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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錯音與維護

“誰允許你動薇薇的鋼琴?”

蘇晚意的手指還僵在半空,維持著一個別扭的按鍵姿勢。

“我…我…”她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發(fā)不出聲音,手腕上的血玉鐲因為她的極度恐慌和任務的持續(xù)壓力,灼熱感驟然加劇,紅光也明顯了幾分。

【警告!任務中斷!指法錯誤率上升!情感模仿度嚴重偏離!】冰冷的電子音不失時機地在她腦海里尖銳響起,添油加醋。【懲罰機制預備啟動…】

聽覺屏蔽的威脅像一把刀懸在頭頂。蘇晚意感覺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前后都是深淵。她看著顧承嶼越來越冷的臉色,求生欲終于沖破恐懼的桎梏,擠出一個破碎不堪的解釋:“是…是系統(tǒng)…任務…它讓我…”

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跟顧承嶼說系統(tǒng)?他只會把她當成徹頭徹尾的瘋子!

果然,顧承嶼的眉頭狠狠一擰,眼中的冰寒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帶來的壓迫感讓蘇晚意幾乎窒息。他垂眸,目光像冰冷的探針,從她驚慌失措的臉,滑到她微微顫抖的、戴著那只閃爍紅光鐲子的手腕。

“系統(tǒng)?”他重復了一遍這個詞,聲音低沉,帶著一種極度危險的、仿佛被荒謬感激怒的語調(diào),“任務?”他的視線再次落在那只血玉鐲上,眼神深處那絲復雜的波動更加明顯,似乎這鐲子的異常反應觸動了他某根隱秘的神經(jīng)。

就在蘇晚意以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掐死或者丟出去的時候,琴房門口傳來一陣略顯急促卻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福伯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依舊是那副刻板嚴肅的模樣,但微微急促的呼吸透露出一絲不尋常。他先是飛快地掃了一眼琴房內(nèi)的狀況——蘇晚意慘白著臉僵在琴凳上,顧承嶼面色冰寒地站在鋼琴旁,氣氛劍拔弩張。他的目光在蘇晚意手腕的血玉鐲上極快地停頓了一瞬。

“先生,”福伯微微躬身,語氣保持著平穩(wěn),但語速稍快,“林夫人臨走時交代,說看蘇小姐似乎對音樂有些興趣,若是她想練琴,不必拘束,只是注意休息就好。夫人還說…薇薇小姐以前也常說,音樂是舒解心情的良藥。”

福伯的話像一陣微妙的風,瞬間吹散了琴房里部分凝滯的冰寒。

顧承嶼周身那駭人的低壓肉眼可見地滯了一下,他微微側(cè)頭,目光銳利地看向福伯。

蘇晚意也愣住了。林夫人?她剛才明明句句帶刺,怎么會突然這么“好心”?福伯是在…幫她解圍?用林夫人當幌子?

顧承嶼沉默了幾秒,目光重新落回蘇晚意身上。那冰冷的怒意似乎收斂了一些,但審視和探究卻更深了。他又看了一眼她手腕上那只依舊不安分地閃爍著微光的血玉鐲,眉頭緊鎖。

最終,他極其冷淡地哼了一聲,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但他并沒有就此放過蘇晚意。

“彈得很難聽。”他毫不留情地評價,目光掃過琴譜上那一段《水邊的阿狄麗娜》,“噪音。侮辱了這首曲子,也侮辱了這臺鋼琴。”

蘇晚意的臉瞬間漲紅,羞恥感混合著恐懼,讓她恨不得鉆進地縫里去。

“既然‘有興趣’,”顧承嶼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嘲諷,刻意加重了那幾個字,“那就練。練到能聽為止。”他這話是對著蘇晚意說的,目光卻冷冷地掃過一旁的福伯,“福伯,盯著她。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她離開琴房。什么時候彈得像點樣子了,什么時候再說。”

說完,他不再看蘇晚意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嫌厭煩。轉(zhuǎn)身,邁著長腿,毫不留戀地離開了琴房。冰冷的西裝外套擦過門框,帶起一絲寒意。

琴房里再次只剩下蘇晚意和福伯,以及那架沉默的施坦威。

福伯走上前,面無表情,語氣平穩(wěn)無波:“蘇小姐,請繼續(xù)練習吧。需要為您準備些喝的嗎?”

