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大門的開啟，幾名身著黑色制服的士兵緩步從城門內走出。

他們頭戴有點像鳥嘴一般的呼吸裝置，手中的蒸汽步槍槍管上纏繞著特制散熱導片，兩根粗大的管子將步槍的后端連接到他們背在身后的蒸汽水箱中，蒸汽水箱上面的泄壓閥還時不時“滋滋”的噴出白色的氣體，避免因為壓力太大而導致蒸汽水箱爆炸。

蕭蓉魚對著這幾位士兵努了努嘴巴，小聲道：“正規軍，一身蒸汽套裝，跟我所在特勤隊的裝備簡直就是兩種極端。”

“幸存者登記。”為首的士兵機械地舉起一塊好像用來登記姓名的金屬板，他的聲音透過呼吸器傳出來顯得非常沉悶和木訥，“報上你們的身份編號。”

“XD06-2187.”

蕭蓉魚熟練地報出一串數字，這是她這幾個月來通過不經意間的詢問食堂幫工和清潔工的身份編號，從而找出規律，自己編的成功概率最大的身份編號。

為首的士兵將這行編號寫在了金屬板上，然后金屬板下方的一個小盒子便發出“滴”的一聲，示意身份信息沒有問題。

然后士兵抬頭瞅了一眼蕭蓉魚的脖子后面，舉著金屬板在那個位置晃了晃，發覺金屬板沒有任何反應，這才點頭示意眼前的少女沒有問題——她的確是自由公民。

接著，他又轉向李維，此刻后者正興致勃勃地研究面前士兵身后的大水罐。

“他們背著這么大個玩意打仗難道不累嗎？”

“這是啥材質的，雖然是金屬，但一點也不燙手，難道是啥合金？”

“這玩意兒的散熱效率比布魯斯的那些小玩具至少提升40%，有機會一定要帶布魯斯過來這里度假，他肯定會高興壞的，不過，這個壓力閥的材質......怎么這么像木頭？”

李維下意識伸手想去摸安裝在士兵身后的散熱導片，卻被蕭蓉魚猛地拽回衣袖。

順著蕭蓉魚的手指，看到了三個黑洞洞的蒸汽步槍的槍口正對著自己，李維這才放棄現在的學習計劃，恢復了正常。要是他繼續研究下去，估摸著就得現場親身體驗一把蒸汽步槍的威力。

......

厚重的鋼鐵城門在他們身后緩緩關閉，發出沉悶的轟鳴。李維抬頭望去，城墻內側布滿了錯綜復雜的蒸汽管道，如同巨獸的血管般爬滿整個墻面。比城墻還高的觀察塔上，狙擊手的身影在探照燈下一閃而過。

“歡迎來到‘新鄉’，這個名字代表了新的希望，”蕭蓉魚輕聲介紹道，并用手指指著無處不在的蒸汽，示意這個世界真的點錯了科技樹，“或者按我們其他世界來的人私下的叫法——稱呼這里為‘高壓鍋’更為合適。”

隨著兩人深入城市，這里景象逐漸展現在他們面前，即便是已經來這里好幾個月的蕭蓉魚，也是第一次這么自由的在街道上閑逛——星羅棋布的煙囪噴吐著白色蒸汽，街道上的行人匆匆走過，每個人都戴著簡易的呼吸過濾器，面色蒼白得像久未見陽光，好像對新鄉城里的香甜空氣有些過敏。

很多建筑物外墻不時焊接著銹跡斑斑的金屬加固板，這些始建于舊時代的樓房看起來像是經歷過無數次修補。最引人注目的是天空中縱橫交錯的蒸汽管道網絡，它們像蜘蛛網一樣籠罩著整個城市，抬頭看去，即便是李維也感覺到自己好像是來錯了地方，這里根本不是新鄉，而是新德里的天際線。

街道兩旁的地下窨井里不時有高溫蒸汽從中噴出，發出尖銳的嘯叫聲，地道的本地人走路從來不走人行道，他們寧可跟汽車搶道，也不愿意自己被突然冒出來的蒸汽給燙死。

最引人注目的是城市中央那座巨大的金屬塔，塔身被無數條粗細不一的管道所纏繞，頂端有一圈噴射口，每隔幾分鐘便向四周噴射出淡淡的氣體。

“那是生命之塔，”蕭蓉魚低聲解釋，“每天不間斷的釋放著可以抑制‘腐肉聚合體’生長的特殊氣體。那玩意跟蟑螂一樣，是政府最懼怕的玩意，只要城市里出現一個，就會像滾雪球一樣變得越來越多。”

“那抑制劑就是有點副作用，會讓人產生輕微的幻覺。”

來自哥譚的李維聽到這個消息，眼皮連抬都懶得抬一下，不就是致幻劑嗎？東海岸的哥們使用的可不是只能帶來“微醺”感覺的藥物。

蕭蓉魚正準備帶李維找個地方落腳，然后想辦法去探聽一下陳漢深的消息，卻看到小丑先生盯著路旁一根路燈發呆。

“喵！”

“嗨，湯姆，你剛才去哪里了，是不是爆炸聲嚇壞你了，快跳下來，我會接住你的，”李維看到自己的小貓咪這時候正趴在前方的路燈桿上，就伸出手，想要接住它。

“別碰路燈桿。”蕭蓉魚一把拍開他伸向路燈的手，指著路燈桿上門滲出來的淡藍色的晶體說道，“上次有個跟我來自同一個地方的東北老哥，硬說這玩意是冰晶，直接上去舔了一口，現在他的銅像還立在不遠處的檢疫所門口當警示牌呢！”

“這是啥技術？”

小心翼翼接住湯姆的李維驚呆了，能把人變成銅像的淡藍色晶體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出現在路燈桿上，這里的市長熱線也太沒用了吧！

“誰知道呢，反正路燈不是用電，也不是用煤油，那個淡藍色晶體是路燈光化學反應后產生的副產品，通常幾個小時后就會消失不見，市民也都知道不能觸摸，政府也就

“所以才會有那么多人都帶上防毒面具才出門，有些人害怕那個晶體氣化成了空氣，害怕吸到肺里成為小銅人。”

“哎，點錯科技樹真可怕！”李維摸了摸小貓咪，難得的感慨了一聲。

“誰說不是呢！”蕭蓉魚認同的點點頭，然后問了一個自己想了一路也沒想通的問題：“小丑先生，剛才為什么你也知道公民編號，那么順利的通過檢查。”

剛才在大門口，李維隨口報了“XD06-9527”這個號碼，然后順利通過金屬板的驗證，成功入城。

這讓蕭蓉魚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是在了解不少人的編號之后，才逐步推理出來的。

很明顯小丑先生并沒有這個時間去收集信息。

難道他真的是幸運小丑？

李維輕輕撓著湯姆的下巴，貓咪舒服地發出呼嚕聲。他漫不經心地從口袋里掏出那把短小的貓刀，將它當做指尖飛輪一般捏住中央然后靈活地轉動著：“親愛的，你的觀察力有點不夠哦！難道剛才你注意到金屬板背面刻著的銘文？”

蕭蓉魚皺眉回憶：“Made in......X District Workshop 06？”

“Bingo！你的觀察力也不賴，”李維突然把貓刀拋向空中，貓刀在陽光下劃出一道閃亮的弧線，順利的再度掉進李維用手撐開的口袋中，“XD06代表第六生產區，后面四位是不是工位編號，便是地址編號，跟護照或是駕照一個道理。”

“可你怎么知道9527是有效編號？”少女依舊想不通。

“那只能說你的電影看到太少了！”李維攤手表示自己沒辦法解釋。

蕭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