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張辰和張逸兄弟倆一前一后走在大街上。

張逸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不時回頭沖哥哥嘿嘿傻笑，滿臉都是無憂無慮的歡快。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騷動。

張辰目光一凝，只見一支隊伍正緩慢穿行在街道中央。

這些人個個衣衫襤褸，身上都帶著傷，模樣甚是狼狽。

特別是隊伍后方的那些人，更是垂頭喪氣，步履蹣跚，一副毫無斗志的模樣。

張辰的視線在隊伍中快速掃過，突然瞳孔一縮——他分明看到了大師兄葉龍的身影，還有趙申等幾位師兄弟。

只是這支隊伍的人數，比他記憶中少了近一半。

他的目光漸漸銳利起來，這是怎么了？

難道打了敗仗？

這時，身旁幾個路人的竊竊私語傳入耳中：

“聽說了嗎？這次斬妖司的人中了妖怪的埋伏，損失慘重啊?！?

“瞎說！斬妖司就派了幾個獵妖手去，能損失到哪里去？真正慘的是那些被征召的人，死了至少一半。有些小家族把家底都拼光了?！?

“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說話之人得意地壓低聲音：

“嘿，我大舅媽的表哥的堂弟，就在斬妖司當廚子。這些可都是內部消息。”

周圍人頓時一臉黑線，這關系繞得可真夠遠的。

張辰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看來他先前的猜測沒錯，斬妖司招募他們這些人，本質上就是當作炮灰，用來試探妖怪的實力。

他估計，這次之后，斬妖司肯定會擴大招募規模。

到后期，說不定會從利誘變成威逼。

想到此處，張辰心頭涌上一陣緊迫感。

為今之計，還是盡早成為斬妖司的正式成員更為穩妥，至少比被強制拉去做炮灰要安全得多。

至于拒絕征召？

除非逃離大夏，否則想都別想——在大夏這片土地上，斬妖司擁有絕對權威，就連皇親國戚也得聽從調遣。

“小逸。”

張辰輕聲喚道，

“你先回家，把哥哥給你的唐詩三百首再抄一抄，哥哥還有事要辦。”

張逸乖巧地點頭：

“嗯，那我回家做飯等哥哥回來！”

說完便一蹦一跳地消失在街角的人流中。

張辰目送弟弟遠去，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快步走去。

......

張辰來到斬妖司正門。

守門的侍衛身著黑色勁裝，正倚靠在門柱上閉目養神。

聽到腳步聲，他懶洋洋地睜開眼，目光落在張辰臉上，忽然一怔。

“你——”

侍衛眉頭微皺，手指點了點張辰，

“我認得你，叫張什么來著……”

張辰微微一笑，抱拳道：

“在下張辰。”

“對，沒錯，張辰！”

侍衛一拍額頭，眼中閃過一絲恍然，隨即咧嘴笑道，

“怎么，又獵到小妖了？”

他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

張辰搖了搖頭，目光平靜道：

“在下這次來，是想申請正式加入斬妖司?！?

侍衛一愣，隨即上下打量了張辰一眼，忽然瞳孔一縮，失聲道：

“你……突破練筋境了？！”

他的聲音里透著難以掩飾的震驚。

兩個月前，張辰不過初入煉肉境，如今竟已踏入練筋境，這般速度，即便是斬妖司中也不算慢了。

張辰淡然一笑：

“前幾日僥幸突破?！?

侍衛瞇起眼，意味深長地說道：

“這天底下就沒有‘僥幸’兩個字?！?

頓了頓，他又道，

“不過，斬妖司對申請者的審核極為嚴格，若有人靠丹藥強行突破，根基不穩者，一律拒之門外。你確定還要申請？”

張辰毫不猶豫地點頭：

“在下想試試?！?

侍衛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咧嘴一笑：

“好，夠膽。今日正好是資格審核的日子，跟我來?！?

