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的心猛地一沉。

他明白了。

這時，許穆清悄悄放下勺子，右手艱難地伸進舊棉襖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碎花布錢包。

她低著頭，臉頰因為窘迫而漲得通紅，手指顫抖著，想用不太靈活的左手打開錢包的搭扣。

里面是幾張疊得整整齊齊，面額很小的零錢。

“那個...陳墨同學，龐博同學...”

“今天...今天的醫藥費和面錢...我...我以后一定...”

龐博吃面的動作頓住了，愕然地看著許穆清。

陳墨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澀。

他伸出手，將那個小錢包推了回去。

“不用。”

陳墨的聲音不高。

“這事因我而起，自然是我來處理。”

他頓了頓，看著許穆清驟然抬起的眼睛，補充道。

“如果你覺得過意不去...”

陳墨目光掃過許穆清打著繃帶的手腕。

“等你手好了，多教我幾道題，就當抵債了。”

許穆清愣住了，呆呆地看著他。

她沒想到陳墨會這么說。

不是施舍，不是憐憫。

這種體貼，小心翼翼地繞開了她所有的自尊和敏感。

一股巨大的暖流沖垮了許穆清心中的窘迫和不安，鼻子一酸，眼眶又紅了。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哽咽道。

“嗯！我一定...一定好好教！”

龐博在一旁看著，默默放下了筷子，難得沒有插科打諢，胖臉上露出一絲復雜的表情。

他好像有點明白墨哥為什么對這個小眼鏡這么不一樣了。

這姑娘，太讓人心疼了。

結賬的時候，陳墨從口袋里拿出錢包。

看著里面所剩不多的鈔票，他面不改色地付了錢。

看來，“鹵味帝國”的計劃，必須加快進度了！

沒錢，寸步難行。

將許穆清送回宿舍后，陳墨又將龐博送回了家。

陳墨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夜風凜冽。

但他的心卻像是有一團火在燒。

今晚的事情，絕不能就這么算了！

張天豪，王鴻文，有一個算一個！

陳墨正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

忽然，系統的聲音響了起來。

【叮！】

【檢測到宿主強烈復仇意愿與當前處境，觸發特殊選擇！】

【選擇一：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暫避鋒芒，全力準備聯考，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獎勵：精神力集中膠囊×3】

【選擇二：報仇不隔夜，立刻展開反擊！利用現有情報與資源，對張天豪或王鴻文其產業/名聲進行精準打擊。】

【獎勵：根據打擊效果與創意，隨機抽取一項“商業詭計”或“情報分析”類技能。】

【選擇三：釜底抽薪，直搗黃龍！調查張天豪家族企業潛在違法/違規證據，風險極高，但收益巨大。】

【獎勵：神秘線索×1】

注：神秘線索指向張天豪家族核心秘密。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的選項變成了三個。

陳墨的腳步慢了下來。

精神力膠囊對備考很有用，但是他現在有超級大腦，那點精神力的加成可以忽略不計。

商業詭計或情報分析技能的確是目前急需。

但...那個神秘的線索，才是真正吸引陳墨的。

就在他權衡利弊，準備做出選擇時。

嗡——嗡——

口袋里的諾基亞突然震動起來。

又是一個陌生號碼。

陳墨的心頭猛地一緊，瞬間聯想到今晚的遭遇。

他警惕地按下接聽鍵，卻沒有立刻說話。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然后，一個經過明顯變聲處理，雌雄難辨的電子合成音，用一種極其古怪的語調，緩緩地，一字一頓地說道。

“陳...墨...”

“小心...你...身...邊...的...人...”

說完最后一個字后，電話那頭便戛然而止。

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小心你身邊的人？

陳墨思考著神秘人說的話。

身邊的...人？

誰？

龐博？不可能！

那胖子雖然嘴賤又慫包，但兄弟情義絕不是假的。

前世他潦倒時，是龐博偷偷接濟過他。

許穆清？更不可能！

那雙眼睛里的驚恐和依賴，裝不出來。

何況系統給出的任務和獎勵都是保護她的。

父母？大伯？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陳墨掐滅了。

那還能有誰？

周曉玥？李莉莉？

一股寒意順著陳墨后背攀爬而上，遠比這冬夜的寒風更刺骨。

敵在暗，我在明。

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比正面沖突更讓人窒息。

陳墨猛地回頭，警惕地掃視著空無一人的街道。

路燈照射不到的陰影里，仿佛藏著無數雙眼睛。

【叮！】

【檢測到宿主遭遇神秘威脅，特殊選擇時限延長，請謹慎選擇。】

系統的提示音拉回了陳墨的思緒。

三個選擇。

選擇一，穩妥，但憋屈，且獎勵沒啥大用。

選擇二，激進，但可能打草驚蛇。

選擇三，高風險，高回報，但一步踏錯，萬劫不復。

那個變聲電話，像是一盆冷水，澆醒了陳墨被憤怒沖昏的頭腦。

直接硬碰硬，或許正中對方下懷。

他現在需要力量，需要資本，需要一張能抗衡張天豪的底牌。

而這一切，都需要時間和策略。

聯考，是眼前最快，最正規的跳板。

“鹵味帝國”計劃，是積累初始資本的關鍵。

蟄伏，是為了更兇狠的出手！

陳墨的眼神重新變得冰冷，心中有了主意。

“我選一。”

【選擇確認！】

【獎勵：精神力集中膠囊×3，已發放至系統空間，可隨時提取使用。】

......

接下來的幾天，高三三班的氣氛異常的凝重。

聯考逼近的壓力無處不在。

姜詩倩的高跟鞋聲每一次響起，都讓不少人的心臟驟停。

試卷，練習冊，模擬卷，就像是漫天的雪花，幾乎將每個人淹沒。

王鴻文請假了，據說是“意外摔傷了腿”。

但班上流傳的小道消息繪聲繪色，說是招惹了不該惹的人，被狠狠收拾了。

每次有人討論，目光總會若有若無地瞟向后排那個氣質冷峻，埋頭刷題的陳墨。

柳如煙最近也變得異常沉默，總是刻意避開陳墨的視線，偶爾眼神交匯，也會像被燙到一樣迅速移開，里面混雜著恐懼一類的復雜情緒。

李莉莉和劉倩更是噤若寒蟬，看到陳墨都繞著走。

陳墨對這一切視若無睹。

正好，沒人來煩他了，清凈得很。

超級大腦配合著偶爾服用的“精神力集中膠囊”，他復習的效率高得嚇人。

雖然有超級大腦，復習都是可有可無，但還是要裝裝樣子。

陳墨刷題的速度讓龐博目瞪口呆，往往龐博還在審題，陳墨就已經寫完了兩種解法。

“墨哥...給條活路吧...”

龐博哀嚎著啃著筆頭。

“你再這樣下去，老班眼里就真的只有你這個寶貝疙瘩了！”

陳墨頭也不抬，筆尖唰唰作響。

“少廢話，這道題你又錯了。”

龐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