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人的沉默中,夜幕悄悄降臨。
祭祀場外的風雨越發狂暴,而傳火祭祀場內,因為初始篝火的火焰讓外面的怪物不敢靠近。
林縛坐在篝火旁,看著防火女用銀針縫補一件破舊的披風。
“你一直是一個人?”林縛問。
防火女的手指停頓了一下?!霸洝衅渌覡a來過。”
“他們都失敗了?”
“有些死了,有些……變成了活尸?!彼p聲說,“最后一個,取走了我的眼睛。”
林縛心頭一震?!盀槭裁??”
“他說……需要‘不死的證明’?!狈阑鹋恼Z氣平靜,卻讓林縛感到一陣寒意。
他想起游戲里確實有“奪取防火女眼眸”的選項,但那只會讓世界陷入黑暗。而在這里,防火女的眼眶里殘留的灼燒痕跡,顯然是被強行挖取的。
“我不會那么做?!绷挚`低聲說。
防火女微微抬頭,空洞的眼眶“望”著他,嘴角浮現出一絲極淡的笑意。
“我知道?!?
就在這時,系統突然彈出提示:
【與防火女羈絆加深】
【獲得“守護之誓”:Estus原素瓶效果提升20%】
林縛低頭,發現自己腰間的Estus瓶微微發亮,液體從淡橙色變成了金色。
抬頭時,林縛不經意間瞥向墻角,一個細微的異樣引起了他的注意。那里的墻壁與周圍略顯不同,石磚的紋理似乎經過刻意的排列,組成了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符號圖案。他心中一動,好奇心驅使他走上前去。
林縛的手指剛碰到石磚上,防火女冰涼的手就覆了上來。
“等等?!?
她的聲音比剛見面時更輕,像是怕驚動黑暗中的什么東西。林縛回頭,發現她的指尖在微微發抖。
“里面有什么?”
防火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解下腰間的銀鈴鐺,系在他的手腕上。“如果聽到鈴聲……不要回頭。”
林縛低頭看著鈴鐺,發現內側刻著一行小字:
“致下一個灰燼”——G.
林縛的指尖懸在石磚上,鈴鐺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極輕的震顫,像是某種活物的心跳。
“G是誰?“他低聲問。
防火女空洞的眼眶微微轉向鈴鐺,金色的火苗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吧弦粋€系過這個鈴鐺的人?!八穆曇粝袷菑暮苓h的地方傳來,“也是最后一個活著從墓穴回來的灰燼。“
在林縛與防火女對話間。
石磚與石磚的連接處,突然自行開啟了一條縫隙,腐朽的氣流裹挾著細碎聲響涌出——
叮。
鈴鐺無動自響。
石磚打開后,里面的階梯向下延伸,火把的光照出墻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那些痕跡新舊交錯,最古老的已經泛黑,最新的還帶著暗紅的血漬。
當林縛準備向石磚后看去時,結晶侍女突然從旁邊的陰影中走出,機械眼閃爍著異常的光芒。
“警告……檢測到高能量反應。”她指向祭祀場石磚打開的對方,“地下墓穴……有東西蘇醒了。”
林縛皺眉:“什么東西?”
防火女的身體微微繃緊,低聲道:“灰燼大人……您準備好面對真正的羅德蘭了嗎?”
樓梯下,隱約傳來鎖鏈拖地的聲音。
“走,下去看看。說不定有蘊藏Boss”林縛打游戲時,最喜歡的就是解鎖隱藏情結了。這種揭開秘密的場景,他可是最喜歡了。
拉著旁邊的人,就往里走。
—————
石階向下延伸,仿佛沒有盡頭。
林縛舉著剛剛從墻上順手拿來的火把,火光在濕滑的墻壁上投下搖晃的影子。結晶侍女走在他身后,機械關節發出細微的咔嗒聲。
“能量反應增強?!彼蝗煌O拢纤а弁W爍?!敖ㄗh戒備?!?
