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要炸醫院？”

李維很奇怪自己的同事會問出這個離譜的問題，但本著今天才是對方正式入職的第一天，他還是認真地向蕭蓉魚解釋了一遍。

“搶銀行之后就得炸醫院，這是哥譚市的老傳統，就跟老京城人喝豆汁得配焦圈；老無錫人吃面條得往里面拌半斤白砂糖；老杭城人吃西湖醋魚必須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樣，這些都是傳統，咱們可以不懂，但必須要學會尊敬。”

“醫院是不是那個方向？”

正當銀行的金庫遭受毀滅性打擊的時候，李維已經把蕭蓉魚從控制臺前拉了起來。

同時，為了哄不知道為啥變得有些不高興的小魚兒，李維還把夾在腋下的手提箱放下，將自己搞也不清楚里面裝了什么的金屬箱子直接推到了蕭蓉魚的面前。

“笑一笑，別沮喪著臉，就算是傷心的小丑，她也是一邊笑一邊流淚的，等會到了醫院，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我苦學2年半才研究出來爆炸藝術。”

李維在哄孩子上絕對是越哄越哭，但蕭蓉魚不是小孩，所以她只是用金屬藤蔓把李維緩緩推開，露出了那個已經打開的金屬盒子。

“這是什么？”

兩條金屬藤蔓小心地掀開箱蓋，里面是一塊柔軟毫無雜色的黑色天鵝絨，上面靜靜地躺著一枚手掌大小、傘蓋紅彤彤的蘑菇。

而這枚奇怪的蘑菇傘柄部位卻如一根水晶一般晶瑩剔透，而且晶體內部仿佛有星云在緩緩旋轉。

就算是蕭蓉魚滿頭的金屬藤蔓撓破了頭皮，也想不出在一個充滿蒸汽文化的金庫里，竟然還藏著這么一個風格迥然的東西。

就好像在魔獸世界看到路邊有一家網吧一樣富有奇幻色彩。

蕭蓉魚用金屬藤蔓小心翼翼地觸碰那枚紅傘水晶柄的蘑菇，尖端傳感器傳來的讀數讓她滿頭藤蔓都困惑地卷曲起來，從馬尾辮變成了大波浪。

“能量讀數......極度混亂且無法識其構型，結構分析顯示它同時具有生物和礦物特征，這到底是嘛玩意？”已經吸收且擁有銀行數據庫的小魚兒皺眉道，“數據庫里完全沒有匹配項，或許得等到我吸收了圖書館的數據庫才行。”

“哈！未知才有趣！”李維興奮地拍拍手，臉上寫滿了開心，“就像開盲盒，而且是在銀行金庫里開出來的限定款盲盒！”

“這一定是命運送給你的入職禮！”

“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

“收好它，瑪......小魚兒，這可是咱們大菠蘿馬戲團的傳家寶......這玩意想至少能讓保證你干滿八年而不退團！”

突然，被蕭蓉魚高高舉起的蘑菇水晶柄里的星云開始加速旋轉，還發出微弱的“吱吱”叫，活像一只小老鼠。

接著，蘑菇的傘帽一陣輕微抖動，傘帽下面掛著的孢子粉隨著抖動紛紛散落下來，在控制室密閉的空間里自由翱翔。

兩人迅速捂住口鼻，但依舊有少許孢子粉飛入了兩位小丑的氣管。

頓時，控制室內所有屏幕突然雪花閃爍，蒸汽管道嘶鳴聲變得扭曲斷續，連燈光都開始明暗交替。

墻壁上浮現出半透明的幻影，那似乎是一個熟悉的房間，卻擺滿了從未見過的儀器，幾個穿著白大褂的模糊人影正指著他們方向張大嘴巴，仿佛在驚呼。

長鼻子的匹諾曹把貓女的褲子套在頭上，說起了謊話，以便測試褲子的質量，而小豬佩奇舉著巨大的棒棒糖詢問李維知不知道小兔瑞貝卡去哪里了。

“有趣！”

“太有趣了！”

李維看這光怪陸離的場景不驚反喜，他湊近那枚蘑菇，鼻子幾乎要碰到紅傘蓋，“這玩意還TMD是個全息投影儀？”

“不是投影！”

“是異世界加強版的超級見手青！”

蕭蓉魚迅速地在七個葫蘆娃的注視下，小心翼翼地將蘑菇放回箱子，生怕用力不均捏出更多的孢子來，“這東西擁有極強的致幻效果！”

“鼻子里進幾顆蘑菇孢子就顛成這樣了，剛才我都見到葫蘆娃的爺爺跟蛇精結婚，請來黑貓警長做證婚人，司儀竟然是天書奇譚里的袁公......”

說罷，蕭蓉魚猛地合上箱蓋。

可能箱子切斷了蘑菇跟孢子之間的聯系，兩人眼前的幻象瞬間消失，李維眼前那個面對女摩托車，正在抽拉自己排氣管的擎天柱也消失不見了。

控制室恢復原樣，只有散落在地上細微的孢子才能證明剛才出現過異常。

兩人對視一眼。

“舊時代的遺物......真變態！”蕭蓉魚喃喃道，體外的金屬藤蔓不自覺收緊，“聞一下就成這樣，要是把這個蘑菇給吃下去，那還得了？”

“你確定，你真的要把這玩意兒當做見面禮送我？”

還好蕭蓉魚知道眼前的小丑先生從來都不正常，要是換做別人，她一定會把對方這個送禮物行為當做別有用心的舉動。

“當然，這么好的東西，你一定會喜歡的，”李維點點頭，對于他送出去的這份禮物非常滿意，“你是現在就啃還是回去用牛排刀切著吃，其實我會一點粵菜，比如白灼菜心之類，你知道的，我家樓下就住著一個走線過來的擅長做粵菜的川蜀人，他把在瓊州學會的東北亂燉傳授給了我，所以，你要是覺得生啃味道不好，我可以幫你燴一下。”

蕭蓉魚擺了擺頭上的藤蔓，表示拒絕李維的好意。

“其實你可以不用這么熱心的。我不喜歡吃蘑菇，對了，這個禮物我可以送人嗎？”

“當然可以，現在這是你的東西，你想送誰？”

“一個女孩，”蕭蓉魚想了想，然后笑著說，“我想她應該喜歡吃蘑菇的.”

話音未落，控制室這邊已經能聽到銀行深處傳來的猛烈射擊聲。

“好了，他們很快就會找到這里，我們該......”小魚兒那“離開”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李維一把抓住了手腕。

“傳統！不能忘！”

“做一行，愛一行！”

“一日小丑，終身小丑！”

李維的眼睛里盡是一種近乎虔誠的認真，對于“炸醫院”這件事，他表現出了一種超乎尋常的執著，好像不完成他就得死一樣。

“等、等一下！”

“炸醫院到底算哪門子的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