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全國賽的哨聲與未寄出的信

全國賽八強賽的場館比小組賽大了三倍，環(huán)形屏幕像巨大的光環(huán)，將舞臺中央的選手席照得如同白晝。陳默坐在電競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鍵盤邊緣——那里被磨出了一道淺痕，是他反復(fù)練習(xí)蔡文姬二技能時留下的。

“對手是‘極光戰(zhàn)隊’，他們的輔助是連續(xù)兩年的‘最佳輔助’，玩鬼谷子一絕，開團成功率91%。”風(fēng)吟把戰(zhàn)術(shù)板推到他面前，上面用紅筆圈出一個ID：“破曉”，“資料顯示他從不按套路出牌，經(jīng)常繞后開團，我們的視野必須做足。”

陳默點頭，目光落在屏幕上的好友列表。“雨”的頭像依舊灰暗，余念離開后只發(fā)過一條消息：“林晚的日記在她床頭柜第三格，密碼是你的生日。”他還沒來得及回去取，全國賽的賽程已經(jīng)排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比賽開始前，林薇突然從觀眾席扔下來一個紙團，正好落在陳默腳邊。打開一看，是張潦草的戰(zhàn)術(shù)圖，上面畫著鬼谷子常用的繞后路線，旁邊用紅筆寫著：“他習(xí)慣在龍坑左側(cè)草蹲人，騙技能的。”

陳默抬頭，看到林薇坐在嘉賓席第二排，沖他比了個“OK”的手勢，陽光透過她粉色的頭發(fā)，在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她的戰(zhàn)隊止步十六強，卻每天都來場館看比賽，美其名曰“研究對手”，實則誰都知道，她是來給風(fēng)神戰(zhàn)隊打氣的。

第一局，極光戰(zhàn)隊的“破曉”果然拿出了鬼谷子。三分鐘時，他就像一道黑色閃電，從河道草叢里突然竄出，閃現(xiàn)拉中了風(fēng)語的孫臏，配合隊友瞬間秒掉。

“太快了！”解說員的聲音帶著驚嘆，“破曉的鬼谷子把‘隱身’玩成了‘瞬移’，風(fēng)神戰(zhàn)隊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丟了一血！”

陳默的指尖在鍵盤上頓了頓。他看著小地圖上鬼谷子消失的軌跡，突然想起林晚以前總說：“再厲害的隱身，也會在草里留下腳印呀。”他操控蔡文姬往龍坑左側(cè)草走，果然在視野邊緣看到了一絲極淡的陰影——是鬼谷子的隱身特效！

“左側(cè)草有鬼谷子，別靠近！”陳默在隊內(nèi)語音里大喊。

風(fēng)吟的不知火舞立刻后退，躲過了鬼谷子的致命一拉。破曉顯然沒想到會被預(yù)判，愣了半秒，被趕來的射手打掉半管血，只能狼狽逃竄。

“漂亮的預(yù)判！”解說員激動起來，“陳默的蔡文姬像裝了雷達，精準(zhǔn)捕捉到了鬼谷子的位置！這就是輔助之間的心理博弈嗎？太精彩了！”

接下來的比賽，陳默的蔡文姬成了移動的“反隱雷達”。破曉的鬼谷子無論從哪個方向繞后，總能被他提前預(yù)判，要么用二技能眩暈打斷開團，要么用一技能加速讓隊友撤退。當(dāng)蔡文姬的大招在團戰(zhàn)中亮起，綠色的治療光環(huán)不僅抬滿了隊友的血量，更像一道無形的屏障，讓極光戰(zhàn)隊的攻勢屢屢受挫。

“Victory！”

拿下第一局時，陳默看到觀眾席里的曉雅舉著“輔助榮光”的燈牌，蹦得比誰都高。這個高二女生特意請了假來看比賽，書包里還裝著給隊員們寫的加油信，每一封都畫著蔡文姬的小頭像。

