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龍暴走

“再調高三度！“陸星河赤腳踩在青銅基座上，沾滿硫磺的手指顫抖著擰緊壓力閥，“這次絕對能突破二百步！“

工部庫房的陰影里，老工匠趙四死死抱住記錄冊：“陸主事，子時已過，按律不得...“

“律條？“少年猛地轉身，單衣下擺掃過滾燙的銅管，頓時燒出幾個焦黑的洞，“劉巍那老狗克扣的青銅夠造三架火龍炮，老子不過是拿回本該屬于研發司的材料！“

角落里正在研磨火藥的學徒王二突然抬頭：“主事，您腰間的圖紙...“

“閉嘴！繼續篩你的硝石！“陸星河一把扯開浸透汗水的單衣，露出腰間纏繞的牛皮圖紙，“趙老頭，過來幫我按住這個轉軸！“

趙四顫巍巍地湊近：“這壓力指針已經到紅色區域了...“

“就是要這個效果！“少年眼中閃著瘋狂的光，“只有突破臨界點才能測試安全閥的極限！“

轟隆！

庫房西墻突然坍塌，月光如銀練般傾瀉而入。陸星河瞳孔驟縮——三支精鋼弩箭呈品字形釘在墻磚上，箭尾的黑色翎羽還在微微顫動。

“工部暗衛！“王二手中的銅篩當啷落地，“是劉侍郎的私兵！“

“跑！“趙四剛喊出聲，第二支弩箭已穿透他蒼老的咽喉。老人踉蹌著撞向實驗臺，鮮血噴濺在青銅基座上，發出滋滋的響聲。

陸星河抄起案上的青銅匣縱身躍起，身后書架被箭雨撕得粉碎。木屑紛飛中，他看見劉巍提著滴血的陌刀跨過廢墟，身后跟著十二名玄甲暗衛。

“陸星河，“工部侍郎用刀尖挑起地上染血的圖紙，“私造軍械，按律當凌遲處死?！八鋈贿肿煲恍Γ冻鲨偨鸬娜X，“不過你若交出完整的火龍圖樣...“

“接好了！“少年猛地拉開青銅匣側面的機關，熾白的光焰如巨龍吐息般噴涌而出。

爆炸的氣浪將兩人同時掀飛。陸星河撞破窗欞跌落庭院時，聽見劉巍的慘叫混在金屬熔化的刺響中：“抓住他！要活的！“

“主事！這邊！“王二從假山后探出頭，手里舉著個冒著青煙的陶罐，“我按您教的做了煙霧彈！“

陸星河一個翻滾躲過暗衛的飛鏢：“蠢貨！那是未完成的霹靂子！快扔——“

話音未落，陶罐已在追兵中間炸開。不同于尋常的黑煙，這次爆出的竟是七彩毒霧，三個暗衛瞬間倒地抽搐，口吐白沫。

“你加了什么？“陸星河邊跑邊吼。

“就、就您抽屜里那包七彩粉末...“王二結結巴巴地說。

“那是桑家丫頭給的稻種精華！“少年差點絆倒，“一錢的價比黃金！“

拐角處突然閃出兩名持弩暗衛。陸星河猛地將王二推向糧垛，自己則借力滑向另一側。弩箭擦著他耳際飛過，釘在身后的桐油桶上。

“主事小心！“王二突然撲過來。陸星河轉頭看見第三支弩箭已到胸前——卻被學徒用身體擋住。

“你...“少年接住癱軟的王二，摸到滿手溫熱的血。

“圖紙...在鞋底...“學徒嘔著血沫，“我抄了...副本...“

陸星河紅著眼扯下腰間牛皮圖紙塞進王二衣襟：“撐?。∥規?..“

“走啊！“王二用盡最后的力氣推開他，“您活著...才能...“

嗖！第四支弩箭終結了未盡的話語。

陸星河咬破嘴唇，抓起染血的霹靂子砸向追兵。這次爆炸格外猛烈，氣浪將他掀進了一條暗渠。

冰冷的水流中，青銅匣突然發出詭異的嗡鳴。少年驚恐地發現匣面的裂紋正在滲出紅光——過載的冷卻系統要撐不住了。

“三、二...“他默數著，在最后一刻將匣子拋向水面。

轟！火龍出水的原型機在水面炸開，將整條暗渠照得如同白晝。陸星河在灼熱的水浪中下沉，最后看見的是無數金色齒輪在水中緩緩旋轉的景象。

水流突然變得湍急，陸星河被沖進一條狹窄的甬道。他的后背重重撞在石壁上，疼得眼前發黑。就在這時，一雙布滿老繭的手將他拽出水面。

“小兔崽子，你爹當年也沒你這么能折騰！“

陸星河抹去臉上的水，看見陳公公那張刀疤縱橫的臉。老太監的魚叉上還滴著血，不遠處躺著兩具暗衛的尸體。

“陳...陳伯？“少年咳出幾口污水，“你怎么...“

“閉嘴！“陳公公一把捂住他的嘴。暗渠上方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喊叫聲：“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等腳步聲遠去，老太監才松開手：“你爹臨死前托我照看你，不是看你找死！“

