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鴻蒙劍影
青風谷的夜色帶著一絲涼意,熊以煦坐在窗前,指尖摩挲著那枚刻有“滅世”二字的短刃。混沌鼎懸浮在桌面上方,幽藍色的光暈將兩枚神器碎片籠罩其中,碎片表面的符文正緩緩流轉,仿佛在訴說著上古的秘密。
“笨小子,發什么呆呢?”靈狐蜷在他的膝頭,九條尾巴像蓬松的圍巾般鋪開,時不時用尾巴尖掃過他的手背,“明天就要出發去找鴻蒙劍碎片了,還不趕緊養精蓄銳。”
熊以煦被它掃得手心發癢,伸手撓了撓靈狐的下巴:“你確定鴻蒙劍碎片在斷魂崖?那地方不是早就被列為禁地了嗎?”指尖觸到靈狐柔軟的絨毛,小家伙舒服地瞇起眼,喉嚨里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
“本狐的直覺從來不會錯。”靈狐抬起頭,鼻尖蹭了蹭他的手腕,濕漉漉的鼻尖帶著微涼的觸感,“再說輪回鏡也有感應,昨日莫棄姑娘特意來告訴你,鏡面映出了斷崖上的劍影。”它忽然用爪子拍了拍熊以煦的手背,“而且本狐聞到了鴻蒙劍的清氣,比上次那只蠢猴子的妖氣好聞多了。”
提到莫棄,熊以煦的腦海中浮現出她溫婉的面容。這些日子莫棄一直在研究輪回鏡,偶爾能從鏡面捕捉到神器碎片的虛影,這次的鴻蒙劍線索便是她熬夜解讀鏡中異象才得出的結論。
“以煦哥,該出發了。”窗外傳來莫離的聲音,小姑娘手里提著個鼓鼓囊囊的包袱,“我給你準備了療傷丹藥和干糧,還有這個。”她遞過一個小巧的玉符,“這是姐姐畫的傳訊符,遇到危險就捏碎,我們會想辦法支援你。”
熊以煦接過玉符,觸手溫潤。他摸了摸莫離的頭頂:“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轉身時看到莫棄站在不遠處,手中捧著用油布包裹的物件,正是那面輪回鏡。
“熊公子,這鏡子或許能在關鍵時刻幫上忙。”莫棄將輪回鏡遞來,鏡面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白光,“它與神器同源,或許能感應到碎片的具體位置。”
熊以煦接過鏡子,鄭重地收入懷中:“多謝。”
靈狐突然從他肩頭跳下,圍著莫棄轉了兩圈,尾巴在她腳踝輕輕一掃,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告別:“放心吧,有本狐在,這笨小子死不了。”它還特意用頭蹭了蹭莫棄的裙角,惹得莫棄忍不住笑出聲來。
莫離被逗得笑出聲,離愁別緒沖淡了不少。熊以煦與眾人道別后,展開清風步朝著谷外疾馳,靈狐化作道白影緊隨其后,時不時跳到他的肩頭,用尾巴纏住他的脖頸,像是在檢查他的速度是否合格。
斷魂崖位于青風谷以西三百里外,因常年籠罩著斷魂霧而得名。據說霧中藏著能侵蝕修士神魂的妖物,即便是筑基期修士也不敢輕易涉足。當熊以煦抵達崖邊時,正值破曉時分,淡金色的陽光穿透薄霧,在崖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好濃的煞氣。”熊以煦運轉靈力護住周身,鼻尖縈繞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這里不像有劍影的樣子。”
靈狐跳到他的肩頭,九條尾巴警惕地豎起,尾巴尖還不忘勾住他的耳垂:“煞氣中混著鴻蒙劍的清氣,碎片肯定就在附近。”它忽然指向崖壁上的一處裂縫,“那邊有動靜,本狐聽到里面有蟲爬的聲音。”
裂縫僅容一人側身通過,內部漆黑潮濕,巖壁上布滿了深綠色的苔蘚。熊以煦取出夜明珠照亮前路,靈狐則趴在他的肩頭,時不時用爪子扒開擋路的藤蔓,還嫌棄地甩了甩沾到露水的尾巴。走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處隱藏在崖壁中的溶洞。
溶洞中央的石臺上,斜插著半截劍身,通體瑩白,雖布滿銹跡卻難掩鋒芒。劍身上刻著的“鴻蒙”二字,正是武器排行榜上排名第一的神器!
