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暖陽,春風微醺。
不過在臨近廟前村后,空氣中的草木清香逐漸變成了煤炭燒焦的硫磺氣息。
路兩邊的田里,如今正是給麥苗澆灌拔節(jié)水的時候,機器聲隆隆不絕,人們肩膀搭著毛巾,游走于田間地頭,不知疲倦的忙碌著。
姚沛民和張小山兩人騎著自行車一路前行,等來到廟前村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多了。
“老板,來兩瓶冰鎮(zhèn)可樂。”
村口小賣部。
姚沛民掏錢買了兩瓶可樂,同時表明身份后先跟店老板閑聊了會兒。
這里距邱向麗家不算太遠,能清楚看到邱向麗家的院門,以及一部分院落。
“沒有!小麗回來后一直沒出門,也沒見有人來找她!”
小賣部老板指了指店門口的竹椅,繼續(xù)道:“警察同志你也看到了,我平時店里沒買賣基本就是坐那把椅子上歇著。
村里誰從這里路過了喜歡打個招呼,吶,小麗家又不是住巷子里,她家來沒來人我都不用專門去盯,看的一清二楚!”
姚沛民聞言輕微點了點頭,略作沉吟,“那行,你先忙著,有情況隨時打電話向所里匯報!”
說完,便帶著張小山離開了小賣部。
隨后兩人徑直去了邱向麗家。
敲了幾下院門,出來開門的依舊是邱向麗的母親。
“警察同志,你怎么又來了?這回又有什么事兒?”
老太太明顯還認得姚沛民,此刻臉上又露出了緊張忐忑之色。
“大娘,你別緊張,我來找邱向麗確認一些事,聊完就走?!?
姚沛民笑著說道。
“……那行,進屋說吧。”
老太太打開院門,把兩人領去了堂屋。
“嘿!真就沒完了是吧!你們不去找那些失蹤的姑娘,沒事老盯著我干嘛?!”
邱向麗聽到動靜掀開門簾從里屋走出,看到姚沛民后眉頭皺起,語氣顯得極其不耐煩。
“邱向麗,你不是要招人繼續(xù)開店么?咋這么早就關了店門回來了?”
姚沛民無視了她的語氣態(tài)度,徑直坐到椅子上,認真問道。
“管的著么!”
邱向麗翻了個白眼,一臉不屑的道:“店是我的,我想開就開,不想開就不開,你們警察管的也太寬了吧!咋地,飯店關門也得跟你們派出所匯報???
那街上那么多關門的店,你們有這功夫,挨個去問人家關門的原因了么?!”
“警告你少嗚嗚喳喳的!”
張小山眼珠子一瞪,忍不住喝道:“問你什么就說什么,警察辦案呢!看不出是給你留著臉了嗎!
你要是不愿意配合的話,那也行,我現(xiàn)在就去所里開傳喚單,直接把你架去派出所,咱按正規(guī)程序來!”
邱向麗明顯對去派出所心里忌憚,聞言神色僵了下,故意露出無所謂的樣子說道:
“問就問唄,我也沒說不配合你們??!”
“那就好好說話,少夾槍帶棒的!”
“……”
見邱向麗的抵觸情緒消散下去,姚沛民清了清喉嚨,認真說道:
“是這樣的,你丈夫肖憲明的情況我們大概有消息了?!?
他說話的同時,認真觀察著邱向麗的神情動作,只見后者聞言先是微愣,隨后泛起一抹忐忑,焦急追問道:
“咋樣,憲明現(xiàn)在擱哪兒呢?你們找到他了?”
姚沛民緩緩搖頭道:“人是在哪里失蹤的我們還不知道,但目前懷疑他跟一起兇殺案有關!”
啪嗒!
邱向麗手里拿著的木梳子失手掉落到了地上。
“兇殺案?警察同志你……你別嚇我!”
“安雙慶最近找過你么!”
姚沛民趁著她臉色驚慌之際,快速喝問道。
“……”
邱向麗一反常態(tài)的沒有立刻回應,而是使勁咽了口唾沫,此刻的神態(tài)看上去反倒是鎮(zhèn)定了許多。
“警察同志,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問什么,安雙慶是吧,我認識他呀,是我家鄰居,咋了,他也出事了嗎?”
姚沛民觀察著她的神情舉止,此刻心里的疑惑更多了起來。
憑著他豐富的審訊經(jīng)驗,邱向麗如今的表現(xiàn)極其不正常!
正常人在得知丈夫牽扯進了兇殺案,第一反應肯定是害怕、無助甚至是絕望。
而邱向麗卻沒有這些情緒出現(xiàn),更沒有急迫追問丈夫的情況,這些表現(xiàn)很不對勁兒。
姚沛民故意這時候提起了安雙慶,一般人不可能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問對方是不是也出事兒了,而是會下意識跟自己的丈夫聯(lián)想到一塊兒!
“他出不出事兒你先別管,但經(jīng)過我們的推測,你丈夫在失蹤前見到的最后一個人,就是安雙慶!”
姚沛民總覺得這個女人有時聰明有時愚蠢,更像是背后有人再教她這么做。
因此再次引導著話題問道。
“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邱向麗下意識脫口而出。
“咳,警察同志,拜托你們盡快找到我丈夫,求求你們了,要是他真出了事兒,我可該怎么活??!嗚嗚嗚……”
她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妥,雙手捂著臉邊哭邊哀求起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
院子里突然響起一道細微落地聲,同時老太太的聲音響了起來。
“誰?誰家臭小子往我們家院兒里扔土坷垃了!”
姚沛民聞言神色一動,心思電轉間立刻想到了什么,于是立刻抬手制止住了正準備開口的張小山。
而邱向麗透過指縫看到他的動作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也快速停止了抽泣。
“哎吆!還扔!
你個小崽子,別讓我逮到你,不然非得找你家大人說道說道去!”
這時,院子里的老太太好像被土坷垃砸中了,氣的嘴里嘮叨著打開院門走了出去。
“邱向麗,好好配合我們的工作,接下來不要發(fā)出任何動靜,能做到么?!”
姚沛民趁著老太太開門之際,低聲朝邱向麗警告道。
后者此刻倒是很配合,無聲的點了點頭,真就一言不發(fā)的坐在那里不說話了。
這女人的反應再次顯得不正常。
但這個時候姚沛民卻沒時間關注這些了,作為一名偵察兵,他基本上已經(jīng)確定,剛才往院子里扔土坷垃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那個安雙慶!
投石問路,這個家伙的確很謹慎。
不過既然來了,再想走脫那是絕無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