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練子寧被一個年輕人劫走了？”

朱棣說話尾音微微上揚，聽得紀綱心中一顫。

他本是燕王身邊一名親兵，在軍中服侍朱棣多年，對他的一舉一動再熟悉不過。

每當朱棣說話尾音上翹的時候，也就意味著他心中的不滿已經開始累積。

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爆發出來。

紀綱急忙解釋：“陛下，那年輕人手段詭異，臣和他過了一招，可是拳頭打在他身上，好像打到空處一般。”

“不過，陛下無需擔心，臣在離開之前，已經用內力震碎了練子寧全身的骨骼和內臟，想必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聽到這句話，朱棣的臉色才由陰轉晴：“嗯，你做的很好。”

“最近湖南境內有人作亂，你派些人過去，嚴查當地的匪患。”

“另外，順便盯著蟄伏已久的齊泰，我懷疑湖南那件事背后，有他的影子。”

“是。”

紀綱施禮離去，大殿之中又一次陷入沉寂，唯有朱棣還在喃喃自語：

“拳頭打在身上，好像打在空處？”

“這樣的怪事，我好像曾經在哪里見過……”

……

“噗！”

武器測試實驗室中，距離朱允炆大概十幾米的地方，擺放著一副精鋼戰甲，這具戰甲也是明軍中重騎常用的制式盔甲。

不過此刻，堅硬的鋼甲卻好像紙糊的一樣，被一根利器直接捅穿！

“嗖”

那如長劍般的利器，循著來路縮回，收進了練子寧口中。

“練大人，牛比！”

朱允炆伸出大拇指，毫不吝嗇夸獎，如此直白的夸法，倒讓練子寧不好意思起來：

“多虧陛下使用仙法，讓練某重獲新生，從此之后，練某得這條命，甘愿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朱允炆哈哈大笑：“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客氣？”

“這樣，練大人，再使一回舌頭整個飛出去后，用遙控的方式收回來那招。”

“沒別的，我就覺得那一式夠酷炫……”

……

陪練子寧演練了一上午，朱允炆對于義體改造的效果十分滿意。

“既然效果這么好，那么……”

他順理成章想起了至今窩在郊外王鉞處，慘兮兮養病的黃子澄等人。

于是午飯之后，他聯絡上王鉞，讓他今晚將三位受迫害的大臣送到宮里來，再把練子寧帶到鄉下散散心。

義體改造雖然能賦予肉體新生，但對于心理的創傷，卻是無能為力的。

先是受了肉體上的酷刑，又在暗無天日的牢獄中關了那么久，內心的傷害，需要在時間和良好環境幫助下慢慢自愈。

相比在垂死之際被送進宮的練子寧，三大臣進宮的過程就顯得看點十足了。

其中景清因為身體虛弱，只能坐上木制輪椅，而身體健全的黃子澄負責在后面推他，雙眼完好的方孝孺和他并肩而行，用話語指路。

養傷的幾個月間，老哥仨已經形成了默契的配合，幾乎能做到三位一體。

不過，饒是見多識廣的三人，也在踏上電梯之后，開始慌張起來。

“我怎么覺得身體在緩慢下沉？莫非掉入沼澤之中了？”

別看黃子澄看不見，但他的其他感覺卻出奇的靈敏。

朱允炆急忙安撫，并把他們順利引入實驗室。

進入實驗室后，滿目不認識的高科技產物，更讓幾人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最著急也是黃子澄，他只能聽著景清和方孝孺的驚嘆之聲，自己卻什么也看不見。

“你們到底看見了什么，和我說說啊，都快急死我了！”

可無論方孝孺二人怎么形容，黃子澄仍然無法在腦中想象出樣子——

這也沒辦法，畢竟沒有見識過的東西，就是胡編都編不出來。

朱允炆笑道：“三位大人，之前我曾經答應過你們，日后定會治好你們身上的殘疾。”

“并且給予你們更強的力量。”

“如今，這個承諾就快成真了。”

“不知你們三位，誰先來？”

方孝孺和景清都沒有說話，當見過夢中都沒遇到過的高科技器械后，他們心中不禁產生了一種對未知的恐懼。

這時候，雙眼失明的黃子澄，反而有一種無知者無畏的勁頭兒。

“老方，老景，不是我說你們，堂堂男子漢有何畏懼？”

“再說了，陛下這不是為我們著想嘛。”

奚落完老伙計，他轉向朱允炆：“陛下，老臣愿意第一個接受改造！”

“您不必手下留情，請盡管施展吧。”

朱允炆臉上笑容更盛：“好的，請老師放心，定教您滿意。”

由于這一次只涉及眼部改造，所以花費的時間比起練子寧那次，要短得多。

大概兩個小時不到，透明艙蓋就自動打開，黃子澄醒后，自己站了起來。

“我怎么覺得，這對新眼睛有些怪怪的？”

方孝孺和景清盯著他的眼睛，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只見如今黃子澄的眼窩里，已經沒有眼珠的樣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對類似高倍鏡頭一樣的儀器。

隨著他遠觀近看，鏡頭上面的光圈還在不斷轉動。

“雖然奇怪，但老夫的視力似乎好了不少，居然那么遠的地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改造后黃子澄的模樣，似乎嚇壞了另兩位大臣，此時他們心中，已經暗暗萌生了退意。

“哪怕后半生殘疾，也比被改造成這樣的怪物好吧？”

不過，很快，他們就改變了主意。

朱允炆把三人領到一間密室，指著遠處的一個靶子，對黃子澄道：

“老師，請用您的眼睛盯著那個靶子，并在心中默念‘發射’！”

黃子澄依言而為，下一秒，一道灼熱的射線就從雙眼發出，正中靶心。

由于射線自帶的高溫，金屬的靶子堅持了幾秒鐘，就被高溫融化，最終成為一團黑漆漆的殘渣。

“這哪里是人間的力量，分明是天地偉力，或是仙家神力啊！”

方，景二人看得清楚，原來朱允炆所說的“強大力量”，竟然是毀天滅地的力量！

這下，再也不用朱允炆開口規勸，兩位老臣都變得踴躍起來：

“陛下，老臣為了江山社稷，愿意下一個接受改造！”

朱允炆微微一笑：“不急不急，一個一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