下一秒,火把照出了第一具尸體。
不是普通的活尸——而是一個穿著全套騎士鎧甲的戰士,胸甲被某種利器貫穿,傷口邊緣泛著詭異的黑色結晶。林孚蹲下身,發現鎧甲內側刻著太陽教會的徽記。
“這不是游戲里的敵人……”
他剛想伸手檢查,尸體突然抽搐起來。黑色結晶從傷口瘋狂蔓延,眨眼間覆蓋了整個軀體。鎧甲縫隙里滲出粘稠的黑泥,像活物般向他腳踝纏來。
林孚猛然后跳,斷劍橫斬。黑泥被切斷的瞬間,尸體發出非人的尖嘯,整個上半身像花瓣般裂開,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牙齒。
“深淵腐蝕體。”結晶侍女的機械音罕見地帶上波動?!皹O端危險。”
林縛的劍已經刺進那張“嘴”里,但怪物只是晃了晃,更多黑泥從鎧甲縫隙涌出。系統瘋狂閃爍:
【警告!深淵屬性攻擊無效】
千鈞一發之際,紫光閃過。結晶侍女的法杖刺入怪物眼眶,杖尖爆發的魔法能量將黑泥暫時凍結。
“跑!”剛想回樓梯,樓梯側面的石磚,裂開了。更多的不明生物攔住了林縛他們的路。
他們只能沖向墓穴深處,身后傳來鎧甲碰撞的聲響。林縛回頭瞥見至少十幾個同樣的黑影從兩側墓室爬出,它們的移動方式根本不是活尸該有的——像蜘蛛,像蛇,唯獨不像人。
拐角處出現一道鐵柵欄,林縛剛撞進去,侍女立刻啟動墻上的機關。柵欄落下的瞬間,追在最前的腐蝕體被攔腰截斷,但它的上半身仍然扒著欄桿,結晶化的手指幾乎碰到林縛的臉。
黑暗中,鈴鐺突然自己響了一聲。
很輕,卻讓所有腐蝕體同時僵住。它們扭曲的頭顱轉向同一個方向——墓穴更深處的某個地方。
“它們在聽……”林縛壓低聲音。
侍女指向他手腕的鈴鐺。“頻率共振。這個鈴鐺能干擾深淵信號?!?
林縛突然明白防火女為什么給他這個。但另一個問題浮現:
“她怎么知道下面有深淵腐蝕體?”
除非……她來過。難怪剛剛不一起下來。
————————
穿過排水通道后,他們來到一個圓形墓室。這里沒有棺材,只有中央一座破損的祭壇。
祭壇上插著一把螺旋劍——但不是用來點燃篝火的工具,而是真正殺死過什么東西的兇器。劍身大半沒入祭壇,周圍凝結著大片黑紅色污漬。
林縛走近時,鈴鐺突然劇烈震動。他低頭看到祭壇基座刻著幾行字:
“此處長眠葛薇艾薇雅的騎士”
“他為守護而墮落”
“愿火焰寬恕我們”
最后一行被利器反復劃爛,但依稀能辨出“G”字開頭的人名。
“葛薇艾薇雅……”林縛念出這個名字的瞬間,侍女突然捂住頭,齒輪運轉聲變得雜亂。
“錯誤!記憶模塊沖突!”
她的左眼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穿著防火女服飾的金發少女,正把鈴鐺交給一位銀甲騎士。少女抬頭時,林縛看清了她的臉——
是現在的防火女,但那時她的眼睛還在。
影像突然扭曲,變成另一段畫面:同一個騎士跪在祭壇前,親手挖出了自己的左眼。黑泥從空洞的眼窩里涌出……
“這是……!”
鈴鐺第三次響起時,整個墓室開始震動。祭壇上的螺旋劍嗡嗡震顫,某種巨大的東西正在他們腳下蘇醒。
周圍黑紅色的污垢在相互融合后,一個巨大的銀甲騎士被插螺旋劍插在地面的場景,出現在兩人面前。
此時的景色跟林縛第一次在游戲中見到古達老師差不多。
“必須封印它!”侍女強行穩定住身體,法杖插入地面展開巨大的魔法陣。“灰燼大人,請使用誓約之語!”
看著眼前一幕,還在發呆的林縛。腦海中閃過系統提示:
【檢測到可建立羈絆對象:深淵封印】
【警告:此類誓約消耗極大】
腳下的石板正在龜裂。沒有時間猶豫了。
“以初始之火的名義——”
和上次不同,這次每個音節都像在灼燒他的喉嚨。林縛感到有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流下,系統顯示人性值暴跌至82%。
“——此處的黑暗,由我來承擔!”
螺旋劍爆發出刺目金光,黑泥像遇到烙鐵般收縮。但就在封印即將完成時,聚集起來的污漬,那個銀甲巨人拿手伸向林縛。
最后一瞬,他看清了那只手的主人——
銀甲騎士的頭盔下,是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