蘇晚意抬起頭,看著福伯那張刻板的臉,試圖從他眼中找到一絲一毫的暗示或情緒,但什么都沒有。他就像一臺精密執(zhí)行的機器,完美地扮演著管家的角色。

“不用了…謝謝。”她啞聲回答,聲音帶著疲憊。她重新將顫抖的手指放在琴鍵上,看著那密密麻麻的音符,只覺得一陣絕望。

練到能聽為止?就她這水平?練到猴年馬月?而且還要被福伯“盯著”…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集中精神。腦海里,林薇薇演奏的影像再次被系統(tǒng)強制播放。她笨拙地跟著模仿,手指依舊僵硬,錯誤百出。

福伯就靜靜地站在不遠處,像一道沉默的影子,目光低垂,仿佛在專注地聆聽,又仿佛神游天外。

時間在斷斷續(xù)續(xù)、磕磕絆絆的琴聲中緩慢流逝。蘇晚意彈得手指發(fā)酸,頭皮發(fā)麻,那首優(yōu)美的《水邊的阿狄麗娜》被她肢解得支離破碎。

就在她又一次在一個簡單的琶音處卡殼,懊惱地恨不得砸琴鍵時,一直沉默的福伯,忽然極輕地、幾不可聞地咳嗽了一聲。

蘇晚意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他。

福伯的目光并未看她,而是落在琴譜架的某個點上,聲音低沉平穩(wěn),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提醒某個不存在的對象:“升Fa…第三小節(jié)第二拍,總是容易忽略。薇薇小姐小時候也常錯這個音,需要格外留意。”

升Fa?第三小節(jié)第二拍?

蘇晚意猛地一愣,下意識地低頭看向琴譜。果然!在那個位置,有一個很容易被忽略的升號!她之前幾次都彈成了普通的Fa,所以和弦聽起來總是怪怪的!

福伯…是在提醒她?用這種方式?

她心臟猛地一跳,迅速低下頭,掩飾住眼中的驚愕。手指重新放回琴鍵,嘗試著按照福伯的提示,在那個小節(jié)準確地按下了升Fa。

雖然依舊彈得磕磕絆絆,但那一小節(jié)的和諧度瞬間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聽起來…終于有點像音樂了!

手腕上的血玉鐲安安靜靜,沒有發(fā)出灼熱警告。

接下來的練習,她豎起了耳朵,捕捉著福伯任何一絲細微的動靜。果然,在她又連續(xù)彈錯幾個地方后,福伯總會以極其隱晦的方式——一聲輕微的咳嗽,一次腳步的移動,甚至只是調(diào)整一下站姿——暗示出錯誤的位置或正確的指法。

他像一個隱藏在幕后的提詞器,用只有她能意會的方式,悄無聲息地引導著她避開一個又一個陷阱。

斷斷續(xù)續(xù)的琴聲依舊稱不上美妙,但比起之前那純粹的噪音,已經(jīng)好了太多太多。

蘇晚意的心情復雜到了極點。福伯到底是誰?他為什么要幫她?是因為那張照片里的小女孩?還是出于別的什么目的?他的幫助,是善意,還是另一種更深的算計?

她不知道。但此刻,在這間冰冷的、充滿林薇薇痕跡的琴房里,在這架昂貴的施坦威前,在這個被系統(tǒng)任務和顧承嶼命令雙重逼迫的絕境下,福伯這無聲的、隱秘的指引,像一根細微卻堅韌的蛛絲,讓她這只墜落的咸魚,得以暫時喘息。

她埋著頭,手指依照著那無聲的指引,在黑白琴鍵上笨拙地移動著。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淡下來。

當最后一個音符在她指尖生澀地落下時,腦海里那冰冷的電子音終于再次響起:【任務完成度評估:指法精確度71%,情感模仿度15%。】【綜合評分:勉強合格。】【任務完成。】

蘇晚意長長地、無聲地吐出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福伯上前一步,語氣依舊平穩(wěn):“蘇小姐,時間不早了,您該回房休息了。”

蘇晚意點點頭,站起身,腿腳有些發(fā)軟。她飛快地瞥了一眼福伯。福伯垂著眼,沒有任何表示。

她默默地跟著福伯走出琴房。走廊里燈光昏暗,安靜得只剩下兩人的腳步聲。

就在快要走到她臥室門口時,走在前面的福伯,腳步幾不可察地放緩了一絲,極其輕微的聲音隨風飄入蘇晚意耳中,輕得如同幻覺:

“琴譜…第七頁…折角…”

說完,他加快腳步,停在她的臥室門前,為她打開門,表情恢復了一貫的刻板嚴肅:“蘇小姐,請。”

蘇晚意的心臟猛地一跳!第七頁折角?

她強壓下激動和疑惑,低著頭,快步走進了房間。

門在身后輕輕合上。

她飛快地拿起平板電腦,解鎖,找到電子琴譜文件,手指顫抖著滑到第七頁。

那是一頁相對復雜的變奏部分。她仔細地查看,果然在頁面的右下角,發(fā)現(xiàn)了一道極其細微的、幾乎看不出來的電子折痕標記!

而在那折痕旁邊的空白處,有人用電子筆,極其輕描淡寫地、仿佛無意間畫上去的一個小小的、抽象的圖案——

那圖案,像是一只簡化了的、正在凝視著什么的眼睛。

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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