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記憶刀鋒下的生死局
- 雙魂鬼王:逆轉(zhuǎn)彼岸花真相
- 麻葉南七
- 3898字
- 2025-08-20 23:53:00
冰冷的泥水灌入口鼻,帶著鐵銹和腐木的腥氣。
風天賜的身體在黑暗中翻滾、撞擊,每一次碰撞都讓斷裂的肋骨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右眼爆裂的血管灼痛如同烙鐵,視野被粘稠的血色徹底覆蓋,只剩下模糊的光影晃動。
意識在劇痛和窒息的邊緣沉浮,直到后背重重砸在一片濕滑冰冷的泥地上,濺起的泥漿糊了滿臉,才勉強止住下墜的勢頭。
上方,煉獄杏壽郎與轆轤激戰(zhàn)的轟鳴和礦坑入口處傾瀉而下的微弱天光,被層層疊疊的黑暗與嶙峋的巖壁隔絕,變得遙遠而不真切。
死寂。
只有巖壁深處滲出的水滴,砸在積水坑里,發(fā)出單調(diào)而冰冷的滴答聲。
濃重的霉味、鐵銹味,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如同腐敗甜果的淡淡腥甜氣息,混雜在潮濕陰冷的空氣中,無孔不入。
風天賜蜷縮在冰冷的泥漿里,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著胸腔內(nèi)撕裂般的痛楚,如同吸入滾燙的碎玻璃。
雙倍腦域在過載后的混沌灼痛中艱難復蘇,如同布滿裂痕的琉璃,勉強維持著最低限度的運轉(zhuǎn)。
他焦黑的右手無力地攤在身側(cè),掌心深可見骨的傷口浸泡在泥水里,帶來刺骨的寒意和麻木。
危險。
一種被冰冷毒蛇鎖定的、粘稠的惡意,如同實質(zhì)的蛛網(wǎng),悄無聲息地從礦坑更深的黑暗中彌漫開來,纏繞上他的四肢百骸。
“哎呀呀......”
一個清脆、帶著少女般天真甜膩的嗓音,突兀地在死寂的坑道中響起,如同毒蛇吐信。
聲音飄忽不定,仿佛來自四面八方。
“看看這是誰?被炎柱大人像垃圾一樣掃下來的可憐蟲?”
腳步聲輕盈得如同貓爪踩過落葉,由遠及近。
風天賜的身體在泥漿中微微抽搐了一下,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喘息,沾滿泥漿血污的頭顱艱難地轉(zhuǎn)向聲音來源的大致方向,僅剩的左眼(右眼被血痂覆蓋)茫然地睜著,瞳孔渙散,毫無焦距。
他沾滿污泥的手指在身側(cè)的泥水里無意識地抓撓著,留下幾道凌亂的痕跡。
一道纖細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風天賜前方數(shù)米外一根巨大的、腐朽的坑木支柱旁。
下弦之肆·零余子。
她穿著深紫色的和服,上面點綴著細小的白色斑點,如同某種劇毒菌類的孢子。
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臉上,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非人的、如同冷血動物般的幽光,嘴角卻向上彎起一個甜美到詭異的弧度。
她歪著頭,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泥漿中奄奄一息的風天賜,小巧的舌尖輕輕舔過同樣蒼白的嘴唇。
“真是狼狽呢...”
零余子甜膩的聲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戲謔,“轆轤那個蠢貨的斷臂,還有......你懷里藏著的那個小秘密,都交出來吧。”
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撫摸著身旁那根布滿裂痕、滲出黑色樹液的坑木支柱,動作輕柔如同撫摸情人的臉頰。“這樣,我可以讓你......不那么痛苦地消失哦。”
她的指尖,一點幽紫色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的光芒悄然凝聚,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甜腥氣息。
風天賜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被恐懼徹底攫住。
他沾滿污泥的手慌亂地捂住胸口,喉嚨里發(fā)出更加急促而破碎的嗬嗬聲,僅剩的左眼徒勞地轉(zhuǎn)動著,試圖聚焦,卻始終一片茫然。
他掙扎著想向后挪動,卻只是徒勞地在泥漿里蹭出更深的痕跡,顯得更加虛弱無助。
零余子嘴角甜美的弧度加深了,圓眼睛里閃爍著殘忍的愉悅。
獵物越是恐懼掙扎,毒液注入時的快感才越強烈。
她輕盈地向前踏出一步,又一步,如同捕食的毒蝎,無聲地縮短著距離。
指尖那點幽紫色的光芒越來越亮,甜腥的氣息愈發(fā)濃郁。
五步...三步...一步。
零余子纖細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欺近。
蒼白的手指帶著那點致命的幽紫光芒,如同毒蝎的尾針,快如閃電般刺向風天賜毫無防備的咽喉。
甜膩的聲音帶著勝利的宣告:“結束了,小蟲子。”
就在那幽紫毒芒即將觸及皮膚的剎那。
風天賜渙散的左眼瞳孔,驟然收縮。
如同深淵中亮起的寒星。所有的虛弱、恐懼、茫然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到極致的、洞穿一切的銳利。
他沾滿污泥的左手,如同蓄勢已久的毒蛇,猛地抬起,并非格擋,而是狠狠拍向自己沾滿血痂泥污的太陽穴。
嗡...
