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炮火連天，銀行內部的氣氛也同樣緊張。

正準備下班的安保人員紛紛手持武器，堅守在金庫和主要通道口，他們面色凝重的聽著外面傳來的可怕聲響，偶爾通過對講機了解城墻的慘烈戰況。

沒有人想要主動離開這個堅固程度可以跟城市圍墻相媲美的“地面堡壘”，相比他們在新鄉平民區蝸居的小屋，顯然躲在銀行的生存幾率要高一些。

同時也沒有人注意到，在銀行的地下最底層，一個十幾年前就被廢棄的管道檢修出口的蓋子被悄然推開。

蕭蓉魚如同星際爭霸里的幽靈女特工一般鉆了出來，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圍的狀況，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和鐵銹。

這個通道封閉的時間有些過于久遠，就連里面的油污都已經徹底干涸，讓臉上專門涂上了從李維那里討來油彩的蕭蓉魚做了無用功。

“親愛的，你知道新鄉市的市長投訴電話號碼嗎？我一定要去投訴，我就不信連我這樣自律，每天吃面條罐頭，長期保證好身體狀態的人都塞不進的管道，他們那些挺著一個大肚子，穿著紅色背帶褲的大胡子修理工能夠鉆的進去?！?

隨著一陣“優美的語言”，李維搖搖晃晃的從管道中把自己給挪了出來。

最后的那段管道相比一開始進入的那段，寬度驟減。

相當于用慣了72的人突然給他換上001超薄的套子一樣，差點把人卡死在管道里。

蕭蓉魚身材纖細，還能勉強通過，但李維的肩膀足足比蕭蓉魚要寬大一圈，不得不把自己左邊的肩胛骨給臨時卸了下來，這才順利的通過了這條嚴重不符合臨檢標準的管道。

“你要緊不？”蕭蓉魚見怪不怪的看著李維將他那扇不知道怎么拆卸下來，又怎么縮進胸腔的肩膀重新復回原位，心里起不了一點漣漪。

“我？不要緊的?！崩罹S站起身來，將剛才為肩胛骨騰位置的腦袋也掰回原位，讓身體恢復到原來的狀態。

“其實，你現在真的很美，比素顏美多了?！?

李維看了一眼把油彩當隔離霜用，給自己也化了一個小丑妝的蕭蓉魚，認真的夸贊了一句。

“真的？”

“真的，我可是一個從不說謊的小丑，”李維看了一圈周圍，找到了一口向上的豎井。

借著李維手里的貓燈，抬頭就能看到銹跡斑斑的金屬梯子。

爬上豎井，頂端是另一個檢修口。

這次沒有強調女士優先的李維，用貓棍小心翼翼地將擋在頭上格柵撬開一條縫。

眼前驟然開闊，一個不大的房間，布滿了大小不一、標注著壓力刻度的閥門和儀表盤。

正中央是一臺正在高速運轉、帶動無數齒輪的蒸汽差分機控制臺，正是這座銀行的蒸汽調節閥室。

房間里沒有人，顯然在緊急狀態下達后，本應該在這里執勤的人員已經被疏散或調往更重要的崗位。

兩人悄無聲息地鉆了出來，都沒有弄臟各自的頭發。

“好了，表演時間到！”李維弓著背，活像一只蒼蠅在搓手，興奮地跳到了那臺控制著銀行蒸汽流動的差分機前，“讓我看看，親愛的拉姆先師，您的理論如何在蒸汽時代被發揚光大......”

然后，他根本看不懂......

“親愛的小丑女，不要照貓鏡了，現在該你上場給這個世界來一點小小的震撼，”有點無從下手的李維只能扭頭招呼第一次用上油彩隔離霜感到不適應，還在上下左右不停照鏡子的蕭蓉魚。

每個女孩子都愛照鏡子，但蕭蓉魚顯然還是能夠控制的住自己的手，她將鏡子交到從她頸部長出來的金屬藤蔓上，一把將擋路的小丑先生拽到一旁，一個人咧著嘴面對那些復雜的控制桿和各種看的人頭大的儀表。

頭大程度堪比第一次見到波音飛機操縱面板的文科生。

但，法律專業的小魚兒已經不是過去的小魚兒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小丑混久了，那覺悟的好女孩就必然是小丑女。

就像大鵝宇航員遇到宇宙飛船漏氣，直接上手用膠帶黏上幾層一樣，面對復雜的系統，用直接的方法其實效果也不會差。

隨著蕭蓉魚的雙手按在控制臺上，十根細小且泛著銀色光澤的金屬藤蔓從她的指尖紛紛涌出，爬滿整個控制臺。

“我覺得，你的油彩肯定是便宜貨，下次我幫你買，你的眼光不行?！笔捜佤~嘆了一口氣，從脖子上長出來的藤蔓終于放下了貓鏡。

當少女不再照鏡子，金屬藤蔓便活力百倍的蠕動起來，藤蔓尖端迅速分化出無數更加細小的金屬藤蔓，一節更比一節細。無數的細如發絲的藤蔓如同泥鰍鉆豆腐般精準地插入控制臺的按鈕縫隙，差分機的齒輪間隙、控制桿的連接處！

幾乎同時，蕭蓉魚的雙眼泛起那種非人的、數據流般的金屬光芒。

學霸少女正在以一種超越常理的方式，直接與這座銀行的蒸汽控制系統進行“對話”，也可以文明點稱呼為“劫持”！

僅僅一天不到的時間，她就已經徹底將金屬藤蔓變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在小丑先生的激發下，利用她的想象，完成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工作”。

“過熱......過冷......壓力失衡......然后控制攝像頭，這是多么美妙的混亂交響樂?。　?

李維站在蕭蓉魚身后，一臉虔誠，雙手高舉，好像他身前是一輪剛升起的太陽。

??！贊美太陽！

......隨著蕭蓉魚利用金屬藤蔓絲，如同插入大腦一般插入蒸汽差分器，開始逐步控制整個銀行。

刺耳的警報聲突然在銀行內部響起！大廳蒸汽顯示面板上的紅色的警示燈瘋狂閃爍！

大廳天花板上的幾個主要蒸汽噴口開始失控，瘋狂地噴出大量高溫白色蒸汽，瞬間將整個大廳淹沒！能見度降至為零！

與此同時，金庫大門方向傳來一陣令人不安的“咔噠”聲！

守衛在金庫通道前的保安身上的蒸汽裝甲壓力感應指數開始瘋狂跳動，面罩下的警報器瘋狂警報，表示檢測到附近發生了極端異常的壓力驟變！

“怎么回事？！”

“系統失控了！”

“金庫大門！大門狀態異常！”

“誰知道發生了什么？”

“城墻被打穿了嗎？”

“快去查看監控，金庫可以有事！至少不能在城破之前就出事！”

濃霧中傳來被迫加班的銀行經理驚慌失措的喊聲！

“完美！太完美了！瑪......小魚兒你做的太棒！”

“藝術就是大爆炸！呃，不對，藝術就是全面失控！”

李維手舞足蹈。

“別陶醉了！接下來該去打開金庫大門了吧？”

蕭蓉魚催促道，對于小丑先生這樣不認真搶劫，時不時會做出一些出格行為的壞習慣，已經漸入佳境的她可是略有微詞的。

這時，隨著遠處的城墻方向又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連帶著藏在地下的控制室都劇烈搖晃了一下，天花板開始簌簌的落下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