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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不速之客

時空跳躍的眩暈感還未褪去,陳辰就被一股強烈的失重感攫住。他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墜向一片翻滾的灰黑色云層,下方隱約可見被巨獸啃噬過的城市殘骸,扭曲的鋼筋像白骨般刺向天空。

“抓住!”

一只戴著戰術手套的手突然從側面伸來,死死攥住了他的胳膊。陳辰借力穩住身體,才看清自己正懸在一架破損的飛行器邊緣,旁邊是個穿著灰色制服的士兵,頭盔下的臉沾著油污,眼神警惕得像只受驚的鷹。

“新來的?”士兵把他拉到飛行器背上,引擎發出不堪重負的轟鳴,“塵民?”

陳辰沒說話,只是迅速摸了摸口袋里的時間跳躍器。金屬外殼冰涼,屏幕上跳動著一行紅色警告:【檢測到高強度時空裂隙波動,坐標鎖定中……】。和超神學院那種藏在天使光環下的裂隙不同,這里的波動像沒關緊的水龍頭,帶著一股腐爛的腥氣,順著飛行器的縫隙往骨子里鉆。

“問你話呢!”士兵用槍托捅了他一下,“今天是城主登位的日子,廢除了燈塔上民族塵民的規矩,但別忘了你還不是上民,按規矩得先去戶籍處登記。所以別亂闖……”他指了指下方掠過的陰影,“要是敢的話,下去喂噬極獸,連渣都剩不下。”

陳辰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云層里閃過幾團扭曲的黑影,輪廓像被強行拼接的昆蟲與野獸,移動時帶著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超神學院的經歷讓他對這種“異常生物”格外敏感——在惡魔1號上,他曾經路過涼冰的實驗室,里面未知生物也曾發出類似的聲響。

飛行器最終停靠在一座懸浮的金屬平臺上。陳辰跟著士兵穿過層層關卡,沿途的人們都行色匆匆,制服上的徽章統一印著“燈塔”二字。他注意到,每個人的袖口都別著一枚小小的十字形標記,和士兵提到的“城主登位”格格不入——更像是某種信仰符號。

“那是光影會的徽記。”士兵似乎看穿了他的目光,嗤笑一聲,“以前啊,查爾斯會首說這能保佑我們不被噬極獸吃掉。現在……呵。”

他沒說下去,但陳辰從他緊繃的下頜線里讀出了熟悉的情緒——和超神學院里那些對葛小倫笑臉相迎,轉身卻在背后畫十字的士兵一樣,是恐懼被包裝成了順從。

通往中央大廳的走廊突然變得擁擠。人們踮著腳往前涌,嘴里低聲念叨著“馬克城主”、“新秩序”。陳辰被裹挾在人群中,時間跳躍器突然輕微震動了一下,屏幕上浮現出幾個模糊的人影:站在高臺上的壯漢穿著筆挺的制服,眉眼間帶著不屬于權力場的硬朗;他身邊的女人穿著白色風衣,頭發利落地束起,眼神冷得像手術刀;角落里,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正低頭撫摸著袖口的十字徽記,指尖泛白。

“開始了!”人群里爆發出一陣騷動。

高臺上的女人鏡南——拿起了話筒。她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遍大廳,清晰得有些刺耳:“根據燈塔憲章第三款,高層共同表決,現宣二項決議。”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人群,像在清點人數。陳辰注意到,她的視線在掠過角落的黑袍男人時,停頓了半秒。

“第一,原光影會即日起改組為律教所,負責監督執行燈塔法規,由本人兼任所長。”

人群里響起稀疏的掌聲,夾雜著幾聲壓抑的抽氣。陳辰看見幾個穿著黑袍的人臉色驟變,其中一個剛想張口,就被旁邊的人用眼神制止了——那眼神,和超神學院里天使彥警告信徒時一模一樣。

“第二,免去查爾斯原光影會會首職務。”鏡南的聲音陡然拔高,“經查實,其涉嫌利用職權散布恐慌、操縱民眾,即日起接受律教所調查。”

角落里的黑袍男人——查爾斯——緩緩抬起頭。他沒有反抗,甚至對著高臺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但陳辰的時間跳躍器突然發出急促的蜂鳴。屏幕上,查爾斯的輪廓邊緣泛起了暗紅色的光暈,和超神學院里涼冰受到裂隙能量感染時的征兆如出一轍。

“等等!”一個聲音突然從人群后排響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了過去。陳辰看見一個上民打扮的少年舉著手臂,臉上帶著激動的紅暈:“查爾斯會首說過,噬極獸是大地的懲罰!我們應該贖罪,而不是……”

他的話沒能說完。一顆子彈從側面射來,精準地擊穿了他的喉嚨。少年倒在地上,鮮血在金屬地板上漫開,人群卻異常安靜,甚至有人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仿佛在躲避什么臟東西。

開槍的是個律教所成員,他面無表情地收起槍,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蟲子。

高臺上的馬克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鏡南看了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陳辰的后背隱約滲出冷汗。超神學院的“正常”是天使在廢墟上唱贊美詩,而這里的“正常”是槍殺異見者時的集體沉默。他們都在演戲,只是劇本不同。

就在這時,他的時間跳躍器屏幕突然亮起,顯示出一行清晰的坐標——就在燈塔的能源核心處。那里的裂隙能量反應,比查爾斯身上的要強烈百倍。

“外來者。”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陳辰轉頭,看見查爾斯不知何時站到了他身后。男人臉上還掛著溫和的笑,手里卻把玩著一枚十字形的金屬片,那金屬片的紋路里,滲出了和屏幕上一樣的暗紅色光暈。

“你不屬于這里,對嗎?”查爾斯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極低,“就像那些從裂縫里掉下來的……怪物一樣。”

陳辰的手指悄悄按在了時間跳躍器的按鈕上。他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在這個表面革新、內里潰爛的世界,和超神學院一樣,發現“異常”的人,從來都活不長。

大廳外突然傳來凄厲的警報聲。紅色的警示燈開始閃爍,映得每個人的臉都忽明忽暗。

“是噬極獸!”有人尖叫起來。

人群瞬間陷入混亂。陳辰趁機推開查爾斯,朝著能源核心的方向跑去。他能感覺到,那股腥甜的裂隙能量正在迅速膨脹,而高臺上的馬克和鏡南,正用一種近乎期待的眼神,望向警報傳來的方向,他突然發現馬克和鏡南都被感染了,而原著的大反派查爾斯竟然還保留著一絲清醒。

這場登位儀式,從來都不是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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