“找到了!”熊以煦心中一喜,正欲上前取下斷劍,靈狐突然炸毛,尾巴根根豎起像炸開的毛球:“小心!有埋伏!”
話音未落,石臺下的陰影中竄出數道黑影,落地時化作人形,為首的是個身披黑袍的女子,臉上戴著銀色面具,只露出一雙淬滿毒的杏眼。
“黑煞教的右護法!”熊以煦認出對方腰間的骷髏令牌,與左護法的骨杖紋飾如出一轍。他將靈狐護在身后,手中長劍嗡鳴作響。
女子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卻透著刺骨的寒意:“熊公子倒是比傳聞中更心急,竟不等我們布置好陷阱就來了。”她打了個響指,溶洞兩側的陰影中走出十余名黑衣修士,每個人手中都握著柄短刀,刀身泛著詭異的綠光。
“你們怎么會知道我要來?”熊以煦心頭一沉,對方顯然早有準備。
“自然是有人通風報信。”右護法摘下面具,露出張美艷卻扭曲的臉,“玄水門的周明倒是識趣,用你的行蹤換了枚化形丹,可惜啊……”她舔了舔唇角,“那廢物根本承受不住丹藥的藥力,已經爆體而亡了。”
熊以煦只覺一股怒火直沖頭頂,周明雖與他只有一面之緣,卻在黑風山脈有過短暫的并肩作戰。他緊握長劍,青風劍法的劍氣在周身流轉:“你們濫殺無辜,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就憑你?”右護法嗤笑一聲,雙手結印,溶洞頂部突然落下無數黑色蛛絲,瞬間將出口封死,“嘗嘗我的噬魂蛛吧。”
蛛絲落地的瞬間,竟化作巴掌大的黑蜘蛛,密密麻麻地朝著熊以煦爬來,口器中滴落的毒液將巖石腐蝕出點點黑斑。靈狐縱身躍起,九條尾巴同時揮動,掀起陣陣狂風,將前排的蜘蛛卷成肉糜,還不忘回頭沖熊以煦喊:“笨小子,放火!本狐怕蟲子!”
“混沌領域!”熊以煦低喝一聲,淡黑色的光幕瞬間展開。黑蜘蛛的動作明顯遲滯,卻并未像之前的妖獸那般靈力紊亂。他心中一驚,這些蜘蛛竟不受領域壓制!
“沒用的。”右護法笑得越發得意,“它們本就是以煞氣為食的毒物,你的領域只會讓它們更強。”
說話間,已有數只蜘蛛突破靈狐的風墻,朝著熊以煦的腳踝爬來。他揮劍斬斷蛛腿,卻見斷肢處涌出黑色粘液,落地后又化作新的蜘蛛。
“這些是子母蛛,殺不盡的。”靈狐跳到他的肩頭,用尾巴拍掉他身上的一只蜘蛛,尾巴尖還蹭了蹭他的臉頰,“用混沌之火!燒死它們!”
熊以煦立刻祭出混沌鼎,鼎口噴出的黑色火焰如潮水般涌向蜘蛛群。慘叫聲此起彼伏,黑蜘蛛遇火即燃,化作縷縷黑煙被鼎口吸入。右護法見狀臉色微變,親自持劍沖了上來,劍身纏繞著數道蛛絲,帶著腥風直逼熊以煦面門。
“鐺!”
