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無聞被逃難的人潮裹挾著往前涌。

警報聲在城市上空盤旋，像只催命的烏鴉，喊得人心里發緊。

他攥著那本內功小冊子，指節都捏白了。

剛才那男人的光芒和怪鳥的利爪還在眼前晃，這世道，沒點真本事連跑都跑不明白。

人群往城西涌，將從那里逃往下一個城市。

可越靠近邊緣，哭喊聲就越密。

王無聞被擠得差點喘不上氣，抬頭時正好看見一輛越野車試圖沖過街口，車里坐著個抱著孩子的女人。

下一秒，陰影就罩了下來。

不是剛才那只怪鳥同族，是三只體型更大的妖獸，像長著獠牙的巨型蜥蜴，鱗片在陽光下泛著青灰色。

它們速度快得驚人，其中一只直接用尾巴抽在車頭上，鋼鐵外殼瞬間凹下去一塊，玻璃碎片混著血珠濺出來。

女人的尖叫戛然而止，王無聞甚至沒看清她是被甩出去還是被直接咬碎了。

“操！”

他看見更前面的地方，無數妖獸正在獵殺人類，已經成為了煉獄場他猛地剎住腳，后背的冷汗瞬間浸透了襯衫。

妖獸似乎格外偏愛啃噬金屬，利爪撕開車門的聲音像在撕紙，混著引擎的哀鳴和人的慘叫，聽得人頭皮發麻。

往城外跑就是死路一條！王無聞瞬間得出結論。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王無聞立刻轉身，逆著人潮往回擠。

后面的人罵罵咧咧地推他，然后又很快發現前方的煉獄場，又紛紛往回跑，一時之間，街頭亂成一鍋粥。

他像條泥鰍似的在人群里鉆，肩膀撞在路燈桿上也不覺得疼，眼里只有剛才路過的那家百貨商店。

三層樓，玻璃門早就被擠碎了，里面黑黢黢的，看著就藏得住人。

他繞到百貨商店的側門，那里堆著些廢棄的紙箱。

王無聞一腳踹開虛掩的鐵門，一股混合著腐爛水果和香水的怪味撲面而來。

里面比外面安靜，只有貨架倒塌的悶響和遠處隱約的嘶吼。

“媽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咬咬牙，摸出剛才順手撿的根鋼管，貓著腰往里走。

一樓是化妝品和女裝區，沒什么用。

他直接沖上樓，二樓的食品區才是目標。

貨架倒了大半，餅干、罐頭撒了一地，還有幾瓶沒開封的礦泉水在地上滾。

王無聞眼睛一亮，趕緊試著對準地上的罐頭，心里默念“收”，罐頭果然憑空消失了，再“看”空間，罐頭正好好擺在別墅客廳的地板上。

“好用！”

他低呼一聲，手腳麻利地開始掃蕩。

壓縮餅干、牛肉罐頭、巧克力、瓶裝水……凡是能吃能喝的，全被他掃進空間。

手指劃過貨架，他瞥見角落里的應急燈和打火機，也一并收了。

三樓是日用品區，他順手抓了幾卷衛生紙和幾包消毒濕巾，甚至還看到把水果刀，沉甸甸的，能當武器用。

“轟隆........”

外面突然傳來巨響，整棟樓都晃了晃。

王無聞嚇得一哆嗦，趴在窗戶邊往下看，只見一只長著骨刺的妖獸撞塌了隔壁的院墻，正用鼻子在地上嗅著什么。

不能待在樓上，他心里警鈴大作，想起百貨商店通常有地下室倉庫。

順著樓梯往下跑，他在一樓拐角看到個通往地下的鐵門，上面掛著把銹鎖。

王無聞想都沒想，舉起鋼管猛地砸下去，鎖扣“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拉開門，一股潮濕的霉味涌上來。

他摸出打火機打著，昏黃的火苗照亮了陡峭的臺階。

下面黑黢黢的，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總比外面安全。”

他咽了口唾沫，把鐵門重新關上，再推來很多雜貨把門堵住，然后握緊水果刀，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地下室不大，堆著些廢棄的紙箱和貨架。

王無聞找了個角落坐下，背靠著冰冷的墻壁，才敢大口喘氣。

他摸出空間里的一瓶水，擰開喝了一口，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稍微壓下了心里的恐慌。

打火機的火苗跳動著，映出他年輕卻寫滿焦慮的臉。

外面隱約傳來妖獸的嘶吼和建筑倒塌的聲音，似乎這座城市正在一點點淪陷。

王無聞掏出那本泛黃的內功小冊子，借著微弱的火光翻開。

蠅頭小楷密密麻麻，第一頁寫著“氣沉丹田，意守玄關”。

想活著，光靠空間可不夠。

他深吸一口氣，按照冊子上的圖譜，再次嘗試沉氣凝神。

這一次，丹田的暖流似乎溫順了些，卻還是再次撞向印堂，無視什么丹田。

王無聞暗罵，卻只能硬著頭皮練下去。

活下去，然后看看，這個操蛋的世界，到底還有多少花樣。

半年后。

地下室的潮濕像塊浸了水的棉絮，半年來始終裹著王無聞。

應急燈的電池早就耗光了，他只能靠打火機偶爾照路，更多時候是在黑暗里摸索............反正空間里的罐頭夠吃，水也省著喝，除了修煉，好像也沒別的事能做。

修煉出來的股暖流撞了整整半年的印堂，某天夜里突然“嗡”地散開，像滴墨融進清水。

王無聞當時正盤腿坐著，只覺意識里的浮空島猛地一震，別墅門窗“吱呀”作響，緊接著，絲絲縷縷的灰光從空間里滲出來，順著他的毛孔往里鉆。

然后，一切都變了。他試著握拳，指節“咔咔”響，隨手撿起旁邊那根銹鋼管，稍一用力竟捏成了麻花。

嚇了他一跳，又撿起塊從頭頂掉下來的混凝土碎塊，揮手砸向對面的貨架..........碎塊沒碎，貨架卻被砸出個窟窿，木頭渣子飛得老遠。

防御。

王無聞猶疑了一下，輕輕的用磚頭砸了一下大腿，沒反應，漸漸加力，周身突然泛起層淡淡的灰光，磚頭“啪”地彈開，落在地上裂成兩半，他連皮都沒破一下。

速度就更離譜了。

王無聞試著在狹窄的地下室里沖刺，腳剛離地就帶出串殘影，差點一頭撞在鐵門上，反應過來時自己都愣了半天。

王無聞坐在地上，看著身體縈繞的灰光發呆。

這光和空間里的氣息一模一樣，如今能隨著心意流轉全身，裹得他像層鎧甲。

他摸出那本快翻爛的內功小冊子，借著從通風口透進來的微光，再次看向“氣走周天，凝練內勁”那頁。

“狗屁周天。”

他低聲吐槽，把冊子扔到一邊，“別人練的是丹田氣，我這倒好，修的是空間。”

指尖的灰光隨著心念閃爍，他試著揮拳，空氣被打得“嗚嗚”響。

“別人練武我修空間？”

他嗤笑一聲，站起身活動筋骨，關節發出一連串脆響，“管他娘的是什么路數。”

至少現在，再遇到當初那只翼展兩米的怪鳥，他敢試試能不能擰斷對方的脖子了。

王無聞走到地下室門口，側耳聽著外面隱約傳來的嘶吼，眼里的焦慮淡了許多，多了點說不清的狠勁。

管它什么修煉體系，能在這操蛋世界活下來的，就是好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