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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病房瑣事與都市尋蹤

濱海市第一人民醫院,頂層的VIP特護病房區,安靜得只剩下中央空調低沉的嗡鳴和偶爾遠處傳來的輕微腳步聲。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特有的清冷氣味。

蘇晚晴躺在最大的一間病房里,身上連接著各種監測生命體征的儀器,屏幕上的曲線微弱但平穩。她依舊昏迷著,臉色蒼白,呼吸輕淺,如同一個易碎的瓷娃娃。昂貴的進口藥物和營養液通過靜脈點滴,緩緩注入她的身體,維持著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卻無法喚醒那沉睡的意識,更無法修復她心脈深處那道源自邪蠱和本源燃燒的創傷。

林風坐在病床旁的沙發上,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比起昨晚已好了不少。他換下了那身染血的布衣,穿著一身蘇家派人送來的合體休閑裝,少了些出塵之氣,多了幾分都市精英的俊朗,只是眉宇間凝結的疲憊和擔憂揮之不去。

他的一只手輕輕搭在蘇晚晴的手腕上,指尖微涼,一絲微弱卻精純的真氣,如同涓涓細流,持續不斷地渡入她的體內。這真氣并非為了治療(同心續命契已暫時穩定情況),更多是一種溫養和…陪伴。通過那無形的契約橋梁,他能更清晰地感知她的狀態,那微弱的生命之火仿佛風中殘燭,全靠契約和他的真氣勉強維系。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穿著職業套裙、妝容精致卻難掩倦色的女助理拎著一個保溫盒和一個文件夾,悄聲走進來。

“林先生,您的午餐。”助理將保溫盒放在茶幾上,聲音壓得極低,“是蘇總之前吩咐家里廚師特意為您準備的藥膳,說是對恢復元氣有幫助。”

林風微微頷首,目光并未離開蘇晚晴:“放那兒吧,謝謝。”

助理又將文件夾輕輕放在一旁:“這些是集團急需處理的文件,幾位副總不敢擅專,需要…需要您過目簽批。”她的語氣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請示。蘇晚晴突然倒下,集團內部暗流涌動,幾位元老和副總各懷心思,一些重大的合作項目和資金調動幾乎停滯。現在,唯一能鎮住場面、并且得到蘇老爺子默許的,竟成了這位神秘莫測的“林先生”。

林風瞥了一眼那厚厚的文件夾,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商業運作、合同條款、財務數據…這些對他來說,比對付兇戾的邪修還要陌生和耗費心神。但他知道,這是蘇晚晴的心血,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它陷入混亂。

“先放著吧。”他揉了揉眉心,“下午我會看。”

“是。”助理恭敬應道,又匯報了幾件集團內部的緊要事務和外面媒體的打探,這才悄聲退了出去。

病房里再次恢復安靜。林風嘆了口氣,拿起保溫盒打開。里面是精心燉煮的參雞湯,散發著濃郁的藥香和食物香氣。他沒什么胃口,但還是強迫自己喝了幾口。湯汁溫熱,落入胃中,帶來一絲暖意,確實能感覺到一絲微弱的藥力在滋養他受損的元氣。這是都市的便利,也是蘇晚晴細心的安排。

吃完東西,他拿起那份文件夾。翻開第一頁,就是一份與海外某集團的重大合作協議,條款復雜,涉及金額巨大。他看得有些頭疼,不得不拿出手機,開始搜索那些陌生的金融術語和法律名詞。一個能揮手間鎮壓邪魔、引動星力的修士,此刻卻像個初學者一樣,艱難地啃著商業合同,這畫面頗有幾分奇異。

期間,主治醫生帶著專家團隊來查房。各種先進的儀器為蘇晚晴做了詳細檢查,結果依舊令人沮喪。

“蘇小姐的身體機能非常虛弱,尤其是心臟功能,衰退得極其異常,但找不到任何器質性病變或已知病因…”主治醫生推了推眼鏡,臉上寫滿了困惑和無奈,“我們用了最好的營養支持和生命維持系統,但她的生命力…仿佛在持續緩慢流失。這已經超出了現代醫學的解釋范圍。林先生,您…”

醫生欲言又止,他看得出這位林先生絕非普通人,蘇小姐的病情也透著詭異。

“我知道。”林風打斷了他,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用你們最好的設備和技術,維持住現狀就好。其他的,我來想辦法。”

醫生看著林風深邃而平靜的眼睛,莫名地感到一種信服,點了點頭,帶著滿腹疑慮的團隊離開了。

下午,趙天豪風風火火地趕來了醫院。他氣色好了很多,噬元蠱拔除后,整個人都精神煥發,但對林風的恭敬有增無減。

“林大師!”趙天豪看到林風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您沒事吧?蘇小姐她…”

“我無礙。她需要靜養。”林風擺擺手,直接切入正題,“東西有消息了嗎?”