雙劍相交的剎那,熊以煦只覺一股陰寒之力順著手臂蔓延,仿佛有無數小蟲在啃噬骨髓。他連忙催動星核防御,淡藍色的光幕將陰寒之力擋在體外。靈狐趁機在他肩頭用力一蹬,借力撲向右護法的面門,用爪子狠狠抓向她的眼睛,雖然被對方躲開,卻也逼得她后退數步。
借著對方后退的空隙,熊以煦抓起石臺上的鴻蒙劍斷片,入手冰涼,斷口處竟傳來微弱的震顫。
【檢測到鴻蒙劍碎片,混沌鼎開始解析……】
【獲得技能:鴻蒙劍氣(初級)。可凝聚劍碎片之力發出遠程劍氣,冷卻時間一個時辰。】
新技能解鎖的瞬間,熊以煦只覺一股清氣從斷劍涌入體內,與混沌鼎的力量產生共鳴。他握緊斷劍,朝著右護法揮出一道瑩白色的劍氣。劍氣所過之處,空氣都被撕裂,竟將對方的蛛絲斬成齏粉。
“這不可能!”右護法失聲驚呼,她從未見過有人能在煉氣期使出如此強力的劍氣。熊以煦趁她失神的剎那,將滅世一擊凝聚在斷劍上,白色與黑色的能量交織,形成一道雙色劍氣,帶著毀天滅地的氣息劈向對方。
右護法倉促間祭出一面黑盾,卻被劍氣瞬間擊碎。她被震得連連后退,口吐鮮血,面具也裂成了兩半。“撤!”她捂著胸口下令,黑衣修士們攙扶著她,很快便消失在溶洞深處的暗門后。
熊以煦沒有追擊,他知道對方肯定在暗門后布下了更厲害的陷阱。他收起鴻蒙劍碎片,發現斷劍與之前的滅世槍碎片在混沌鼎中相互吸引,竟自發地拼合成了一個殘缺的十字。
“看來這些碎片本就是一體的。”靈狐舔了舔爪子,跳到石臺上嗅了嗅,突然用爪子指著一個角落,“這里有人類的氣息,不是黑煞教的。”它還特意跑過去,用爪子扒開碎石,動作熟練得像是在尋寶。
熊以煦俯身查看,發現石臺邊緣有半個模糊的腳印,尺碼與周明的靴子極為相似。他心中一動,難道周明死前來過這里?
“笨小子,你看這個。”靈狐用爪子扒開石臺下的碎石,露出塊染血的衣角,上面繡著玄水門的水紋標記。它還用鼻子嗅了嗅,抬頭對熊以煦說:“上面有周明的氣味,還有黑煞教的煞氣,他肯定是被脅迫的。”
熊以煦撿起衣角,發現內側用鮮血寫著個“水”字。
“水?”他喃喃自語,突然想到玄水門的鎮派之寶——水靈珠,“難道他們的目標還有水靈珠?”
靈狐跳到他的肩頭,用尾巴掃過他的脖頸,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提醒:“不管是什么,先離開這里再說。那女人肯定會帶更多人回來。”它還不忘用頭蹭了蹭他的臉頰,把沾在他臉上的灰塵蹭掉。
兩人一狐順著來時的裂縫鉆出溶洞,剛踏上崖頂,就見遠處飛來數道黑影,為首的正是之前逃脫的左護法,身邊還跟著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氣息竟已達到筑基期!
“熊小友,別來無恙啊。”中年男子笑得和藹,眼神卻如鷹隼般銳利,“老夫是黑煞教教主,特來向你討樣東西。”
熊以煦握緊手中的斷劍,心中警鈴大作。這教主的氣息比之前遇到的所有敵人都強,絕不是現在的自己能抗衡的。他悄悄捏碎莫棄給的傳訊符,只聽“啪”的一聲輕響,玉符化作點點熒光消散在空氣中。
“想要碎片,就憑本事來拿。”熊以煦將靈狐護在身后,鴻蒙劍碎片與滅世槍碎片同時懸浮在身前,白色與黑色的能量交織,形成一道雙色光幕。
靈狐從他身后探出頭,對著教主齜牙咧嘴,九條尾巴全部豎起,像是在示威:“老東西,別以為你修為高就了不起,本狐可是九尾靈狐,比你祖宗還老!”
教主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不知死活。”他緩緩抬起右手,掌心凝聚起一團黑色的光球,球內隱約可見無數冤魂在嘶吼,“讓你見識下真正的血煞功。”
光球脫手而出的剎那,熊以煦將混沌領域擴至最大,同時祭出混沌鼎。黑色光球與光幕碰撞,發出震天動地的巨響。他只覺胸口一悶,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崖壁上。
“以煦哥!”