陸星河突然抓住陳公公的衣領：“我爹根本不是墜馬而死！他后心有個三棱鏢的傷口！“

陳公公的獨眼閃過一絲異色：“所以你就炸工部？你以為劉巍背后是誰？“

“我不管是誰！“少年從鞋底抽出一卷油紙包著的圖紙，“只要把這改進型火龍炮造出來，就算是天王老子...“

“噓——“陳公公突然按住他的頭蹲下。暗渠上方傳來一個清冷的男聲：“裴統領，這邊血跡新鮮?！?

另一個低沉的聲音回應：“殿下，下面可能有機關?！?

陸星河感覺陳公公的肌肉瞬間繃緊。老太監湊到他耳邊：“想活命就照我說的做...“

話未說完，暗渠的石蓋突然被掀開。月光下，一個身著玄甲的武士正用劍尖挑開覆蓋物。在他身后，站著個披著灰色斗篷的年輕人。

“找到了。“玄甲武士——顯然就是那個“裴統領“——冷冷地說。他的劍尖精準地指向陸星河的眉心。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陳公公的魚叉突然刺向裴照雪咽喉！兩人瞬間交手十余招，金屬碰撞的火花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且慢?！岸放衲贻p人突然開口。他彎腰撿起陸星河掉落的圖紙，琥珀色的瞳孔在月光下微微發光：“這個液壓緩沖裝置...是你設計的？“

陸星河愣住了。這個陌生人竟然一眼就看出了他最得意的設計。

“殿下小心！“裴照雪格開陳公公的魚叉，“此人極度危險！“

被稱為“殿下“的年輕人卻蹲下身，從懷中取出一個精巧的銅制模型：“如果是配合這個雙螺旋冷卻管...“

陸星河瞪大眼睛：“你怎么會有我三個月前廢棄的圖紙？！“

年輕人笑了，這個笑容讓他蒼白的臉突然有了生氣：“因為我在你扔掉的廢稿里，看到了改變這個王朝的可能?！?

暗渠盡頭突然傳來吶喊聲：“在那邊！“

裴照雪劍鋒一轉：“追兵到了。陳公公，帶他們走暗道。“

陳公公的獨眼瞇起：“九殿下這是要...“

“告訴陸主事，“年輕人將模型塞進陸星河手中，“明日午時，我在老地方等他?！罢f完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黑血。

陸星河震驚地看著這個病弱的貴族被裴照雪護著離開，耳邊響起陳公公的冷笑：“現在知道為什么工部要殺你了吧？小子，你卷進比火龍炮更危險的游戲了?！?

暗巷交鋒

“咳咳...“陸星河在臭水溝里撐起身子，青銅匣緊貼胸口傳來的灼熱讓他齜牙咧嘴。巷口傳來的鐵甲碰撞聲越來越近，他摸到腰間僅剩的三枚霹靂子，卻發現引線已經被污水浸濕。

“該死！“少年用牙齒撕下左袖，布料在布滿燙傷的手掌上纏繞出詭異的符文。他猛地拍向青銅匣側面凸起的玄武紋飾，“咔嗒“一聲脆響在寂靜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七枚鴿蛋大小的銅珠從機關匣兩側彈出，在濕滑的青石板上蹦跳著滾向巷口。月光下，銅珠表面鐫刻的螭龍紋路泛著詭異藍光。

“小心暗器！“為首的暗衛百戶厲聲喝道，卻見最年輕的士兵已經彎腰撿起一枚，“別碰——“

銅珠突然爆裂，數百根牛毛細針呈扇形激射而出。年輕士兵的臉瞬間變成可怖的青色，倒地時發出的慘叫驚飛了屋頂的夜梟。

“改良版暴雨梨花針？“沙啞的男聲從頭頂傳來，“可惜殺傷半徑不足三尺?！?

