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光帶杯的終章與“我們是第一”

社區“光帶杯”決賽那天，舊館的木門被晨光曬得發燙。新修的屋頂細縫里漏下的光，比往常更亮些，在新補的木地板上投出條金綢帶似的光帶——小陳特意調整過玻璃角度，讓這道光剛好在決賽時段，牢牢罩住三分線外的“黃金點”。

阿明抱著那顆“林”字舊球站在光帶里，手心的汗把球皮上的桂花味暈開。他的校服外套里別著兩枚徽章：左邊是“舊館2025”的新徽章，右邊是林風去年送他的“舊館1998”老徽章，金屬邊緣硌得胸口有點癢，卻像塊定心石。

“別緊張！”小宇拍著他的肩膀，新換的球鞋踩在地板上“嗒嗒”響，“咱們練了三個月‘光帶快攻’，肯定能贏！”小諾則蹲在戰術板旁，用紅筆圈出對手的弱點：“三班的中鋒怕繞后，你投三分時，我去擋他視線。”

舊館里擠滿了人。林風他們坐在第一排，王磊舉著個寫著“舊館必勝”的牌子，板兒是用當年的舊籃板改的；小陳捧著平板電腦記數據，屏幕壁紙是改造前的舊館光帶；趙宇難得沒靠在角落，而是坐得筆直，左手無意識地摸著袖口——那里藏著阿明送他的紅布條。

李叔他們幾個老人坐在時光墻下，面前擺著當年的省賽獎杯，鐵皮盒打開著，里面的老徽章在光里泛著舊光。“當年我們贏省賽，也是這樣的天氣，”李叔笑著對身邊的老人說，“陽光剛好落在三分線上，你一個絕殺，比現在這小子還緊張。”

裁判吹哨時，阿明突然摸了摸舊球的裂縫——里面的桂花還在，紙條上的愿望也還在。他深吸一口氣，把球傳給小宇，比賽開始了。

對手是隔壁巷的三班，主力后衛是區里的少年賽得分王，運球快得像陣風。開場第一球，他就用連續變向過掉小諾，上籃得分時還沖阿明揚了揚下巴，像極了當年實驗中學的MVP。

“別被他晃了！”林風在場邊喊，聲音穿過喧鬧的人群，精準地落在阿明耳朵里。

阿明想起林風教他的“聽聲辨位”，盯著對方后衛的肩膀——果然，每次變向前，右肩都會比左肩低半寸。第二次防守時，他提前卡住路線，雖然沒斷到球，卻逼得對方傳球失誤，小宇趁機搶下球，快攻上籃得分。

2:2平。

看臺上爆發出歡呼，王磊的牌子拍得“啪啪”響，差點砸到前排的李叔。小陳的平板屏幕上，數據條開始跳動：“阿明防守成功率75%，小宇快攻得分率100%”。

比賽打得異常膠著。三班的得分王手感越來越熱，第三節就投進四個三分，分差拉大到8分。阿明的舊球也像失了靈，光帶里的投籃連續偏出，他蹲在地上撿球時，看見裂縫里的桂花掉了兩顆，心里突然慌了。

“過來！”趙宇突然站起來，朝他招招手。

阿明跑過去，趙宇沒說話，只是接過舊球，指尖劃過裂縫：“當年林風第一次輸球，也跟你一樣，覺得是球的問題。”他把球遞回去，聲音比平時軟些，“球沒問題，是你太想贏，忘了聽光帶的聲音。”

阿明抱著球，站在光帶邊緣。陽光落在他手背上，暖得像林風當年揉他頭發的溫度。他閉上眼睛，聽著籃球撞地的“咚咚”聲——那是舊館的回聲，是林風他們當年的吶喊，是李叔他們的笑聲，像無數雙眼睛，在看著他。

第四節開始，阿明突然換了節奏。他不再刻意追求三分，而是像王磊教的那樣，用“坦克式卡位”幫小宇擋拆，偶爾還會學趙宇的左手運球，晃得三班后衛措手不及。小諾則抓住機會，在底線連投進兩個，分差縮小到2分。