中場休息時，蘇晴的律師突然找到陳默，遞來一份文件。“蘇小姐讓我轉(zhuǎn)交給你。”律師的語氣很公式化，“她說這里面有她父親被脅迫的證據(jù)，還有老刀案的補充材料。”

文件袋里除了厚厚的證據(jù)，還有一張?zhí)K晴寫的便簽：“我知道道歉沒用，但林晚的事，我確實不知情。我爸被老刀抓住了把柄，我只能按他的意思做事……祝你們贏。”

陳默捏著便簽，紙頁邊緣被指尖攥得發(fā)皺。他想起蘇晴整理隊服時的指尖溫度，想起她遞來的咖啡，突然覺得人心像峽谷里的草叢，永遠不知道藏著是隊友還是敵人。

第二局，破曉放棄了鬼谷子，選了大喬。這是陳默最擅長的英雄，顯然是想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他想用大喬的電梯流打我們。”風(fēng)語有點緊張，“我們沒練過反制套路。”

“沒事。”陳默突然笑了，“按老規(guī)矩來。”

所謂的“老規(guī)矩”，是他和林晚以前發(fā)明的野路子——蔡文姬跟著大喬，她開電梯，他就開大招，用治療量抵消敵方的傷害。當(dāng)破曉的大喬在龍坑開大招召喚隊友時，陳默的蔡文姬突然沖進傳送陣，開啟大招和一技能，綠色的光環(huán)瞬間籠罩了所有傳送過來的敵人。

“這是什么操作？！”解說員驚得站了起來，“蔡文姬沖進大喬的傳送陣，用治療量硬扛傷害？敵方英雄在綠色光芒里血條反復(fù)橫跳，像在坐過山車！”

混亂中，風(fēng)神戰(zhàn)隊的隊友抓住機會輸出，硬生生把極光戰(zhàn)隊的傳送陣容打成了團滅。當(dāng)“Triple Kill”的提示音響起時，陳默仿佛看到林晚坐在旁邊拍手：“默哥你看，我們的野路子贏了！”

比賽結(jié)束后，破曉走到陳默面前，摘下耳機。這是個看起來比風(fēng)語還小的男生，眼睛很大，像藏著星星。“你玩得真好。”他的聲音有點奶氣，“特別是蔡文姬的預(yù)判，比我?guī)煾高€厲害。”

“你師父？”

“就是‘Zero’啊。”破曉笑了，“他以前也是玩輔助的，說過最厲害的輔助不是開團多狠，是能讓隊友覺得‘有他在就不會輸’。”

陳默的心臟猛地一跳。“Zero”是破曉的師父？那個留下死亡留言、又在暗中幫忙的神秘人，竟然是前職業(yè)輔助？

回到休息室，曉雅抱著一摞信跑進來，臉頰通紅：“這是粉絲給你們的信！好多人說想跟你學(xué)風(fēng)語的孫臏，還有你的蔡文姬！”

陳默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封上畫著蔡文姬和孫臏的Q版頭像，地址欄寫著“輔助之神收”。拆開一看，字跡娟秀，是林薇寫的：“別得意，全國賽決賽我押了你們贏，輸了我可饒不了你。對了，火鍋還欠著。”

他笑著把信折好，放進外套口袋。這時，手機震動，是余念發(fā)來的照片——林晚的日記本放在床頭柜上，封面是蔡文姬的卡通畫，旁邊壓著一張沒寄出的信，收信人是“默哥”。

照片里的信紙只露出一角，能看到最后一句話：“其實我偷偷練了大喬，等我好了，我們玩電梯流，你玩射手，我輔助你，肯定能拿冠軍……”

