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全新的樣貌，方凌進入內坊，照常來到小符堂。

李立，也就是經常與他打交道的青衣伙計正招呼另外一個客人。

方凌便在小符堂中隨處轉悠，目光流連于那些精品符筆上，每一支都看得他眼饞不已。

但瞄了一眼價格后，他默默移開目光。

不是買不起，而是犯不著用這么好的……

嗯……

沒錯。

就是這樣！

待走到一處琉璃展柜時，方凌腳步一頓，里面靜靜躺著一支青玉筆桿的符筆，筆毫流轉五色微光，一看就非同尋常。

“客人真是好眼光！”

李立送走前客，走來介紹道，“此乃上品法器符筆‘五行符筆’，嵌五行靈石繪制對應屬性的靈符，不僅增添幾分精品成符率，還能提高靈符的威力，莫說用來繪制中上品靈符，縱是一階極品靈符，若舍得用靈石加持，也能成功繪制！”

“上品法器符筆……”

方凌暗自沉吟，難怪一下就吸引到了他的目光。

目光從五行符筆上收回，方凌問道：“可有下品法器符筆？”

他看了一圈，多是中品法器符筆，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

“自是有的！”

李立點頭應是，從柜臺后面，抱出一列錦盒，打開其中一個，介紹道：“這是紫狼符筆，百年烏木為桿，紫幽狼毫為鋒，繪制靈符時，能增添幾分紫狼妖氣，提升靈符品質，只要一百五十塊靈石……”

見方凌沒有反應，李立覺得，許是紫狼符筆貴了，又打開數個錦盒道：“這是柔兔符筆，最適合新手使用……只需一百三十塊靈石，還有這支……”

“打住！”

“直接說最便宜的是哪支……”

方凌聽得頭疼。

他預算就一百塊靈石，多一塊都付不起，任憑李立說的天花亂墜，他也不會買，還不如直接看最便宜的。

“這樣么……”

李立聽到方凌的要求，緩緩撫過一排錦盒，忽地在一個赤紋木匣上停住，他手腕一翻，將木匣打開。

只見里面的符筆通體赤紅，筆毫間微微帶點紅色光暈。

李立道：“客人，這是本店最便宜的下品法器符筆，售價只需八十塊靈石，名叫‘赤狐符筆’，上好靈桃木為桿，幻赤狐毫為鋒，這符筆哪里都好，但有個小問題……”

“什么問題？”

方凌聽到比他預算還要低二十塊靈石，一下來了興趣，問道。

只要這符筆的問題自己能接受，那他大概就選這支了，畢竟能省二十塊靈石，何樂而不為。

但一下便宜這么多，怕是問題不小……

他需問清楚。

“就是向其注入法力時，會出現些許幻象，客人放心，這幻象沒什么妨害，就是可能會影響接下來的靈符繪制……”

“客人可以自己試試，不過嘛，在下還是要提醒一句，這幻象或許會讓客人有些難堪，如果客人不愿意，我這還有一根‘松木符筆’，作價一百塊靈石，也是不錯的下品法器符筆，你看？”

在將赤狐符筆遞給方凌之前，李立又補充道。

“難堪？為什么難堪？”

方凌好奇一問。

李立答道：“就是會有些比較刺激的場景……”

他露出了一個“懂的都得”的眼神。

“那我更要試試了……”

方凌接過赤狐符筆，一臉狐疑。

這符筆真有這么怪異？

他瞄了一眼李立，見對方神情緊繃，嘴角微微上揚，有種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像是待會將發生什么好玩的事情。

“弄得這么神秘，我倒要領教一番！”

方凌神情肅穆，將法力注入到了赤狐符筆上。

之后，他便覺精神一蕩，眼前竟憑空出現一個酥胸半露有著一條赤紅狐尾的妖艷女子，正扭著水蛇腰向他拋媚眼，那雪白晃得人眼暈，但凡是個男子見了都要氣血翻騰。

“就這？”

方凌凝神片刻，眼前狐尾女子轟然碎裂，眨眼間便從幻象中脫困而出，他表情平淡，道：“這符筆不錯，我要了！”

李立見到這一幕，嘴巴微微張開，預想的畫面沒有發生，令他十分驚奇。

眼前這位修士的意志竟如此強大，僅僅陷入幻境不到一秒就恢復清明，真是了不得。

本來他還準備看方凌笑話。

結果……對方的表現讓他出乎意料。

這便是這支赤狐符筆的問題。

筆鋒上那一撮赤狐毫毛，取自幻赤狐上。

這種妖獸別的能耐沒有，但一手魅惑幻術使得出神入化，渾身上下每根狐毛上都充滿了迷幻氣息。

按理來說，此類妖獸的毛發不能用來制作符筆，但誰讓幻赤狐數量多且好捕捉。

一些煉器師為了節省成本，就專用幻赤狐毛制作符筆，妥善處理，也能制成合格的符筆。

但事非絕對，有時候會做出如這一支符筆一樣的“殘次品”，每次使用的時候，便會出現剛才方凌所見到的香艷場景。

雖不傷及性命，可那番場景……任是誰見了都難免氣血翻涌。

對需要凝神靜氣的符師而言，更是大忌。

試想每次畫符前都要受這般撩撥，還談什么心神平靜……怕是連筆都握不穩！

但好歹也是一支下品法器符筆，銷毀了不就虧了，因此低價流通于市場上。

某些修士不知是為了省靈石，還是就好這一口，還真就奔著這樣的符筆來，因此運氣好之下，這樣的殘次赤狐符筆也能賣出。

但方凌顯然不在此類，因為僅不到一秒，他就從幻術中掙脫，壓根就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李立只當方凌是意志堅定之輩，想到這，他有些自愧不如。

想他體驗的時候，可陷進去好久，神智才恢復清明，可能這就是他不能當好一個符師的原因吧。

……

“客人這是你的符筆，請收好。”

李立將赤狐符筆收回木匣中，交給方凌。

“我還需石錐符紋圖錄，然后再給我來三張隔音符，一階下品就行！”

方凌道。

“好勒！”

李立給方凌添上他要的東西，道：“一共誠惠九十塊靈石！”

“你看看這支白毫符筆還作價幾何，也是在你這小符堂買的。”

方凌拿出之前用的白毫符筆問道。

既然有了赤狐符筆，這支就用不上了，看能不能抵點靈石。

李立接過白毫符筆仔細打量后，道：“客人你這支白毫符筆折舊十塊靈石，你看合適否？”

“行！”

方凌付了八十塊靈石，離開小符堂。

想到之前赤狐符筆上的幻象，他不由一笑。

他能這么快擺脫，一是自身閱片無數，區區雪白亂不得他道心，二嘛……

竟是【蜃樓】天賦的功勞！

借著【蜃樓】，他心神一定下，竟一舉破除了幻術。

“沒想到【蜃樓】天賦不僅讓我變幻萬千，還能提升我對幻術的免疫力！”

方凌心中一笑，這倒是意外之喜。

轉念一想又能說了過去，自是用幻術的行家，怎會被幻術給迷惑，那不就是“終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如此一來，這支赤狐符筆的弊端對他來說不值一提，倒是為他省了一筆靈石，極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