為了防止有人渾水摸魚，浪費斬妖司的精力，所以在正式試煉之前，斬妖司設置了一次資格審核。

凡是硬性條件不達標的，統統淘汰。

侍衛轉身推開厚重的黑鐵大門，領著張辰穿過長廊，來到一片開闊的廣場。

廣場上人頭攢動，粗略估算足有上百人，個個氣息沉穩，顯然都是前來參加考核的武者。

張辰目光如電，在人群中一掃而過，突然微微一凝——鐘思琪、葉龍等五名親傳弟子的身影赫然在列。

這幾人在沈門武館向來是同進同出的核心小團體，作為武館段位最高的精英弟子，不知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加入他們，卻都被毫不留情地拒之門外。

按照他們的說法，他們只接納精英，絕不接受‘樂色’。

張辰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繼續搜尋，很快又捕捉到陳玉樓的身影。

連陳家這位大少爺都屈尊前來，看來斬妖司的吸引力確實非同一般。

“他怎么會在這兒？”

鐘思琪瞥見張辰的身影，眉頭微蹙，低聲自語道。

站在她身旁的梁東順著她的視線望去，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這小子該不會是迷路了吧？擅闖斬妖司重地，搞不好會連累整個武館。”

說罷，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張辰面前，冷聲道：

“張辰，誰準你來這兒的？”

張辰剛要開口解釋，梁東便指著大門厲聲道：

“這里不是你這種低階武者該來的地方，大門在那邊，趕緊滾出去?！?

張辰神色不變，只是平靜地舉起手中的身份牌：

“我來參加斬妖司的資格審核，有問題嗎？”

梁東的目光落在那塊銅牌上，臉上譏諷的表情突然凝固，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你......你突破練筋境了？！”

他陡然拔高的聲音引得周圍眾人紛紛側目。

張辰卻不再理會，只是收回身份牌，目光重新投向廣場中央。

梁東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終悻悻地退開。

他神情恍惚地回到眾人面前。

葉龍見狀，眉頭一皺，上前扶住他的肩膀，疑惑地問道：

“三師弟，你怎么了？”

“對啊，張辰怎么還沒離開？他磨蹭什么呢？”

梁東緩緩抬起頭，目光有些渙散，聲音干澀地回應：

“張辰……是來參加斬妖司的資格審核。”

他頓了頓，喉嚨滾動了一下，

“他……突破練筋境了。”

“什么？！”

此言一出，周圍一片嘩然。

葉龍更是瞳孔一縮，猛地抓住梁東的肩膀，聲音拔高：

“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遍！”

他的語氣充滿了不可置信，甚至隱隱帶著一絲顫音，

“張辰怎么可能突破練筋境？他可是下品根骨??！”

其他師兄弟此時也回過神來，紛紛附和：

“對??！師父明明說過，以張辰的資質，突破練筋境的概率連百分之一都不到！他怎么可能成功？”

有人甚至懷疑梁東是不是看錯了，或者被張辰用什么手段騙了。

梁東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我也不愿意相信，可他手里的身份牌做不得假?！?

他的聲音低沉，透著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你們覺得，他有可能騙過斬妖司的法眼嗎？”

此言一出，眾人沉默了。

斬妖司代表著絕對的權威，張辰再如何狡詐，也絕不可能在斬妖司的考核中弄虛作假。

也就是說——那個出身卑微、根骨低劣、被所有人輕視的張辰，真的突破了！

不僅突破，甚至……比他們所有人都要快！

這是‘精英小隊’的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忍受的。

鐘思琪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咬了咬唇，不甘心地開口：

“會不會……他是靠丹藥強行突破的？”

這句話讓眾人神色各異。

丹藥？

在場的人，誰沒服用過丹藥？

甚至不少人即使在丹藥的輔助下，也失敗了多次，才勉強突破練筋境。

真正一次成功的，只有鐘思琪和葉龍兩人。

而張辰……如果他真的只用了兩個月就突破，哪怕借助丹藥，也已經超過他們所有人！

在一片死寂中，梁東突然勉強笑了一聲，像是找到了某種安慰：

“就算他突破了又如何？斬妖司選拔可不只看境界！”

“下品根骨的廢物，連審核都未必能通過。就算僥幸過了，后面的試煉也必敗無疑！”

這句話仿佛點燃了眾人的希望，他們紛紛附和：

“說得對！斬妖司考校的是真本事，靠運氣突破的廢物，遲早要現出原形！”

他們不愿相信，一個根骨劣等的廢物真能走到這一步。

更不愿承認，那個被他們視如敝履的人，竟可能走到他們前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