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潛的過程比上一次更加謹(jǐn)慎。

他利用礁石的陰影和起伏的地形隱蔽自己，每一次劃水都盡量減少水流的擾動，警惕地感知著四周。

那頭重傷的巨章似乎真的退回了更深的巢穴，周圍只有海水流動的嗚咽和偶爾竄過的小魚。

隨著深度增加，光線急劇變暗，海水的壓力也愈發(fā)沉重。

但這些對他而言影響不大。

終于，那巨大的陰影再次出現(xiàn)在視野中。

靠近了，遠比剛才驚鴻一瞥時更加震撼！

這是一艘體型不小的木制帆船，船體傾斜著，半埋在邊緣的泥沙和碎石中。

斷裂的主桅桿像一把巨大的斷劍，斜斜地指向昏暗的上方。

船身布滿了厚厚的藻類、藤壺和其他海洋生物。

船體側(cè)面有一個巨大的、撕裂般的破洞，邊緣扭曲的木茬如同猙獰的獠牙。

“這，不像是觸礁吧？”

程水生心臟狂跳，一手拿著分水刺，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個破洞。

洞口邊緣的木料已經(jīng)朽爛，他試探性地用手掰了一下，一塊朽木應(yīng)聲而碎。

借助水下視物的能力，通過破洞，里面沒大型的魚類和那只東西在。

他從破洞鉆了進去。

瞬間，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船艙內(nèi)部一片死寂，幽暗如同墳?zāi)埂?

渾濁的海水中懸浮著無數(shù)細(xì)小的顆粒。一切都被淤泥所覆蓋。

這里似乎是貨艙的一部分。

巨大的木箱散落一地，有些已經(jīng)破碎，里面空空如也，或者只剩下一些腐爛發(fā)黑的、無法辨認(rèn)的殘留物。

斷裂的繩索如同海蛇般漂浮在水中。

腐朽的木梁和船板結(jié)構(gòu)扭曲變形，隨時可能一碰就坍塌。

他小心翼翼地游動著，避開垂落的障礙物，分水刺也當(dāng)成棍子一樣，稍微撥開一些東西。

他看到了一些散落在角落的陶罐碎片，一些銹蝕得幾乎看不出形狀的鐵器，甚至一具被泥沙半掩埋、只剩下森森白骨的人類遺骸！

那空洞的眼窩仿佛正直勾勾地“看”著闖入者。

程水生屁股一緊，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渾身一抖，連忙移開視線。

但他沒有退縮，反而更仔細(xì)地搜索起來。他知道，真正的財富不會輕易暴露在外。

他在貨艙深處摸索，推開一個半掩的、朽爛的木箱蓋。

里面是一些同樣腐爛發(fā)黑的織物殘片，輕輕一碰就化為烏有。

失望的情緒剛升起，他的手指卻觸碰到箱底一個堅硬、冰冷、與周圍朽木截然不同的東西！

他用力撥開覆蓋的腐泥，那東西露出了部分輪廓——一個大約一尺見方、邊緣包著厚重銅角的鐵皮箱！

銅角雖然布滿銅綠，但并未完全銹穿，箱子本身也顯得異常堅固沉重！

它被卡在木箱底部和船板之間，保存得相對完好。

程水生精神大振！

他用力拉扯，箱子紋絲不動。

他用分水刺試圖撬開卡住箱子的木板。

腐朽的木頭在鋒利的刺尖下紛紛碎裂。

一番努力后，他終于將這個沉重的鐵皮箱從束縛中拖了出來。

箱子沒有鎖扣，但邊緣被某種類似黑色物質(zhì)密封著，異常堅固。

程水生用分水刺的尖端嘗試撬了幾下，只刮下一點碎屑。

時間有限，氧氣在消耗，而且這幽閉的環(huán)境讓他有些不安。

他當(dāng)機立斷，先將這東西弄上去。

好在這東西不算沉，也就七八斤的樣子。

他轉(zhuǎn)身迅速游向進來的破洞，就在他即將鉆出洞口時，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見貨艙更深處，有一扇被厚重木板半掩著的門，門后似乎有更大的空間。

但此刻，懷中的鐵箱和所剩無幾的氧氣讓他無法繼續(xù)探索。

“不著急，都是我的！”

程水生心中默念壓下貪念，抱著收獲，奮力向上游去。

他再次破水而出，爬上舢板，然后將箱子丟到舢板上。

不著急去探究，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來，然后拿著繩索。

一頭綁在船上，剩下的繩索丟海里，之后帶上抄網(wǎng)，深吸一口氣后，再次下潛。

無論是繩索還是抄網(wǎng)，都是用來綁/裝東西，目的是方便他上來后，將東西拉上來。

他沿著剛才的路徑，輕車熟路地再次潛到沉船的破洞處。

他沒有立刻鉆進去，而是先游到洞口附近一塊相對穩(wěn)固、半嵌在泥沙中的巨大礁石旁。

他用力將抄網(wǎng)的長柄插進礁石與船體之間的縫隙，確保它卡得足夠牢固。抄網(wǎng)的口大大張開，像一個張開的巨大口袋，正對著洞口方向。

“這下方便多了！”程水生心中一定。

這樣，他在里面找到東西，可以直接放進網(wǎng)兜，省去了來回搬運的麻煩，也大大節(jié)省了寶貴的體力和氧氣。

布置好“后勤點”，他再次鉆入幽暗腐朽的貨艙。

這一次，他直奔剛才瞥見的那扇被厚重木板半掩著的門。

門板已經(jīng)腐朽變形，但依舊沉重。

程水生用分水刺撬開已經(jīng)松動門，用力將門板推開更大的縫隙。

門后，果然是一個更大的空間！

似乎是船員的居住區(qū)或者更重要的貨艙。

光線更加昏暗，漂浮的塵埃更多。

他看到了散落的木床殘骸、銹蝕的刀劍碎片，甚至還有幾個保存相對完好的陶罐歪倒在角落。

程水生強迫自己冷靜，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掃視。

那些陶罐雖然完整，但里面空空如也，價值不大。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角落里幾個散落的、不起眼的木箱吸引。

這些箱子比之前裝鐵皮箱的那個小很多，而且大多已經(jīng)破損。

他游過去，小心翼翼地翻開其中一個破損木箱的蓋子。

里面是早已腐爛成泥的東西。分水刺撥弄了一下，觸碰到幾塊冰冷堅硬、帶著棱角的物體！

他拂開腐泥，眼睛瞬間瞪大了！

銀錠！

雖然表面覆蓋著厚厚的黑色包漿，但那特有的、略顯方正的形狀和沉甸甸的分量絕不會錯！

大約有三塊，不多，但每塊都有嬰兒拳頭大小！

他看了看，底部字眼也都黑了，看不到字。

“發(fā)了！”程水生才不管，忍著激動全部收起，放在腰間的網(wǎng)兜里。

網(wǎng)兜立刻沉甸甸地墜下。

他沒有停歇，立刻轉(zhuǎn)向旁邊另一個稍微完好的小木箱。

這個箱子沒有鎖，他輕易地掀開了蓋子。

里面同樣是兩塊被黑色物質(zhì)包裹的銀錠，還有一串珠子！

珠子散落在箱底，大部分是普通的石珠或木珠，早已腐朽。

但其中夾雜著幾顆顏色黯淡、卻隱隱透出溫潤光澤的玉珠，但被海水侵蝕得厲害。

程水生毫不客氣，將銀錠和那幾顆值錢的珠子全部掃入網(wǎng)兜。

值不值錢，當(dāng)鋪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