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小龍女往古墓內走了沒多遠，她忽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葉江南身側的馬匹，聲音清淡：

“你把馬留在這里吧。”

葉江南牽著韁繩的手頓了頓，眼底浮起幾分疑惑：

“馬不能帶進去嗎？”

小龍女沒直接作答，只足尖輕點地面，輕盈地往前躍了一步，穩穩站在一處石壁前。

葉江南滿是不解地跟上，待看清前方景象，瞬間愣住。

原本平整的墓道竟在此處斷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丈許寬的黑坑，洞口下方隱約有微光向上透來，在幽暗的墓道里像顆細碎的星子，格外醒目。

借著那縷微光往下望，能瞧見坑底鋪著青石板。

兩側石壁上嵌著幾盞青銅燈，燈芯早已熄滅，燈座積著薄灰，顯然許久未曾點亮。

墓道內的空氣裹著潮濕的土腥氣，還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清甜花香。

葉江南轉念一想，該是古墓養蜂所帶的蜜香，倒給這清冷的古墓添了幾分活氣。

腳下的青灰條石被歲月磨得光滑，石縫間冒出點點青苔，走起來需格外留意才不會打滑。

兩側石壁刻著簡單的云紋，部分紋路已被侵蝕得模糊，唯有每隔數步的壁龕還算完整，龕內擺著小巧的瓷瓶，瓶身蒙塵，看不清內里是否藏著東西。

“若要帶馬下去，需用繩索吊落，只是下面通道狹窄，馬匹難行。”

小龍女轉過身，目光落在坑洞上，語氣依舊平靜。

葉江南想了想，覺得帶馬確實麻煩，便松開韁繩，伸手摸了摸馬兒的脖頸：

“白龍，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回。”

馬兒像是聽懂了般，溫順地晃了晃碩大的頭顱，輕輕蹭了蹭他的手心。

將馬留好，葉江南卻犯了難。

小龍女會輕功，躍下坑洞不過是舉手之勞，可他空有內力卻不知如何運用。

這丈許深的坑洞，大概有兩層樓高，自己怎么下去？

跳下去？

小龍女見他站在坑邊遲遲不動，眉梢微挑，眼底帶著幾分疑惑，催促道：

“你怎么還不下來？”

“馬上！”

葉江南硬著頭皮應了一聲，心一橫閉緊眼睛，直接縱身跳了下去。

下墜時風灌進衣襟，呼呼作響，他心里還在打鼓：這么高跳下去，就算摔不重傷，也得摔個結實吧？

可預想中的疼痛并未傳來。

下落時，他只覺周身內力似有若無地裹住身體，衣袍竟像被氣流托著般，減緩了下墜的速度。

快到地面時，那股托力漸漸消散，他穩穩地落在了青石板上，連腳步都沒晃一下。

“這是……內力自發護主？”

葉江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里嘀咕。

他從沒想過是衣服的緣故，只當是體內未被掌控的內力救了自己。

他快步走到小龍女面前，笑道：

“龍姑娘，我們走吧。”

小龍女這才回過神，方才葉江南躍下時，衣袂翻飛如謫仙落塵，讓她看得有些失神。

她輕輕點了點頭，轉身往前帶路。

葉江南跟在她身后，好奇地打量著沿途的景象。

墓道越往里走越幽靜，兩側石壁上的壁龕漸漸多了起來，有的龕里擺著殘破的劍鞘，有的放著泛黃的古籍。

偶爾能看到墻角擺著陶罐，想來是裝水或儲物用的。

地面的青苔少了些，卻多了幾分干燥的塵土，足見深處人跡更少。

走了片刻，葉江南忽然想起什么，問道：

“對了，楊過和孫婆婆呢？”

“他們先前不是也進來了嗎？”

“他們去了古墓的另一側，那邊有住人的石室。”

小龍女輕聲答道。

葉江南了然點頭，不再多問，繼續跟著她往前走。

又走了約一炷香的功夫，小龍女帶著他進了一間寬敞的石室。

剛到門口，葉江南便瞧見室內整齊擺放著五具石棺，灰白色的棺身透著古墓特有的清冷。

“這五具石棺，兩具裝著祖師婆婆與我師父的遺骸。”

小龍女主動開口，聲音比先前柔和了些。

“另外三具，一具是我的，一具是我師姐的，還有一具是孫婆婆的。”

“只是我師姐離開古墓多年，這石棺以后也會一直空著。”

葉江南點頭：

“那我們便挨個查看，看看哪具石棺下藏著機關。”

“好。”

小龍女應下，兩人分頭行動，各自推開石棺查看底部。

前兩具棺底皆是平整的石板，并無異常。

直到小龍女推開第三具石棺時，忽然朝葉江南喊道：

“你過來看看，這個是不是。”

葉江南立刻走過去，俯身查看棺底。

只見石板中央刻著細微的紋路，邊緣還有一處不易察覺的凸起，與他記憶中機關的模樣一致。

“應該是這個。”

他直起身，說著便要往石棺里邁，準備查看機關的開啟之法。

可小龍女卻站在原地沒動，只睜著清澈的眼睛，眨巴著看向他。

葉江南腳步一頓，瞬間明白過來。

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小龍女自小被師父教導“天下男子皆不可信”，從未與男子有過親近接觸。

這石棺空間狹小，兩人若是一同進去，對她而言實在太過為難。

他連忙改口：

“要不你先進去，到下面看看情況，我再想辦法下來？”

小龍女卻沒動，反而問道：

“這個機關打開后，還能再關上，或是從下面打開嗎？”

葉江南愣了愣，隨即搖頭：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石棺下有機關，卻不記得后續能否開啟。”

小龍女歪著頭看他，眼底帶著幾分認真：

“若是打不開，你不是進不來，看不了九陰真經了？”

葉江南被問得語塞，只能再次搖頭。

他確實沒印象了。

石室里瞬間靜了下來，只有燭火的微光。

燭火不知何時被小龍女點亮，在石棺上投下晃動的影子。

“我們一起吧。”

小龍女開口道。

“我們就一會兒的功夫。”

小龍女像是做了一個巨大的決定一樣。

“嗯。”

葉江南點了點頭。

只要小龍女不介意，那就什么都好說。

“那你先進去，然后我在進來。”

葉江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