養(yǎng)富集!立刻!馬上!”

蘇默用盡全部意念嘶吼,同時身體爆發(fā)出最后的力氣,猛地將手中的破鋤頭朝那撲來的毒蟲狠狠揮去!

不是為了擊中,只是為了干擾!

“吱——!”

毒蟲被突然揮來的鐵器驚擾,細(xì)小的身體在空中詭異地一扭,險之又險地擦著蘇默的脖頸飛過,尖銳的口器在他肩頭劃開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劇痛傳來,蘇默卻不管不顧!

因為他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如同抽髓剝骨般的巨大力量,正從他本就瀕臨崩潰的意識深處被瘋狂抽離!

眼前陣陣發(fā)黑,金星亂冒,耳朵里嗡嗡作響,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昏死過去!

【指令確認(rèn)!目標(biāo):堿蓬。編輯特性:快速生長(強化至Lv2)、營養(yǎng)富集(強化至Lv2)?!?

【執(zhí)行中…消耗精神力:95%…警告!宿主精神力瀕臨枯竭!】

嗡!

一道微弱到幾乎看不見的、只有蘇默自己能感覺到的奇異波動,瞬間籠罩了那株干癟的堿蓬。

下一秒,仿佛被按下了千百倍快進鍵!

那株原本只有巴掌大小、奄奄一息的堿蓬,猛地一顫!

干癟的葉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飽滿、翠綠!

細(xì)弱的莖稈如同充氣般瘋狂膨脹、拔高!

根系在地下發(fā)出細(xì)微卻密集的“沙沙”聲,貪婪地汲取著貧瘠土地中最后的水分和養(yǎng)分!

僅僅幾個呼吸間,它就長到了一尺多高!

并且沒有停止!

葉片變得寬厚肥碩,顏色也從灰綠變成了充滿生機的深綠!

更令人震驚的變化還在后面!

在蘇默幾乎要暈厥過去的視線中,那瘋狂生長的堿蓬莖稈基部,猛地鼓起幾個拳頭大小的、迅速膨大的塊狀物!

塊狀物的表皮是健康的棕褐色,上面還帶著泥土的痕跡,正以驚人的速度變得飽滿、厚實!

“噗…噗…”

輕微的破裂聲響起,那是塊莖膨脹撐開土壤的聲音!

短短數(shù)分鐘在蘇默感覺卻像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

那株原本毫不起眼的堿蓬,已經(jīng)變成了一叢近一人高的、枝葉繁茂的“小樹”。

而在它的根部周圍,赫然膨生著五六個比成人拳頭還大一圈的、沉甸甸的塊莖!

表皮沾著濕潤的泥土,散發(fā)出一種淀粉類食物特有的、帶著泥土芬芳的甜香!

“撲通!”

蘇默再也支撐不住,精神力徹底透支的劇痛和失血帶來的虛弱感將他擊垮,他重重地癱倒在鹽堿地上,鋤頭脫手飛出。

肩頭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但他卻死死盯著那叢突然出現(xiàn)的、充滿生機的“食物”,臉上露出了一個混雜著極度疲憊和狂喜的、近乎扭曲的笑容。

成了!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分鐘,也許是半小時。

當(dāng)蘇默勉強恢復(fù)了一點意識,掙扎著坐起身時,他看到了老杰克那張布滿溝壑的老臉。

老杰克是循著剛才的動靜,壯著膽子找來的。

此刻,他正站在那叢巨大的堿蓬前,佝僂的身體如同石化了一般,渾濁的眼睛瞪得滾圓,嘴巴無意識地張開著,露出僅剩的幾顆黃牙。

整個人仿佛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靈魂出竅!

他伸出枯樹枝般顫抖的手,想要觸碰那肥厚的葉片,又觸電般地縮回。

他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那些沾著新鮮泥土、散發(fā)著誘人氣息的巨大塊莖上,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意義不明的抽氣聲。

震驚、茫然、難以置信,最后統(tǒng)統(tǒng)化為一種近乎瘋狂的、對眼前“神跡”的敬畏!

“少…少爺…這…這…”老杰克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指著那叢堿蓬,又看看癱在地上、臉色蒼白卻帶著奇異笑容的蘇默,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蘇默咧了咧嘴,想說話,卻感覺喉嚨干澀發(fā)不出聲音。

他靠在鋤頭柄上,貪婪地呼吸著空氣中那難得的、屬于植物的清新氣息和淀粉的甜香。

活著…有希望了!

然而,就在這劫后余生、希望初萌的時刻。

那個冰冷的機械音,再次毫無征兆地在蘇默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晰的指向性:

【警告:宿主精神力恢復(fù)至1%?!?

【偵測到高價值、高活性史前基因源!】

【能量反應(yīng)等級:A+(幼生期/深度休眠)】

【基因潛力評估:SS(極度稀有/高度適配)】

【方位:垂直正下方…距離:50米…深度:地下…】

地下?五十米?!

蘇默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瞳孔驟然收縮!

他猛地低頭,看向自己身下這片堅硬冰冷的灰白色鹽堿地。

剛剛發(fā)芽的希望,仿佛被這冰冷的提示音凍結(jié)。

地下五十米深處藏著什么?

一個比那磨盤巨蝎更恐怖的存在?

還是一個改變一切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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