一股無形的、帶著強烈精神干擾的波動,以風天賜的太陽穴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
這波動并非攻擊,而是如同一個信號發(fā)射器,將他雙倍腦域中強行剝離、儲存的某個極其隱秘、極其致命的記憶片段——
一段屬于零余子自身細胞最深處的、被刻意遺忘的黑暗烙印——瞬間投射、放大、狠狠灌入零余子近在咫尺的精神識海。
零余子甜美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蒼白的臉上。
圓睜的瞳孔驟然放大到極限,幽光被無邊的驚駭徹底淹沒。
她的精神世界里,炸開了一幅無比清晰、如同身臨其境的畫面:
——無限城幽暗的回廊深處。
前方,是下弦之伍·累纖細的背影,他正專注地凝視著手中纏繞的蛛絲,毫無防備。
畫面視角極低,正是零余子自身的視角。
一只蒼白纖細的手(她自己的手。)
從陰影中悄然探出,指尖凝聚著一點與此刻一模一樣的、幽紫色的致命毒芒。
那毒芒并非射向敵人,而是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和決絕,精準無比地、悄無聲息地刺入了累毫無防備的后頸。
畫面定格在累纖細身體瞬間僵直、難以置信地微微回頭的剎那側(cè)影,以及那雙驟然失焦、倒映著零余子蒼白鬼臉的瞳孔深處。
“不...”
零余子喉嚨里爆發(fā)出凄厲到變形的尖叫,并非來自物理聲帶,而是源自靈魂最深處的、被徹底撕裂的恐懼。
刺向風天賜咽喉的動作瞬間僵死。
那點幽紫毒芒劇烈閃爍,幾乎潰散。
她圓溜溜的眼睛里充滿了無法置信的驚駭和深入骨髓的恐懼,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景象。
身體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狠狠擊中,猛地向后踉蹌。
就是現(xiàn)在。
風天賜的身體如同壓縮到極致的彈簧,從泥漿中暴起。
無視了全身骨骼的哀鳴和右手的劇痛,僅剩的左眼死死鎖定頭頂上方——礦坑入口處那片被激烈戰(zhàn)斗光芒映照得忽明忽暗的巖層。
雙倍腦域瘋狂運轉(zhuǎn),精確計算著角度、力量、以及上方戰(zhàn)斗爆發(fā)的能量峰值。
他沾滿污泥血水的左手,并指如刀,一縷微弱卻凝練到極致的青色風刃瞬間成型。
風刃并非斬向零余子,而是如同擁有生命的毒蛇,貼著濕滑冰冷的巖壁,以極其刁鉆的角度,無聲無息地射向上方坑道入口附近、一根早已布滿裂痕、被巨大巖塊半壓著的、支撐著大片不穩(wěn)定巖層的腐朽坑木支柱。
嗤。
風刃精準地切入支柱最脆弱的裂痕深處。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轟隆...
上方,煉獄杏壽郎與轆轤激戰(zhàn)正酣。
一道狂暴無比的金紅色火焰刀氣,如同墜落的太陽,狠狠斬在轆轤格擋的巖石巨臂上。
恐怖的沖擊波如同怒海狂濤,順著坑道巖壁瘋狂傳導而下。
本就搖搖欲墜的坑道巖層,在風刃切入的裂痕和上方傳導而來的狂暴沖擊波雙重作用下,終于徹底崩潰。
咔嚓。
轟...
被風刃切入的支柱瞬間粉碎。
上方那塊巨大的巖塊失去了支撐,裹挾著無數(shù)碎石和腐朽的木屑,如同崩塌的山岳,朝著下方零余子和風天賜所在的區(qū)域,轟然砸落。
煙塵混合著冰冷的水汽,如同死亡的帷幕瞬間彌漫。
零余子剛從那靈魂撕裂的恐懼記憶中勉強掙脫,圓眼睛里還殘留著驚魂未定的駭然,頭頂?shù)乃劳鲫幱耙讶唤蹬R。
巨大的落石帶著碾碎一切的氣勢當頭壓下。
“啊.....”
