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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爹說我不如紅薯,結果我用賬本砸哭他

剛踏進沈府大門,一個茶杯就擦著我的耳朵飛了過去,在門框上碎得四分五裂。

我爹,戶部尚書沈大人,正指著我哥沈明軒的鼻子破口大罵。

“丟人現眼!先是讓你妹妹在宴上失儀,后又讓她私奔魔窟,我們沈家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她怎么不一頭撞死給祖宗賠罪!”

滿堂家仆噤若寒蟬。

我靜靜地走進去,將背上的包袱解下,放在正廳的八仙桌上。

包袱解開,三樣東西。

一冊抄錄的《戶部春稅流水賬》副本。

一張畫在紅薯種植筆記背面的暗月教周邊關卡布防圖。

還有一小包用油紙裹好的白色藥粉。

我爹的咒罵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張桌子上。

我沒理會那張地圖和藥粉,徑直翻開賬本,攤在他們面前。

“去年春稅,鹽稅一項虧空三百七十二萬兩白銀。”我的聲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大廳里格外清晰。

“戶部上下都以為是江南三州的轉運使勾結漕幫,在運送途中虛報損耗。其實不是。”

我伸出手指,點在賬本一處密密麻麻的數字上。

“真正的漏洞,在‘折色銀’兌換‘本色糧’的官定兌率上。有人利用兌率浮動,反復套算,三個月,就將這筆巨款神不知鬼不覺地吞了。”

這套算法,是我在宗門里,從一本破爛的《九章算術》里反推出來的。

我爹徹底愣住了,他死死盯著那本賬冊,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我抬起頭,目光從他臉上移開,落在我那尚且年少的哥哥身上。

“爹,你總說我蠢,不堪大用。可你悉心培養的兒子,連自家戶部的賬目都看不明白。”

沈明軒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梗著脖子想反駁。

我搶在他前面開口:“明軒,如果今天不是我,而是你,被人三言兩語騙去簽了賣身契,你是準備跪在地上哭,還是回去查查賬本,看看自己究竟被賣了多少錢?”

他張了張嘴,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最終羞愧地低下了頭。

當夜,我爹在書房密召我。

他的語氣前所未有地軟了下來:“昭昭,你若真有這通天本事,幫爹把戶部這個窟窿平了。從此以后,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

我點了點頭,卻提出了我的條件:“我要見一個人,大理寺天牢里的陳郎中。”

我爹面露驚疑,但還是應允了。

在陰暗潮濕的牢房里,我見到了形容枯槁的陳郎中。

我知道,他當年是替我那早已過世的母親頂了罪,才落得如此下場。

沈家,欠他一條命。

我將那包止痛藥粉和一張紙條遞給他:“這是上好的金瘡藥,能解你舊傷之痛。漕幫在運河私設的十三處稅卡,你若肯畫押作證,這樁案子便能大白于天下。”

他顫抖地接過藥粉,渾濁的眼睛里滿是震驚:“大小姐,您是如何知道,那夜我將真正的賬冊藏了起來?”

我笑了笑,聲音很輕:“你每個月的初七,都會去城西的亂葬崗祭拜亡妻,手里攥著的那半片寫滿數字的竹簡,從未離手。”

三天后,證據確鑿,漕運貪腐大案震驚朝野。

沈尚書在宗祠里老淚縱橫,當著所有族人的面,親手撕掉了為我定下的所有婚書。

他哽咽著,像個孩子:“昭昭啊,是爹錯看了你三十年,你比十個兒子加起來都強!”

我平靜地看著他,心中毫無波瀾。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沈明軒抱著一筐不知從哪兒弄來的紅薯,傻傻地站在雨里,任由雨水打濕他的頭發和衣衫。

他呆呆地望著書房的方向,嘴里喃喃自語:“姐姐,原來比紅薯還甜。”

沈尚書給了我擇婿的自由,卻也親手給我戴上了另一副更沉重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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