陸星河抬頭，瞳孔驟縮——玄甲武士蹲在斑駁的墻頭，月光在劍鋒上凝成一道攝人心魄的冰線。那柄劍的形制他再熟悉不過：劍鍔處鑲嵌的七寶瓔珞，正是皇城司統領的標識。

“裴照雪？“少年抱緊青銅匣后退兩步，“皇城司什么時候開始給工部當走狗了？“

魚叉破空的尖嘯打斷了陸星河的質問。精鋼打造的叉尖精準卡進裴照雪劍鍔的瓔珞空隙，將整柄劍釘入磚墻三寸深。

“小陸主事，“獨眼老太監從陰影里踱出，靴底碾過地上未爆的銅珠，“你爹陸明遠死前托我照看你。這'七星連珠'還是老夫當年教他的把戲?！?

陸星河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放屁！“他突然暴起，青銅匣頂部的龍首機關噴出濃密白煙，“我爹是墜馬而...“

金屬交擊的脆響在煙霧中連綿不絕。陸星河趁機沖向巷尾，卻在第三步時僵住——冰涼的劍刃不知何時已貼上他的喉結。裴照雪的聲音在耳后響起：“再動半分，你就和你爹一樣了?！?

“裴統領好俊的身手。“陳公公的魚叉抵在暗衛后心，“不過這孩子要是死了，貴妃娘娘留下的'天工開物圖'可就...“

煙霧突然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攪動。巷尾不知何時多了個披灰貂裘的年輕人，蒼白修長的手指間把玩著一枚青銅符牌。月光照在符牌“天工“二字上，陸星河倒吸一口涼氣——這竟是工部失傳已久的最高機密“天工令“。

“能改良火龍出水的人，“青年用手帕掩著嘴角的黑血，“不該死在陰溝里?！八麛傞_另一只手掌，掌心赫然是陸星河昨晚丟棄的齒輪殘件，“你少算了兩組散熱紋?！?

陸星河如遭雷擊：“你怎么會...“他突然撲向青年，“還給我！那是...“

裴照雪的劍鋒在他脖頸劃出血線。青年卻擺擺手：“無妨。“他將齒輪拋給少年，“第三組螺旋紋的傾角應該是二十八度，不是三十度。“

“你懂什么！“陸星河攥緊齒輪，“三十度才能承受...“

“三百五十度高溫？“青年咳嗽著從袖中取出個銅制小模型，“試試配合這個雙螺旋冷卻管?！?

模型在月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陸星河一把搶過，手指撫過那些精密紋路時突然顫抖：“這...這是我三年前的設計！但青銅配方...“

“加了南海珊瑚粉。“青年突然劇烈咳嗽，指縫滲出更多黑血，“抗熱脹系數提升四成?！?

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裴照雪劍尖一挑：“追兵到了?！?

陳公公的獨眼在陰影中閃爍：“九殿下要保這小子？“

陸星河渾身一震。青年——竟是當朝九皇子——抹去嘴角血跡：“明日午時，老地方。“他指了指齒輪模型內側的刻痕，“帶著你的新設計?！?

突然，巷口的尸體發出“咔噠“異響。裴照雪臉色驟變：“爆蠱！殿下退后！“

陸星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陳公公撲倒在地。老太監的袍袖鼓蕩，數十枚銀針射向尸體?！稗Z“的一聲悶響，尸體炸開的不是血肉，而是漫天綠色磷火。

“劉巍連南疆巫蠱都敢用！“陳公公拽起陸星河，“走！“

九皇子卻站在原地沒動。磷火映照下，他衣襟間隱約露出蛛網狀的青黑色紋路。陸星河突然明白過來：“牽機引？！你中了皇室秘...“

裴照雪的劍風掃過少年耳邊，削落一綹頭發：“再多說一字，si“

“裴卿?！熬呕首影醋∈绦l統領的手腕，“他若真懂牽機引...“話未說完突然栽倒。

陸星河下意識接住墜落的“天工令“，觸手竟是溫熱的。令牌背面的凹槽里，殘留著七彩粉末的痕跡。

“桑家的稻種精華？“少年瞪大眼睛，“你們怎么...“

暗巷兩端同時響起弓弦聲。陳公公的魚叉劃出銀?。骸皼]時間了！分開走！“

陸星河最后看見的，是裴照雪背起九皇子躍上屋脊的背影，以及飄落在他面前的一方染血絲帕——帕角繡著工部絕密的火龍紋樣。

技術交鋒

1震驚與對峙

陸星河如遭雷擊，手指不自覺地掐進掌心，鮮血順著齒輪的紋路蜿蜒而下。“你怎么會...“他突然像頭受傷的野獸般撲向青年，“還給我！那是...“

裴照雪的劍鋒在他脖頸劃出一道細密的血線，冰冷的觸感讓少年瞬間清醒。青年卻輕輕擺手，玄甲武士的劍立即收回三寸，但劍尖仍鎖定陸星河的咽喉。

“無妨。“青年將齒輪輕輕拋向空中，銅件在月光下劃出優美的弧線，“第三組螺旋紋的傾角應該是二十八度，不是三十度?！八穆曇魩е∪醯纳硢?，卻透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你懂什么！“陸星河一把接住齒輪，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三十度才能承受住...“他突然噤聲，警惕地看向巷口。

