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驚駭住的李靈兒沒有想到一向溫潤如玉的二郎能做出如此之事。

本來想追問二郎受傷之事，但被公主如此一說，直接把她的計劃給打亂了。

她恨恨的攥緊了手心，指甲似是要被陷進掌心里，但臉上依舊掛著得體的微笑。

“多謝公主寬宏，二郎回來，我定要好好教訓他。”

說著抹了抹眼角的淚，：“我們母子二人分開已有三年，二郎又是我唯一子嗣，還望公主寬宏大量放二郎回家。”

李蓮兒長得柔弱，如此又是抹眼淚又是示弱，倒是讓不少主母心中泛起了痛，她們為人母自是能感受到李蓮兒的思兒心切。

“是啊公主他們母子三年未見，你也別如此小肚雞腸，就成全讓他們母子見上一見。”

說話的是忠勇侯家的主母，民間又有傳言她最是心善，每日吃齋念佛救濟了不少流民。

“候夫人，您這話聽著倒是新鮮，昔日紀家流放，是紀夫人找到孤說甘愿二郎入公主府做孤面首，”說完頓了頓，接著說道：

“孤雖做事荒唐，但對待面首那是要什么有什么，紀夫人帶著紀家大郎去偏遠苦寒之地之時對孤說，只要孤收留二郎，二郎以后都由孤做主。”

“孤對紀家，那是有恩，對嗎？紀夫人。”

沈清辭笑笑看著主位上的李蓮兒，她想用眾人之口讓她放走紀淮舟，公主府豈是說走就能走的。

走不掉，那只能說對方給的不夠多。

一旁侯夫人似要接著說些什么，但被旁邊的少女扯了扯衣角，她是看明白了兩個人的明爭暗斗，她娘若是摻和進去，怕是討不了什么好。

李蓮兒聽到這話臉色已經有些僵硬，到底是誰說公主沒腦子的。

光是二郎傷害公主這一事，就足以讓紀家再次被流放。

但若是二郎回不來，這諾大的家業便宜給那賤人兒子，那比殺了她還難受。

她如今坐到主母這個位置可不是為了給別人做嫁衣的。

李蓮兒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面上的情緒，她扯了扯嘴角笑道：“公主自是我家二郎的恩人。”

“也是我紀家的恩人。”

李蓮兒向來能屈能伸，本以為是公主不愿意放人，打算從長計議，重新揚起笑臉開始讓丫鬟布菜。

但不料下一秒又聽到沈清辭說道：“其實讓紀家二郎回去也無不可。”

沈清辭纖細的指尖拂過微涼的茶盞邊緣，眼眸望向主座上的李蓮兒，好似把對方的心思看了個通透。

“具體的若是紀夫人感興趣，咱們宴會后可以好好聊聊。”

知道事情還有回旋的余地，李蓮兒一頓飯吃的味同嚼蠟，心里總是想讓宴會結束的快一點，想知道，沈清辭到底要和她說些什么。

宴會結束后，各家貴女和夫人都寒暄一會兒，今日也算是賓客盡歡，讓下人把人送出府后，李靈兒這才眼含歉意的向沈清辭走來。

李蓮兒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問道：“不知公主說的讓我兒回來的條件是什么？”

沈清辭招呼了一聲小春，讓小春拿出一早就備好的算盤：“紀夫人也是聰明人，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當年是你求著孤，讓孤收留二郎，如今被召回京，便讓他又回去了，公主府不是客棧，沒有如此拍拍屁股走人的道理。”

“如果想要二郎回到紀家，那這三年他的所有花銷和成本都需要你雙倍賠償于孤，紀夫人，這不過分吧。”

“什么？雙倍。”李蓮兒的聲音猛地抬高，他們剛回京，家底本身就薄，雙倍的成本讓她怎么能負擔得起？

“怎么不愿？”沈清辭聲音驟然冷了下來，眸中沒有半分波瀾：“如若不愿，孤保證你這一輩子都不會看到二郎，只要他是孤的面首一天，他就不可能逃出去。”

沈清辭算好這些年的開銷，之后把金額告知給李蓮兒，“就這些金額少一個字都不行，你好好考慮吧，小春，我們走。”

沈清辭收起算盤沒有留給對方考慮的時間，直接帶著小春離開了紀府。

“公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紀夫人是想要二公子回去？”

小春雙眸發亮，崇拜的看向沈清辭。

怪不得都要走了，公主突然又說要她去拿個算盤。

但想想李蓮兒那吃癟的樣子讓她心情大好。

公主好像真的變了，若是以前，只怕是關于任何這五位公子的事情，公主都會無條件答應。

沈清辭指尖漫不經心地撥著算盤珠，算珠碰撞的脆響在馬車內開，襯得她語調愈發平靜：“紀夫人是什么心思，打從她遞帖子開始，就寫在臉上了。”

她抬眼望紀府門院，眸光淡得像初春的薄冰：“紀二郎是她的唯一子嗣，當年送進府，就是權宜之計。

如今紀老爺官復原職，她怎會甘心兒子還在公主府里做個前途盡毀的面首？”

沈清辭垂眸，將算盤歸位，聲音里終于帶了點淺淡的笑意，“但我偏要讓她知道，公主府不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而她若想為了兒子的仕途，必定會答應我的所有要求。”

“以前的事我縱著他們不想過問，但如今，有些事也該變了，回府后你通知下去，今后沒有我的允許，他們不許離開公主府。”

面首就該有做面首的樣子。

聽到沈清辭的話，小春，整個人都振奮了起來，“是，公主。”

而在兩人離開后，李蓮兒來回踱步，十萬兩黃金，她去哪里能搞來這么多銀錢。

心中焦急，她真實身份其實紀夫人的丫鬟，因為長得貌美，在一次紀大人醉酒后爬上了床，她肚子也爭氣，一次就讓她成功懷有身孕，紀夫人心善，也沒有磋磨她，讓她好生生下了這一胎。

直到紀夫人去世，她靠著手段和流放的日子，一步步成為紀家當家主母，所以她身上根本就沒有什么值錢的物件。

忽的似是想到什么，李蓮兒眸子一亮：“私庫！”

是的，她還有私庫，即使那些不是她的陪嫁，但那個人已經死了，這些全部都是她和她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