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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鏡中裂痕的低語

鏡中裂痕的低語。

顧星瀾的指尖在洗手臺邊緣停頓了半秒,冰涼的陶瓷觸感順著神經末梢爬上來,與鏡中那雙瞳孔里的寒意重疊。他剛剛數完第三遍瓷磚——從左到右,從上到下,共二十八塊,每塊邊緣都嵌著淺褐色的霉斑,像某種生物潛伏的觸須。

規則十三條:當你在公共衛生間發現瓷磚數量為偶數時,必須立刻閉眼默數三十秒,期間無論聽到什么都不能睜眼。

他閉眼的瞬間,身后的隔間傳來“咔噠”一聲輕響,像是有人從里面擰動了門鎖。呼吸聲突兀地鉆進耳朵,帶著潮濕的鐵銹味,距離不超過三米。顧星瀾的手指在口袋里蜷了蜷,觸到那枚從“鐘表館”帶出來的黃銅齒輪,齒輪邊緣的毛刺硌著掌心,帶來一絲真實的痛感。

“三十,二十九……”他在心里默數,聲音平穩得像手術刀劃開皮膚的軌跡。心理學中的“錨定效應”在此刻成了最有效的護盾——用固定的計數節奏隔絕外界干擾,避免大腦對未知聲音產生過度聯想。

但那呼吸聲在變化。起初是成年人的粗重喘息,漸漸地變得細碎,像孩童用吸管攪動杯子里的冰塊,最后竟摻雜著玻璃珠落地的“嘀嗒”聲。顧星瀾的睫毛顫了顫,他想起規則七的補充條款:鏡中倒影的動作若與你產生延遲,說明“它”正在觀察你,此時切勿直視鏡面超過三秒。

“三,二,一。”

睜眼的剎那,他刻意偏過頭,視線落在右側墻壁的污漬上。那片污漬形狀像朵枯萎的玫瑰,此刻卻似乎舒展了些,邊緣滲出淡淡的水痕。隔間的門依舊關著,門縫里沒有光線透出,呼吸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水流聲——不是水龍頭滴漏的聲音,而是有人將整桶水潑在地面的嘩啦聲,從頭頂傳來。

顧星瀾緩緩轉動脖頸,鏡子里的他同步做出動作,沒有延遲。鏡面上蒙著層薄薄的水汽,他抬手想擦掉,手腕卻在半空中停住。

鏡子里的洗手臺邊緣,多了一支紅色的發繩。

他的目光掃過自己的手腕——空空如也。發繩的位置恰好在他剛剛手指停留過的地方,繩結松散,末端的流蘇微微晃動,像是剛被人摘下來放在那里。

規則十九:任何不屬于你的個人物品出現在視線范圍內,必須在十分鐘內將其扔進指定回收箱,回收箱位于走廊盡頭第三個拐角處,且必須單數時間前往(如1分、3分等)。

現在是2分17秒。顧星瀾看了眼手表,指針在12點02分的位置微微顫抖,這是“怪談空間”里時間紊亂的典型表現——有時它會比實際流速快三倍,有時又會停滯不前。他需要等37秒,才能在3分整時行動。

頭頂的水流聲越來越急,像是有人站在天花板上往下倒水,水珠順著通風口的縫隙滲下來,滴在鏡面上,暈開一個個小小的水圈。發繩的流蘇被水汽打濕,顏色變得更深,像凝固的血。

顧星瀾的指尖在齒輪上摩挲,大腦飛速運轉。發繩屬于女性,而當前場景“宿舍樓三層”的規則里從未提及女性存在。規則五:宿舍樓內只有11名住戶,均為男性,若遇到聲稱住戶的女性,立刻遠離并默念三遍“她不屬于這里”。

但現在出現的不是女性,而是女性物品。這是否屬于規則漏洞?

3分整。顧星瀾拿起發繩,觸感冰涼,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他轉身走向走廊,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道里回蕩,每一步都精準地踩在地板接縫處——這是他總結的規律,踩在接縫處時,墻壁里的敲擊聲會暫時停止。

走廊兩側的宿舍門都關著,門牌號從301排到311,其中307的門虛掩著,露出里面昏黃的燈光。顧星瀾的余光瞥見門內有個模糊的人影,正對著門口彎腰,似乎在系鞋帶。

規則八:經過307時,若門是打開的,必須低頭快走,不可與門內任何事物對視,尤其注意對方的鞋子——若看到紅色鞋子,立刻原路返回。

他保持低頭的姿勢,視線落在自己的運動鞋上,余光卻無法忽略那抹從門縫里透出來的紅色。不是鞋子,而是……一截裙擺。紅色的裙擺垂在地板上,邊緣沾著泥土。

顧星瀾的心跳頻率沒有變化,腎上腺素卻在悄悄上升。裙擺屬于女性,這與規則五的“只有男性住戶”矛盾,說明307內的“東西”不屬于正常住戶。而紅色通常在規則怪談中代表危險等級提升。

他加快腳步,在第三個拐角處找到了回收箱。那是個銹跡斑斑的鐵皮箱,上面用白色油漆寫著“可回收物”,但字體已經模糊,仔細看能發現油漆下面還有一行字,被劃得很深:“別相信它說的數量”。

顧星瀾打開箱蓋,一股腐爛的蘋果味撲面而來。箱子里堆滿了各種雜物,舊書本、破布娃娃、生銹的剪刀……他注意到那些書本的封面上都沒有字,布娃娃的眼睛是用紐扣縫的,但紐扣的數量都是單數。