零余子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尖叫,纖細的身影爆發(fā)出驚人的速度,如同受驚的毒蝎,本能地就要向側(cè)面坑道深處閃避。
那里是相對穩(wěn)固的區(qū)域。
然而,就在她身形啟動的瞬間。
風天賜動了。
他暴起后并未后退,反而如同撲火的飛蛾,朝著零余子閃避的方向,用盡全身殘存的力量,狠狠撞了過去。
砰。
風天賜沾滿泥漿血污的身體,重重撞在零余子纖細的后背上。
撞擊的力量并不足以傷到下弦之鬼,卻精準無比地破壞了零余子閃避的平衡和方向。
零余子圓睜的瞳孔中瞬間充滿了錯愕和暴怒。
她纖細的身體被撞得一個趔趄,不由自主地偏離了預定的安全路線,反而朝著另一片被上方巨大落石陰影籠罩、布滿松動碎石的危險區(qū)域踉蹌跌去。
“你——”
零余子怨毒的尖叫被淹沒在震耳欲聾的崩塌聲中。
轟隆隆隆...
巨大的巖塊和無數(shù)碎石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
瞬間將零余子踉蹌跌入的那片區(qū)域徹底淹沒。
煙塵如同濃霧般翻滾升騰,碎石砸落的聲音如同密集的鼓點,持續(xù)了數(shù)息才漸漸停歇。
風天賜在撞飛零余子的瞬間,身體便借著反作用力,如同斷線的風箏,重重摔回原先那片相對凹陷的泥漿洼地。
巨大的落石擦著他的后背砸下,濺起的冰冷泥漿和碎石如同冰雹般砸在他身上。
他蜷縮在泥水里,劇烈地咳嗽著,每一次咳嗽都帶出黑色的血沫,僅剩的左眼死死盯著那片被煙塵籠罩的崩塌區(qū)。
煙塵緩緩沉降。
那片區(qū)域已被徹底改變。巨大的巖塊堆疊成小山,縫隙間塞滿了碎石和腐朽的木屑。
在幾塊巨大落石交錯形成的、一個狹窄的三角形縫隙邊緣,零余子纖細的身體被死死卡住。
她腰部以下被一塊巨大的、棱角猙獰的巖石徹底壓住,深紫色的和服被撕裂,露出蒼白皮膚下扭曲變形的骨骼和不斷滲出的暗紫色血液。
她上半身勉強探出,蒼白到透明的臉上沾滿了灰黑色的泥漿和血污,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死死地、怨毒地穿透逐漸稀薄的煙塵,釘在泥漿洼地中風天賜的身上。
甜美的假面早已粉碎,只剩下刻骨的仇恨和痛苦。
“咳......咳咳......”
零余子咳出幾口暗紫色的血沫,聲音嘶啞如同砂紙摩擦,充滿了無盡的怨毒,“你......這個......瘋子......無慘大人......會找到你......把你......撕成......”
她的詛咒戛然而止。
因為風天賜沾滿污泥血水的手,正緩緩抬起。
指尖,一縷微弱卻凝練的青色風刃無聲縈繞。
風刃的尖端,并非指向她,而是輕輕抵在風天賜自己懷中——那卷深褐色皮質(zhì)物隱藏的位置。
風天賜僅剩的左眼冰冷地看著她,沒有任何言語,但那意思再清楚不過:
再發(fā)出一點聲音,他就毀掉那東西。
零余子怨毒的瞳孔猛地一縮,死死咬住了蒼白的下唇,將后面惡毒的詛咒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剩下喉嚨里壓抑不住的、如同野獸受傷般的嗬嗬喘息。
暗紫色的血液順著她扭曲的下半身不斷滲出,在冰冷的泥地上蜿蜒。
風天賜緩緩放下手,指尖的風刃散去。
他靠在冰冷濕滑的巖壁上,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撕裂般的痛楚。
礦坑深處,只有水滴砸落的滴答聲,零余子壓抑的喘息,以及他自己胸腔內(nèi)如同破風箱般的嘶鳴。
黑暗中,那卷深褐色的皮質(zhì)物緊貼著心口,冰涼而沉重。
他僅剩的左眼緩緩閉上,疲憊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所有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