熟悉的聲音傳來,熊以煦艱難地睜開眼,只見莫離和莫棄正被林峰護在身后,李玄山長老手持拂塵,與教主戰在一處。青風谷的弟子們也紛紛趕到,與黑衣修士們激戰起來。
“長老……”熊以煦掙扎著想要站起,卻發現渾身骨頭像散了架般疼痛。靈狐跳到他的胸口,九條尾巴同時發光,淡金色的光暈融入他的體內,疼痛頓時緩解了不少。小家伙還用舌頭舔了舔他嘴角的血跡,嫌棄地皺了皺鼻子:“血腥味真難聞,笨小子你可得撐住。”
“別亂動。”靈狐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依舊堅定,“那老東西的血煞功已臻化境,連李玄山都未必是對手。等下我去撓他眼睛,你趁機用劍氣打他丹田。”
正如靈狐所說,李玄山雖已是筑基中期,卻被教主的血煞功壓制得節節后退。黑色光球不斷炸響,每一次碰撞都讓長老的拂塵多添幾道裂痕。
“青風谷也不過如此。”教主笑得越發得意,掌心的光球變得更加濃郁,“今日便讓你們全葬身在這斷魂崖!”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莫棄突然舉起輪回鏡,鏡面射出一道白光,正好照在教主身上。白光中的教主發出凄厲的慘叫,身上的黑氣竟如冰雪般消融。
“就是現在!”靈狐大喊一聲,化作一道白影沖向教主,用爪子狠狠抓向他的眼睛。教主下意識地用手去擋,露出了丹田的破綻。
“輪回鏡的凈化之力!”李玄山眼中閃過驚喜,趁機祭出青風谷的鎮谷之寶——青風拂塵,萬千銀絲如活物般纏住教主的四肢。
“可惡!”教主怒吼著掙扎,卻被白光與銀絲雙重壓制,漸漸動彈不得。左護法見狀想要上前支援,卻被林峰攔住,青風劍法的劍影如織,逼得她連連后退。
熊以煦趁機凝聚起最后一絲靈力,將鴻蒙劍氣與滅世一擊同時打出。雙色劍氣如兩道閃電,精準地擊中教主的丹田。慘叫聲中,教主的身體漸漸干癟,最終化作一具干尸,被青風拂塵絞成粉末。
戰斗結束后,夕陽已染紅了半邊天。熊以煦靠在崖壁上喘息,靈狐蜷縮在他的懷里舔舐著爪子上的傷口,時不時用頭蹭蹭他的下巴,像是在邀功。李玄山走到他的面前,拂塵一掃,一道青綠色的靈力注入他的體內,緩解了他的傷勢。
“這次多虧了你和莫棄姑娘,還有這只靈狐。”長老的聲音帶著贊許,“若不是你們配合默契,后果不堪設想。”
莫棄靦腆地笑了笑:“只是碰巧罷了。”她走到熊以煦身邊,取出傷藥幫他處理肩傷,靈狐還特意讓開位置,用尾巴指了指傷口最嚴重的地方,像是在提醒莫棄。
“這鴻蒙劍碎片……”莫棄看向混沌鼎中的碎片。
“它和滅世槍碎片有共鳴。”熊以煦將混沌鼎祭出,三枚碎片在鼎中緩緩旋轉,形成一個殘缺的三角,“看來集齊所有碎片,真的能召喚完整的神器。”
靈狐抬起頭,九條尾巴輕輕搖曳,還不忘用尾巴尖勾住熊以煦的手指:“不止是神器那么簡單。”它望向遠處的天際,眼神變得深邃,“那教主臨死前的氣息,與上古封印的煞氣一模一樣。他們收集碎片,恐怕是想解開洪荒巨獸的封印。”
這個猜測讓所有人都心頭一沉。洪荒巨獸是上古時期差點毀滅世界的存在,若真被解封,后果不堪設想。李玄山嘆了口氣:“看來我們必須加快收集碎片的速度了。”
回程的路上,熊以煦坐在青風谷的飛舟上,靈狐蜷在他的膝頭打盹,尾巴隨著飛舟的顛簸輕輕晃動,時不時還會蹬一下腿,像是在做什么美夢。熊以煦摸出懷中的輪回鏡,鏡面泛著柔和的白光,映出他與靈狐的身影,邊緣處隱約可見一個模糊的塔影。
“那是……鎖妖塔?”熊以煦心中一動,武器排行榜上排名第七的鎮魂鈴,傳說正是鎮壓鎖妖塔的神器。看來下一個目標,便是鎖妖塔了。
他低頭看了看膝頭的靈狐,小家伙似乎察覺到他的心思,蹭了蹭他的掌心,發出舒服的呼嚕聲。熊以煦微微一笑,輕輕撫摸著它的皮毛,心中充滿了力量。不管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有靈狐這樣的伙伴在身邊,他都有信心面對。
夜色漸濃,飛舟上的燈火如繁星般點亮。熊以煦將輪回鏡收入懷中,繼續輕柔地撫摸著靈狐的皮毛,等待著下一場挑戰的來臨。靈狐在他的撫摸下睡得更香了,還把尾巴纏在了他的手腕上,像是在做一個永不分離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