他將發繩扔進去,在松手的瞬間,發繩突然繃直,像條活過來的蛇,纏上他的手指。顧星瀾猛地甩手,發繩“啪”地掉回箱內,他迅速合上箱蓋,聽到里面傳來清晰的撕扯聲,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爭奪那根發繩。

“規則十九完成。”他在心里確認,同時計算著時間。從拿到發繩到扔進回收箱,用時58秒,在十分鐘期限內。但規則里沒有說,完成后會發生什么。

身后傳來腳步聲,很輕,像是光腳踩在地板上。顧星瀾沒有回頭,根據腳步聲的頻率判斷,對方距離他大約五米,步幅很小,可能是個孩子。

規則十一:若在走廊遇到不明身份的孩童,無論對方說什么,都不要回答,尤其不能回答關于“人數”的問題。

“哥哥,”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帶著哭腔,“你看到我的發繩了嗎?紅色的,上面有小珠子的那種。”

顧星瀾繼續往前走,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黃銅齒輪。齒輪上的紋路在掌心留下淺淺的印記,像某種密碼。

“我找了好久……”孩童的聲音越來越近,“他們說發繩被扔進回收箱的話,就再也找不回來了……哥哥,你幫我找找好不好?就看一眼,一眼就好。”

他的肩膀突然被輕輕拍了一下,觸感柔軟,像棉花糖。顧星瀾的腳步頓了頓,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這個觸感讓他想起了“鐘表館”里的那個玩偶熊——同樣的柔軟,同樣帶著甜膩的香氣,只是此刻的香氣里多了點鐵銹味。

他緩緩轉過身。

眼前的孩童穿著灰色的睡衣,頭發亂糟糟的,臉上掛著淚珠,但眼睛是空洞的,沒有瞳孔,只有一片渾濁的白。他的手里攥著一個布娃娃,娃娃的眼睛是兩顆紅色的紐扣,正死死地盯著顧星瀾。

“哥哥,你看到了嗎?”孩童歪著頭,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它在騙你哦,回收箱里的東西,都會變成‘它們’的一部分。”

顧星瀾的目光落在孩童的腳上——沒有穿鞋,腳底沾著黑色的泥土,泥土里還混著幾根紅色的線,和那根發繩的顏色一樣。

“規則十一,不回答。”他在心里強化指令,同時注意到孩童身后的墻壁上,307的門不知何時已經敞開,那個穿紅裙的人影正站在門口,依舊保持著彎腰的姿勢,但這次,顧星瀾看清了她的鞋子——不是紅色,而是黑色的皮鞋,鞋跟處沾著新鮮的血跡。

孩童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尖銳刺耳:“哥哥,你知道現在有多少人看著你嗎?”

這是關于“人數”的問題,觸發規則十一的禁忌。顧星瀾沒有說話,只是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住冰冷的墻壁。他的右手緊緊握住齒輪,準備在必要時用它劃破皮膚——疼痛有時是對抗幻覺的有效手段。

孩童的臉開始扭曲,五官像融化的蠟一樣流淌,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眼睛:“是十一個哦,和住戶數量一樣呢……不對,加上你,是十二個了。”

顧星瀾的瞳孔微縮。規則五明確說住戶是十一人,而孩童的話暗示他已經被算作“住戶”之一,這意味著他可能正在被這個空間同化。

更可怕的是,孩童提到的“十二個”,與他之前數的二十八塊瓷磚(偶數)形成了呼應——在規則怪談中,數字的異常往往預示著危險的升級。

穿紅裙的人影終于直起了身子,她的臉隱藏在陰影里,只能看到嘴角揚起的弧度。她緩緩抬起手,手里拿著一支紅色的發繩,與顧星瀾扔進回收箱的那支一模一樣。

“找到你了。”她的聲音像生銹的鐵片摩擦,“我的東西,從來不會丟。”

顧星瀾的心跳第一次出現了波動。他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一個錯誤——規則十九說要將不屬于自己的物品扔進回收箱,但沒說回收箱里的東西不會被“它們”取出來。

孩童和紅裙人影同時向他靠近,走廊里的燈光開始閃爍,墻壁上的門牌號一個個消失,只剩下307的門,像一張張開的嘴。

顧星瀾深吸一口氣,突然朝著307的方向沖過去。在經過紅裙人影身邊時,他故意撞了對方一下,同時看清了她的臉——那是一張和鏡子里的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只是嘴角裂到了耳根。

“規則十七:當遇到與自己相似的存在時,直視其眼睛三秒,可暫時剝奪其行動能力。”

他在沖進門的瞬間,回頭直視那張臉,對方的動作果然僵住了。孩童的尖叫聲在身后響起,但顧星瀾沒有回頭,他知道自己必須利用這三秒的時間找到破局的關鍵。

307宿舍里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房間中央擺著一張桌子,上面放著十一個布娃娃,每個娃娃的脖子上都掛著一個門牌號,從301到311。而在桌子的另一端,還有一個空白的布娃娃,正等著被寫上名字。

最角落的位置,放著一面破碎的鏡子,鏡子的裂痕里滲出紅色的液體,像在流血。而鏡子旁邊,扔著一支紅色的發繩,繩結上沾著一根黑色的頭發——那是顧星瀾自己的頭發。

他終于明白,發繩從來不是別人的東西,而是“它們”為他準備的“標記”。

鏡子里的裂痕突然擴大,一只手從里面伸了出來,抓住了那個空白的布娃娃,開始用紅色的液體書寫。

顧星瀾知道,自己必須在名字寫上去之前做點什么。他看向桌子上的布娃娃,突然注意到307的那個娃娃,眼睛不是紐扣,而是兩顆黑色的玻璃珠——和他口袋里的黃銅齒輪,形狀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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