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正躺在床上因為昨日的醉酒頭疼不已。手機屏幕上突然閃爍的名字讓她手指一顫，差點打翻手邊的茶水。

“程...程總？“她接起電話，聲音不自覺地壓低了幾分。

“林助理，還沒來得及表揚你，昨天晚上的酒席表現不錯。“程景深低沉的嗓音透過聽筒傳來，比平時少了幾分公事公辦的疏離。

林小滿愣住了。入職盛世集團三個月以來，這還是程景深第一次主動打電話表揚她。那個在商場上以冷酷無情著稱的“冰山總裁”竟然會表揚一個實習生。

“謝、謝謝程總。“她結結巴巴地回答，心跳竟不自覺的微微加快。

“身體好些了嗎？“程景深關切的問道，“昨天看你的臉色不太好。”

林小滿瞪大眼睛。那個連咖啡溫度不對都會罵人的總裁居然會關心員工的健康狀況？

“我...我沒事了，謝謝程總關心。”她感到臉頰逐漸開始發燙。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今天趙國昌會來公司，你早到一會兒準備一下。”程景深的聲音恢復了平日的冷靜，“九點整。”

“好的，程總。”林小滿剛回答完，電話就掛斷了。又是趙國昌，她就知道程景深要不是有工作吩咐，也不會平白無故打給她并關心她，她盯著手機屏幕忍不住的吐槽。

九點差五分，林小滿剛準備好了資料打算沖杯咖啡醒醒神，經過電梯，門突然打開，下一秒，她倒吸一口冷氣——看著趙國昌帶一臉淤青，額頭貼著紗布，一瘸一拐的走進來。

“趙總，您這是...“林小滿驚訝地迎上去，但心底實在暗爽。

趙國昌擺擺手，臉色陰沉：“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他環顧四周，聲音壓得極低，一改昨日色瞇瞇的神態，“程總呢？”

“趙總，沒想到這么快我們又見面了”，程景深邁著穩健的步伐從辦公室走出來。他西裝筆挺，面容冷峻，目光在趙國昌的傷痕上停留了一下，嘴角不可察覺地繃緊。

“趙總，大駕光臨，有失遠迎。“程景深伸出手，聲音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情緒。

趙國昌的手明顯顫抖了一下，才握住程景深的手。“程總，關于東郊那塊地...”。

“別急，咱們去我的辦公室坐著聊”。

“請坐。”程景深示意林小滿關上門。

接下來的半小時，林小滿目睹了一場她職業生涯中最詭異的談判。趙國昌幾乎沒有任何抵抗，就同意了盛世集團提出的所有條件，甚至主動降低了價格。而程景深則始終保持著那種令人捉摸不透的平靜，只在關鍵條款上偶爾提出幾條修改意見。

“合同我已經準備好了。“程景深從抽屜里取出一疊文件，“趙總現在就可以簽字。”

趙國昌擦了擦額頭的汗，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簽下了名字。林小滿注意到，他簽字時手抖得厲害，墨水在紙上暈開一小片。

“合作愉快。”程景深收起合同，臉上終于露出一絲極淡的微笑，卻讓林小滿莫名感到一陣寒意。

趙國昌匆匆起身離開，連基本的客套話都省去了。林小滿把他送走后，回到總裁辦公室，終于忍不住的問道：“程總，趙總他...怎么會突然變得這么痛快？”

“這一切都要歸功于你，林助理。”

“我？”林小滿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你昨天的表現很有效。“程景深的聲音罕見地柔和下來，“趙國昌確實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

可是林小滿覺得今天趙國昌哪里像是“吃軟”的樣子？他分明是懼怕...

“打起精神來。”程景深打斷她的思緒，“從明天開始，你負責這個項目的整體推進。

林小滿感到一陣眩暈。但迅速調整好狀態：“謝謝程總信任，我會繼續努力的。”

下班后，林小滿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中。她剛走到二樓書房外，就聽到里面傳來陳叔的聲音。

“已經放了趙國昌的老婆孩子，按照您的吩咐，沒傷他們一根汗毛。“

林小滿的腳步猛然停住，整個人瞬間頓在原地。

“你處理得很干凈。”父親的聲音傳來，“趙國昌不會報警，他知道后果。”

“那塊地已經專賣給盛世集團了...”

“嗯”。“小滿那丫頭太天真，以為商場上的事都能光明正大...”

林小滿的手緊緊捂住嘴，生怕自己發出聲音。她終于明白趙國昌為何突然屈服，也明白了程景深今天反常的表揚背后隱藏著什么。她匆忙轉身，卻不小心碰到了門把手。

“誰在外面？”父親警覺的問道。

林小滿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陳叔看到她，臉色一變，匆匆退出了房間。

她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你讓人綁架了趙國昌的家人？”

林國棟的表情從驚訝迅速轉為平靜：“你聽錯了。”

“我聽得一清二楚！”林小滿提高了聲音，“還有趙國昌臉上的傷...那也是你們干的對吧？”

“爸爸是在幫你，有些事不是你一個小姑娘能理解的。”

“這不是在幫我，這是在是犯罪！”林小滿感到一陣惡心。

父親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林小滿后退一步，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果然，父親還是和以前一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我不會參與這種事。“她咬牙說道，“明天我就辭職。”

“胡鬧！“父親猛地拍桌而起，“你以為公司是什么童話世界？沒有我的手段，你能幫盛世拿下這塊地皮嗎？現在合同簽了，大家都會覺得這是你的功勞”。

“那我寧愿不要這樣的功勞！”林小滿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父親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小滿...你母親去世前，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以為我愿意用這些手段嗎？都是為了你好...”

林小滿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媽媽希望我成為一個正直的人，而不是...幫兇。”她的聲音哽咽了，“請不要再插手我的工作，也不要再讓陳叔用這種方式'幫助'我。”

走出書房，林小滿靠在墻上，雙腿發軟。她掏出手機，盯著程景深的號碼看了許久，最終還是放棄了。不知道為什么，此時此刻，她竟然想打給自己那冷面無情的領導，希望他可以對自己開解安慰。

窗外，夜色深沉，城市的燈火依舊璀璨。林小滿越來越感覺到在光鮮亮麗的商業帝國背后，隱藏著太多她不愿面對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