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凡！前院的落葉掃干凈了沒？”

“石小凡！西廂房窗棱的灰擦了沒？”

“石小凡！后廚的水缸挑滿了沒？”

“石小凡！…”

靈明子，不，現在是石小凡，感覺自己的新名字快成了五莊觀的召喚咒語，每天在清風明月兩位師兄的“親切”呼喚中醒來，又在他們的“諄諄教導”中筋疲力盡地躺下。

日子一天天過去，鎮元大仙穩坐靜室，別說出門了，連靜室的門檻都沒邁出來過！

靈明子那顆渴望人參果的心，從最初的熾熱期盼，漸漸熬成了望眼欲穿，最后都快熬成一鍋絕望的苦瓜湯了。

等待是煎熬的，但五莊觀的“日常”卻從不乏味，甚至…充滿了意想不到的“驚喜”。

明月似乎對靈明子（石小凡）這個“新玩具”格外上心。

某日，他抱著一本比磚頭還厚的《萬壽山本草圖譜》，找到正在“認真”擦拭前院石墩子的石小凡。

“小凡師弟！來來來！”明月笑容“和藹”，“師父說了，既然入了觀，就得懂點咱們五莊觀的寶貝！這本圖譜，記載了觀內所有靈花異草，你得把它背熟了！萬一哪天師父問起，答不上來，可要挨板子的！”

靈明子看著那記錄著密密麻麻文字，還散發著霉味的圖譜，眼前一黑。

讓他背這個？他寧愿再去硬扛一次九頭獅子的怒火！但看著明月那“你不背我就去告狀”的眼神，他只能擠出“感激”的笑容：“明月師兄…真是…太照顧師弟了！我…我一定好好背！”

于是，五莊觀前院多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一個小道童，一邊機械地擦著柱子，一邊嘴里念念有詞，眼神呆滯：

“七葉玲瓏草，喜陰畏光，葉分七叉，百年生一葉，千年開花，花如琉璃…琉璃…琉璃后面是啥來著？”

每當這時，明月就會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用卷起來的圖譜敲一下他的腦袋，得意洋洋：“笨！再背！今天背不完這一章，晚飯的靈米粥減半！”

靈明子內心咆哮，表面卻只能含淚點頭：“是…師兄…”

清風則相對溫和，但有時卻靈明子更抓狂。

一日，清風神神秘秘地拉著他：“小凡師弟，師兄最近在研習煉丹術，師父說我火候掌握得不錯！今日煉制一爐‘清心養神丹’，你來給師兄打個下手，順便學學！”

靈明子心中警鈴大作！煉丹？！這玩意兒可比打架危險多了！但看著清風期待的眼神，他只能硬著頭皮跟進了丹房。

丹房內藥香撲鼻，卻也熱浪滾滾。

清風指揮著他：“小凡，看好那赤陽木的火！保持文火！對，就是這樣…哎！火苗竄高了！快壓下去！用寒玉扇！扇！用力扇！”

靈明子手忙腳亂地抓起一把晶瑩剔透的寒玉扇，對著丹爐下方猛扇！他哪懂什么文火武火？生怕火小了丹廢了清風怪他，于是卯足了勁兒，狠狠一扇！

呼——！

一股強勁的寒流如同冰風暴般席卷而出！瞬間將丹爐下方那簇可憐的赤陽木火苗…給扇！滅！了！

丹爐內傳來“噗嗤”一聲悶響，一股難以形容的焦糊惡臭瞬間彌漫了整個丹房！

清風：“……”

靈明子（石小凡）拿著寒玉扇，一臉無辜：“清…清風師兄…火…火好像被我扇沒了…”

清風看著冒著黑煙的丹爐，再看看一臉“我不是故意的”的石小凡，臉都綠了。

他張了張嘴，最終化作一聲長嘆：“唉…算了算了…你…你還是去掃院子吧…”