陳默的指尖在屏幕上輕輕劃過，像在撫摸那張紙。原來林晚說的“等我好起來”，不是隨口說說，她一直在偷偷準(zhǔn)備著和他并肩作戰(zhàn)的那一天。

全國賽決賽的哨聲在三天后吹響。對手是上屆冠軍“雷霆戰(zhàn)隊”，他們的輔助是個女生，ID“閃電”，擅長玩軟輔，保護能力極強。

比賽前一天，陳默終于回了趟他和林晚以前住的出租屋。床頭柜第三格果然放著日記本，密碼是他的生日。翻開第一頁，是林晚剛住院時寫的：

“今天默哥來看我，他瘦了好多，眼睛里全是紅血絲。我跟他說想打游戲，他說等我好起來就帶我國服，可是護士說我的手可能再也握不住手機了……”

中間幾頁記著她偷偷看陳默直播的事：“他今天玩了蔡文姬，可是出的全是輸出裝，看得我好難過。他一定很想我吧，才用這種方式發(fā)泄……”

最后一頁的日期，是她去世的前一天：

“醫(yī)生說我可能撐不過今晚了。默哥，對不起啊，不能陪你打全國賽了。但我知道你肯定能贏，因為你是最厲害的射手，就算現(xiàn)在玩輔助，也一定是輔助之神……”

日記本的最后夾著一張照片，是他們第一次雙排贏了比賽的截圖，蔡文姬的頭像旁邊，后羿的箭頭正指向天空。

決賽當(dāng)天，陳默選了后羿，這是他時隔三年第一次在正式比賽中玩射手。風(fēng)語選了蔡文姬，輔助他。

“你確定要玩射手？”風(fēng)語有點緊張，“我們練了那么久的輔助體系……”

“嗯。”陳默的聲音很平靜，“以前有個人說，等她好了，就輔助我打全國賽。今天，我想替她完成這個約定。”

比賽開始，風(fēng)語的蔡文姬像當(dāng)年的林晚一樣，寸步不離地跟著后羿。二技能總能精準(zhǔn)打斷敵方的控制，大招的治療量恰到好處，連走位都帶著林晚的影子。當(dāng)雷霆戰(zhàn)隊的“閃電”想用大喬傳送開團時，風(fēng)語的蔡文姬突然閃現(xiàn)跟上，用二技能眩暈了所有落地的敵人，配合陳默的后羿大招，完成了一波漂亮的反打。

“Double Kill！”

“Triple Kill！”

解說員的聲音越來越激動：“風(fēng)神戰(zhàn)隊的射手居然這么厲害！他的后羿輸出拉滿，配合蔡文姬的保護，簡直是移動炮臺！”

最后一波團戰(zhàn)，陳默的后羿在蔡文姬的保護下，站在水晶前瘋狂輸出。當(dāng)敵方水晶爆炸，“Victory”的字樣亮起時，全場觀眾站起來歡呼，彩帶像雪花一樣落在舞臺上。

陳默摘下耳機，看向觀眾席。林薇舉著“冠軍”的燈牌在跳，曉雅哭得滿臉是淚，蘇晴站在角落，沖他點了點頭。他仿佛看到林晚坐在他們中間，笑著說：“默哥，你看，我們贏了。”

頒獎臺上，陳默接過冠軍獎杯，沉甸甸的。主持人問他有什么想說的，他想了想，說：“我想謝謝一個人。她說輔助的意義，是讓隊友看到希望。今天，我想告訴她，射手的意義，是帶著輔助的希望，一直贏下去。”

臺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慶功宴結(jié)束后，陳默獨自回到出租屋，把那張沒寄出的信放進信封，貼上郵票，投進了樓下的郵筒。地址寫的是“天堂路1號”，收信人是“晚晚”。

信里只有一句話：“我們拿冠軍了。下一次，換我輔助你。”

夜風(fēng)穿過巷子，吹得郵筒發(fā)出“叮咚”的輕響，像游戲里的回城音效。陳默抬頭看向星空，星星很亮，像極了峽谷里的燈光。

他知道，這不是結(jié)束。全國賽的哨聲落下，新的游戲才剛剛開始。無論是現(xiàn)實還是峽谷，他都會帶著那些未完成的約定，和身邊的人一起，繼續(xù)走下去。

因為輔助的榮光，永遠在守護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