“三百五十度高溫？“青年咳嗽著從袖中取出一個精巧的銅制模型，模型表面泛著奇異的暗金色光澤，“試試配合這個雙螺旋冷卻管?！八f話時，一縷黑血從嘴角溢出，被他用繡著青竹的帕子輕輕拭去。

陸星河的眼睛瞪得滾圓。他一把搶過模型，指尖觸碰到那些精密紋路的瞬間突然劇烈顫抖：“這...這是我三年前的設計！“他翻轉模型，在底部找到一個幾乎不可見的刻痕——一朵微縮的梅花，“但青銅配方不可能...“

2技術揭秘

“加了南海珊瑚粉。“青年突然弓起身子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更多黑血，在月光下呈現出詭異的紫色，“抗熱脹系數提升四成。“他每說幾個字就要停頓喘息，卻堅持繼續，“我在...咳...瓊州見過...珊瑚匠人...處理...“

陸星河突然抓住青年的手腕，這個動作讓裴照雪的劍立刻抵住他的太陽穴。少年卻渾然不覺，死死盯著對方掌心殘留的七彩粉末：“你用了桑家的稻種精華？這不可能！桑晚晴那丫頭從來...“

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和鎧甲碰撞聲。裴照雪劍尖一挑，幾片落葉被劍氣絞得粉碎：“追兵到了，殿下?！?

陳公公的獨眼在陰影中閃爍，魚叉不知何時已經抵住了裴照雪的后心：“九殿下當真要保這小子？“老太監的聲音里帶著古怪的揶揄，“他可是剛炸了半個工部?！?

陸星河渾身一震，齒輪從指間滑落，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聲響?！熬?..九殿下？“他難以置信地望向那個病弱的青年，月光此刻正好照亮對方腰間露出的一角玉佩——上面赫然雕著九條形態各異的蟠龍。

3身份揭露

青年——當朝九皇子李昭棠——彎腰撿起齒輪，這個簡單的動作卻讓他不得不扶住墻壁喘息。他抹去嘴角血跡，從懷中取出一卷泛黃的絹帛：“明日午時，老地方?！八麑X輪和絹帛一起遞給陸星河，又指了指模型內側的刻痕，“帶著你的新設計。“

陸星河展開絹帛，上面密密麻麻記載著各種材料的配比和工藝參數。在最下方，一行小字讓他呼吸停滯：“天工三年，陸明遠呈九殿下閱“。這是他父親的筆跡！

“這不可能...“少年聲音發顫，“我爹從未...“

“陸大人臨終前托付給我的不止這些?！袄钫烟耐蝗粍×铱人?，整個人向前栽倒。裴照雪瞬間移形換位接住他，玄甲上立刻暈開一片暗色血漬。

陳公公的魚叉突然轉向巷口：“劉巍的人到了，帶著南疆的尸爆蠱！“

陸星河這才注意到，最先被銅珠毒死的那個年輕士兵的尸體，正在詭異地膨脹，皮膚下透出綠色的磷光。

4危機與抉擇

“走！“陳公公一把拽住陸星河的衣領，“那玩意爆開來，半條街的人都得爛心爛肺！“

陸星河卻掙開老太監，撲向昏迷的李昭棠：“他中的是牽機引！沒有七彩稻種壓毒，活不過三個時辰！“

裴照雪的劍橫在少年頸前：“你有解藥？“

“沒有！“陸星河咬牙道，“但我知道誰能救他！“他指向東南方向，“桑家藥圃離這三里地！“

尸體的膨脹已經達到極限，皮膚開始龜裂，綠色的磷火從裂縫中滲出。陳公公的獨眼在黑暗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裴統領，你帶殿下先走。老夫和這小子斷后?！?

玄甲武士稍一猶豫，將一枚令牌拋給陸星河：“明日持此物到皇城西偏門?！罢f完背起李昭棠，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屋脊之間。

陸星河低頭看向手中的令牌——非金非玉的材質上，精細地雕刻著一幅微縮的皇城立體圖，圖中某個不起眼的角落，閃爍著與桑家稻種相同的七彩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