從此，靈明子被清風列入了煉丹房“禁止入內”的黑名單。

然而最讓靈明子抓狂的，是鎮元子偶爾的“心血來潮”。

某日，靈明子正在前院“全神貫注”地觀察一只試圖在人參果樹禁制光幕上撞暈的傻鳥，鎮元子那溫和卻讓他頭皮發麻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

“小凡。”

靈明子一個激靈，差點原地起飛！

他連忙轉身，躬身行禮，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受寵若驚”：“大…大仙！您出關了？”

鎮元子捋著長須，目光深邃地看著他，微笑道：“嗯。觀你近日勤勉，悟性…尚可。今日閑暇，便傳你一門小術——袖里乾坤，如何？”

袖里乾坤？！靈明子心臟狂跳！這可是鎮元子的招牌神通！那可是天大的機緣啊！他激動得差點破功：“多…多謝大仙！”

鎮元子簡單講解了些基礎原理，然后示范性地袖袍一展，面前一塊磨盤大的景觀石瞬間消失不見。

“來，你試試，”鎮元子示意靈明子對著旁邊一塊稍小的石頭施展。

靈明子心中激動，依葫蘆畫瓢，學著鎮元子的樣子，對著那塊石頭，奮力一甩袖子！

噗啦！

預想中的石頭消失沒有發生。

反倒是他那身本就略顯寬大的舊道袍，因為用力過猛，加上布料老舊…

刺啦——！

腋下到腰側，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涼風瞬間灌了進來！

靈明子：“……”

清風：“……”

明月：“噗嗤——！”

明月第一個沒忍住，指著靈明子裂開的道袍，笑得前仰后合。

清風趕緊捂嘴，但肩膀也在瘋狂抖動。

鎮元子看著靈明子那衣衫襤褸的窘迫模樣，古井無波的臉上，嘴角似乎也極其細微地抽動了一下。

“咳…”

鎮元子輕咳一聲，掩去笑意，“嗯…看來這袖里乾坤，于你而言，還為時尚早。勤加修煉基礎才是正道。清風，去給你師弟找身新的道袍來。”

說完，他仿佛不忍再看這“慘烈”的畫面，轉身飄然回了靜室。

靈明子（石小凡）僵在原地，感受著腋下的涼風和小伙伴們的嘲笑，內心有一萬頭羊駝奔騰而過：“人參果沒偷著，先當眾表演了個‘爆衣’？！這日子沒法過了！”

自從那次“鼻涕袖子”事件后，明月對靈明子總有點“特殊關照”。

比如，他會“好心”地把自己打掃茅廁的任務“讓”給石小凡，美其名曰“鍛煉心性”。

比如，他會“無意”地在石小凡必經之路上撒點滑溜溜的苔蘚，看著他摔個四腳朝天，然后一臉“關切”地跑過來：“哎呀！小凡師弟！怎么這么不小心！快起來快起來！”順便把摔散的掃帚葉子踢得更遠。

再比如，他會“熱情”地邀請石小凡品嘗他新研制的“百草湯”，其實就是各種奇怪草葉樹根熬成的黑暗料理，看著石小凡喝得臉色發綠還要強顏歡笑說“好喝”，明月就笑得格外開心。

娘的，這小屁孩絕對是在報復！赤果果的報復！等著吧，等老子偷到人參果，第一個把你掛人參果樹上去！

靈明子感覺自己快被磨得沒脾氣了。

他每天除了應付清風明月和干不完的雜活，就是望眼欲穿地盯著靜室的門，內心瘋狂祈禱：

“鎮元大仙！我的好大仙！您老行行好，出門溜達溜達吧！訪個友！論個道！哪怕去隔壁山頭看個日出呢？！您再不出門，猴子都要蹦出五行山了！”

他甚至開始懷疑，鎮元子是不是早就看穿了他的把戲，故意在靜室里喝茶看戲，看他每天抓耳撓腮演猴戲？這個念頭讓他不寒而栗。

就在靈明子快要被這“歲月靜好”的五莊觀日常逼瘋，考慮要不要鋌而走險，用五行大遁硬闖一次禁制試試水的時候…

轉機，似乎終于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