最后一分鐘，比分58:58。

球權在三班手里，得分王控球，額頭上的汗珠滴在光帶里，暈開小小的圈。他試圖用招牌變向突破，阿明早有準備，伸手斷球——球被碰出了邊線。

還剩30秒。

三班發邊線球，得分王突然把球傳給中鋒，中鋒接球就投——籃球砸在籃筐上，彈了出來！

小宇搶下籃板，用盡全身力氣扔給阿明。

阿明運球沖向前場，三班兩名防守隊員同時撲過來，把他堵在光帶外。

他想起林風教的“47度弧線”，想起趙宇說的“聽光帶的聲音”，想起舊球里的愿望紙條。

阿明起跳時，陽光突然從屋頂細縫里涌出來，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和時光墻上林風他們的影子，完美地疊在了一起。

籃球離手的瞬間，全場的聲音都消失了。他看見王磊跳起來揮牌子，小陳的平板舉得老高，趙宇握緊了拳頭，李叔的手按在老獎杯上，小諾和小宇張開雙臂，等著球進的瞬間。

“唰！”

空心入網。

終場哨響的同時，舊館像炸開了鍋。小宇抱著阿明往天上拋，舊球從阿明懷里滑出來，被林風穩穩接住；小諾的戰術板掉在地上，紅筆滾到李叔腳邊；王磊的牌子拍斷了弦，卻笑得比誰都瘋。

頒獎臺上，社區主任把“光帶杯”遞給阿明時，舊館的陽光剛好落在獎杯上，金屬的光澤反射上去，和屋頂的細縫連成了條金線。“這是舊館改造后的第一個冠軍，”主任笑著說，“也是最有意義的一個。”

阿明接過獎杯，突然轉身，把它舉到李叔面前：“李爺爺，這獎杯也有您的份。”

李叔笑著搖頭，從鐵皮盒里拿出枚老徽章，別在阿明胸前：“這是給‘第一’的獎勵。當年我拿這枚徽章時，跟你一樣，手都在抖。”

林風他們走過來，小陳把平板電腦遞給阿明：“看，最后那個三分，角度47.02度，跟你林學長當年的絕殺，一模一樣。”

趙宇也走過來，從口袋里掏出顆簽名球，是國家隊的比賽用球：“給你的，下次比賽，用它投進更多光帶里的球。”

阿明抱著獎杯，胸前別著三枚徽章，手里攥著簽名球，突然哭了。不是因為贏了比賽，是因為他終于明白，“我們是第一”不是他一個人的第一，是舊館的第一，是林風他們的第一，是李叔他們的第一，是所有把熱愛藏在光帶里的人，共同的第一。

夕陽從舊館的細縫漏下來，把所有人的影子都融在光帶里。阿明他們抱著獎杯，在時光墻前拍了張合照——照片里，新老館主的笑臉疊在一起，舊球放在最中間，裂縫里的桂花在風里輕輕晃，像在說“我們是第一”。

離開時，阿明把獎杯放在光帶里，跟當年林風他們放冠軍獎杯時的樣子一模一樣。他摸著舊球的裂縫，輕聲說：“下次，我們還要拿更多第一。”

舊館的木門在身后輕輕關上，里面的拍球聲還在繼續，混著桂花的香、陽光的暖，還有那句永遠不會褪色的“我們是第一”。林風他們走在巷口，聽見阿明他們的笑聲乘著風飄過來，像首被時光珍藏的歌。

王磊勾著林風的脖子：“怎么樣，咱們的‘接班人’，夠厲害吧？”

林風笑著點頭，看向舊館的方向。夕陽下，屋頂的細縫像道溫柔的眼睛，正看著里面的少年，看著那道光帶，看著所有關于熱愛與傳承的故事，在時光里，慢慢續寫新的篇章。

他知道，只要這道光還在，“我們是第一”就永遠不會只是一句口號，而是舊館對每個熱愛它的人，最溫暖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