趙天豪立刻壓低聲音,臉上露出一絲興奮和凝重:“有了一些眉目!千年血參太過罕見,幾十年份的野山參我還能想辦法,千年份的…只打聽到一點風聲,據說在長白山最深處某個采參人家族世代守護的秘地里可能有一株,但那是他們的命根子,根本不肯對外人透露半分,我的人連具體位置都摸不到。”

“至于九心海棠…”趙天豪頓了頓,聲音更低了,“這東西更玄乎。我請教了幾位中醫藥界的泰斗,都說只古籍里有記載,現實中幾乎沒人見過。倒是我通過地下渠道,從一個倒騰古董冥器的掮客那里聽到點消息,說不久后在中海市的一場‘地下奇物拍賣會’上,可能會有一株‘異種海棠’出現,特征描述很像九心海棠,但真假難辨,而且那拍賣會門檻極高,沒有引薦人根本進不去。”

“地下拍賣會?中海市?”林風眼神微凝,“想辦法弄到入場資格,無論真假,都要去看看。”

“明白!我已經在托關系找門路了,一有消息立刻向您匯報!”趙天豪連忙保證,隨即又補充道,“還有那個情花蠱…我問了不少南邊的朋友,甚至托人打聽了幾位隱世的苗疆蠱婆,她們一聽情花蠱的名字都諱莫如深,說這是最陰毒的情蠱之一,早已失傳,解法…據說只有下蠱之人或者找到傳說中的‘蠱神教’遺留下來的‘萬蠱法典’才有可能。這兩條線索,都…都太難了。”

林風沉默了片刻。線索渺茫,但他絕不會放棄。“繼續查,任何可能都不要放過。錢不是問題。”

“是!林大師放心!”趙天豪鄭重道。

送走趙天豪,林風的心情更加沉重。靈藥難尋,蠱毒難解,蘇晚晴的時間不多了。他回到病床邊,再次握住她的手,感受著那微弱的心跳,心中暗暗發誓,無論付出多大代價,一定要找到救她的方法。

傍晚時分,安雅拄著拐杖,在同事的攙扶下過來了。她肋骨骨裂,內腑震傷,但警察的堅韌讓她強撐著過來了解情況。

“城西工地已經徹底封鎖,對外宣稱是地質災害和瓦斯泄漏。”安雅的聲音有些虛弱,但眼神銳利如初,“地下的事情,上面成立了秘密專案組,由我負責。血蓮教的線索斷了,那個紅袍護法和所有證據都埋在了下面。但我們在宏遠集團內部找到了他們與巴頌資金往來和一些非法操作的證據,已經正式對宏遠集團展開調查,劉明遠的失蹤也讓他們焦頭爛額。蘇氏集團的危機,暫時算是解除了。”

這對蘇氏來說是個好消息,但林風此刻并不關心這些。

“辛苦了,安警官。好好養傷。”林風道。

安雅看著病床上的蘇晚晴,眼中閃過一絲同情和敬佩(她后來從白薇那里大概知道了蘇晚晴為救林風所做的犧牲)。“蘇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好起來的。”她頓了頓,又道,“那個…白薇女士讓我轉告您,她需要閉關幾日療傷,百寶齋暫時歇業。她還說,讓您多留意手中的…‘東西’,血蓮教可能不會善罷甘休。”

林風點頭,明白她指的是山河定鼎盤。

安雅離開后,病房徹底安靜下來。華燈初上,窗外城市的霓虹漸次亮起,車水馬龍,繁華喧囂,與病房內的寂靜形成鮮明對比。

林風處理完最后一份需要緊急簽批的文件(他強行用強大的記憶力和分析力快速學習并做出了決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都市的生活,充斥著各種瑣事、人際、規則,與他熟悉的清修截然不同,但卻因為病床上的那個人,變得真實而無法割舍。

他走到窗邊,俯瞰著這座流光溢彩的不夜城。巨大的LED屏幕上滾動著廣告,其中就有蘇氏集團的產業。樓下街道,行人匆匆,為生活奔波。這就是蘇晚晴曾經縱橫捭闔的世界。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趙天豪發來的加密信息,是關于中海市地下拍賣會更詳細的情報和正在疏通的關系進展。

還有幾條是女助理發來的,匯報集團內部幾個不安分高管的動態和處理建議。

林風一一回復,思路清晰,指令明確。他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適應著“蘇氏集團臨時掌舵人”和“都市尋藥者”的雙重角色。

夜深了。護士進來為蘇晚晴換了點滴,檢查了儀器數據,低聲對林風說:“林先生,您也休息一下吧,這里有我們看著。”

林風搖搖頭:“我陪著她。”

護士嘆了口氣,默默退了出去。這樣的深情,在醫院里也并不多見。

林風關掉大燈,只留下一盞昏暗的床頭燈。他坐在沙發里,沒有打坐,只是靜靜地看著蘇晚晴安靜的睡顏。窗外的城市之光柔和地灑進來,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他伸出手,輕輕將她額前一縷散落的發絲拂到耳后,指尖感受到她肌膚微涼的觸感。

“快點好起來,”他低聲呢喃,聲音在寂靜的病房里顯得格外清晰,“你的世界,還在等著你。”

說完,他閉上眼睛,并非睡覺,而是開始緩慢運轉《鬼谷天書》中的法訣,吸收著都市夜晚稀薄得可憐的靈氣,同時小心翼翼地通過同心契,將自己的生機一絲絲渡過去,溫養著她那如同荒漠般枯竭的生命本源。

病房內,儀器有節奏地輕響著。

病房外,都市的夜生活正漸入高潮。

而林風的心,則系于病榻之上,沉靜而堅定。

他知道,明天的第一縷陽光升起時,他既要面對集團董事會的暗流涌動,也要繼續追尋那渺茫的救贖之藥。修真之路與都市紅塵,在這一刻,緊密地交織在了一起。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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