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從泛白的包裹里翻找一番,三支柏木符筆泛著淡淡的青光,筆桿上還留著廟里柏葉的清香。《藏密法器考》的封皮已經泛黃,里面夾著幾張手繪的伏魔杵圖譜,墨跡帶著些微朱砂的紅。
玄青對照圖譜在紙上畫了三天,終于確定了真正的伏魔杵形制。他讓呂強查了藏傳佛教的典籍,又結合地宮卷宗里的記載,發(fā)現校長埋的仿品缺了最關鍵的“萬字紋”——那是鎮(zhèn)邪的核心,難怪鎮(zhèn)不住怨氣。
“得在子時換杵。”玄青用朱砂在黃紙上畫著符文,“那時候陰氣最盛,怨氣容易躁動,但也是法器認主的最好時機。”
馮嘉琪抱著個工具箱,里面是他托人買的工兵鏟和手電筒:“真要半夜去挖地基?被保安抓住咋辦?”
呂強推了推眼鏡,調出教學樓的監(jiān)控分布圖:“我黑進了安保系統(tǒng),凌晨一點到三點,西北角的監(jiān)控會自動重啟,有兩分鐘的盲區(qū)。”
三人趁著月色溜進教學樓時,走廊里的聲控燈突然全亮了。馮嘉琪嚇得差點坐到地上,玄青卻按住他的肩膀:“別出聲,是怨氣在試探。”他掏出柏木符筆,在墻上畫了個簡單的八卦,燈光瞬間暗了下去。
地基埋伏魔杵的位置很好找,就在文獻學辦公室的正下方。玄青剛用工兵鏟挖了兩下,地面突然震動起來,泥土里滲出些黑色的粘液,像蚯蚓似的往他腳踝上纏。
“來了。”玄青從包里取出新做的伏魔杵——那是用廟里老柏木雕刻的,上面刻滿了萬字紋,還涂了層混著朱砂的桐油。
就在這時,教學樓外傳來喇嘛的誦經聲,聲音越來越近,帶著種詭異的穿透力。玄青抬頭看見,月光下站著個穿絳紅色僧袍的身影,正是之前和校長見面的那個喇嘛。
“小娃娃,敢壞我的事?”喇嘛手里的骷髏頭念珠轉得飛快,每轉一圈,泥土里的黑粘液就多漲一分。
玄青沒說話,將柏木伏魔杵往土里插。可剛插進半寸,就被一股蠻力頂了回來,像是有只手在底下死死按著。
“沒有我加持的法器,進不了這地脈。”喇嘛冷笑一聲,從懷里掏出個銅鈴,搖了三下。鈴聲尖銳刺耳,玄青感覺頭一陣發(fā)暈,手里的符筆差點掉在地上。
“別聽他的!”馮嘉琪突然用工兵鏟拍向地面,“給我起!”
黑粘液被鏟子拍散,玄青趁機將伏魔杵往下按。這一次,柏木杵像是活了過來,發(fā)出輕微的嗡鳴,萬字紋里透出淡淡的金光。
喇嘛的臉色變了,突然從袖里甩出串黑色的珠子,朝著玄青砸過來。呂強眼疾手快,將手里的《藏密法器考》扔過去,書頁散開,正好擋住珠子的去路。
“那是尸陀林的骨珠!”玄青大喊一聲,將朱砂符紙往地上一撒。符紙遇土即燃,火焰呈詭異的青藍色,燒得骨珠發(fā)出滋滋的響聲。
喇嘛沒想到他懂這些,愣了一下的功夫,玄青已經將伏魔杵完全插進土里。柏木杵上的萬字紋突然亮起,像無數只眼睛在地下睜開,泥土里的黑粘液瞬間縮回地底,地面的震動也停了下來。
“不可能!”喇嘛從懷里掏出個銅制的小鼎,鼎里插著三炷黑色的香,“我請了護法神,你這點小把戲不管用!”
香點燃的瞬間,周圍的溫度驟降,玄青看見無數模糊的黑影從墻壁里鉆出來,朝著他們撲過來。這些黑影和之前的怨氣不同,身上帶著股兇戾的氣息,顯然是被邪術召來的邪祟。
玄青將柏木符筆塞給馮嘉琪:“畫八卦,越多越好!”又對呂強說,“把書里關于護法神的記載念出來!”
馮嘉琪手忙腳亂地在墻上畫著歪歪扭扭的八卦,呂強則拿著書大聲念著:“藏傳護法神,需以善念感召,若以邪術驅使,必遭反噬……”
喇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那些黑影在八卦和經文聲中開始消散。玄青趁機念起清心訣,脖子上的八卦珠發(fā)出耀眼的光芒,將最后幾個黑影徹底驅散。
“你到底是誰?”喇嘛的聲音帶著驚恐。
玄青撿起地上的仿品伏魔杵,扔給他:“守陵人。”
喇嘛看著那枚仿品,又看了看土里透出金光的柏木杵,突然怪笑起來:“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這地脈早就被尸油污染,不出三個月,怨氣還會回來,到時候誰也擋不住!”
他轉身想走,卻被玄青攔住:“把你的銅鼎留下。”
喇嘛猶豫了一下,將銅鼎扔在地上,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夜色里。玄青撿起銅鼎,發(fā)現鼎底刻著個奇怪的符號,和施工照片里的旗幟圖案一模一樣。
“這是啥?”馮嘉琪湊過來看。
呂強用手機拍了下來:“我回去查查,看著像某種邪惡的圖騰。”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三人坐在操場上,看著教學樓的方向。地基里的柏木伏魔杵還在散發(fā)著淡淡的金光,像顆埋在地下的星星。
“這下應該沒事了吧?”馮嘉琪打了個哈欠。
玄青望著喇嘛消失的方向:“他說地脈被污染了,這事恐怕沒那么容易結束。”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八卦珠,珠子有些發(fā)燙,“而且,那個喇嘛背后,肯定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