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地下酒館盡是歡愉。

這家酒館歸屬于商會會長蓋特·戴維斯。這里是灰色地帶，顧客可以買到禁品酒水，甚至是木鴉毒。

八個不同方向的入口，都有10米深的臺階。順著臺階往下走，炫目的燈光越來越亮，迷人的酒香越來越濃，最終徹底邁入一個歌舞升平的新世界。

舞女們個個風姿綽約，深黑色緊身衣都附魔了【魅力增強】。她們只要一張嘴和一瓶酒，就能讓客人們神魂顛倒。

人們說，王國西部的美女像春，北部美女像冬，東部美女像秋，南部美女像夏。無論這個說法是否準確，作為西境的大城市，諾賽的舞女們確實都像春風般沁人心脾。

賞金獵人詭劍比斯，坐在酒館中間的木桌邊品嘗喜瑪弗酒。

這款酒摻雜的魔料有致使暴躁的副作用，被騎士團列為禁酒。

比斯對此毫不在乎，他早就不是騎士了。他仰躺在沙發上，想著如何面見伯爵。

比斯要告訴伯爵，羅文·亞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庸人，和那些廢物騎士沒有區別。諾賽只有靠他，才能抓住吸血鬼。

比斯身邊坐著兩個舞女。她們搔首弄姿，諂媚地笑著。

一名舞女好奇地開口：“比斯先生，您和亞特先生的決斗什么時候開始呀？”

比斯譏笑著抖動酒杯，另一個舞女立即倒滿了酒。

“對手遲遲不敢應戰，我有什么辦法呢？”

他得意地大笑起來。事情比想象中順利，他只用五萬索文就能抹黑諾賽的當紅人物。

等羅文氣急敗壞了，自然會接受競技場的邀請。

到那時，他再用詭劍把羅文徹底打入深淵。

人心是慕強的。對劍士來說，一場勝利，就能掠奪對方的所有聲望。

這招百試不爽。

舞女嘟著嘴說：“比斯先生是諾賽最強的劍士，對方不敢應戰，也理所當然。”

她可不關心決斗。只是比斯承諾過，等決斗贏了，就把小費塞滿她的衣領。

比斯撫摸著舞女后背，說道：“別著急，著急就不漂亮了！我交給你們的事辦好了？”

一名舞女點了點頭：“我們問過了拉迪公子，他愿意認識你......”

舞女頓了頓，突然不說話了，小心地閉上了嘴。

比斯不滿地追問：“繼續說啊！”

兩名舞女的眼神轉了幾圈，比斯這才意識到背后走來的人。

一名穿著深紅色旅人衣的英俊男子站在比斯身后。

他的氣場與酒館的歡歌格格不入。

“羅文·亞特？”

比斯先吃驚地皺眉，很快又驚喜地起身：“你怎么來了？抱歉，這兩個姑娘和我有約。你到前臺換個美人吧！需要我給你推薦么？”

羅文瞪了兩名舞女一眼：“你們和他有約？我要插隊，你們走吧。”

他的聲音剛勁有力，壓得舞女們喘不過氣。她倆不敢多言，識趣地起身逃走了。

比斯站起身子，不解地聳肩：“怎么趕人啊？有什么話要單獨跟我講？不會是求饒吧？”

羅文說道：“我來向你約戰。”

“約戰？你總算想通了！”

比斯大笑著鼓掌，吸引了周圍客人的目光。

這個白癡總算被激怒了！

比斯等不及地想欣賞，背負盛名的新秀一蹶不振的樣子。

“明晚競技場，我們不見不散！”

比斯的聲音很大，全酒館的人都能聽見。

客人們起初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以為又是醉鬼鬧事。直到有人認出了他們的身份，客人們瞬間就興致勃勃了。

羅文搖了搖頭：“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去競技場。”

“嗯？”

比斯譏笑著開口：“亞特先生反悔了？”

幾十雙眼睛望著羅文。

“不。我的意思是，我們在這里打。”

羅文指了指酒館的地板，說道：“競技場的決斗，規矩太多。我聽說，地下酒館可以賭劍決斗。我覺得，在這里打更舒服。”

這番話出乎比斯的預料。

地下酒館的賭劍決斗，就是兩位劍士押上賭注，在眾人見證下進行對決。

不同于競技場，賭劍決斗沒有招式禁忌。唯一的要求是，雙方都只能用劍。

決斗的結局有兩種。

第一，有一方主動認輸，折劍求饒。

第二，有一方被打到徹底失去意識。如果勝利者不介意后續的一系列麻煩，也可以處死對手。按照規矩，圍觀決斗的所有人都不許報案。

羅文再次問道：“賭劍決斗，打不打？”

比斯停頓了兩秒。這個年輕人外表還挺斯文，竟然如此魯莽？

“當然打！”

比斯高聲呼喊，應下了決斗，也堵死羅文的退路。

對他而言，賭劍決斗全是好處！他不僅能打垮羅文，還能名正言順地奪走羅文的一切。

地下酒館的代理人很快就來到了這里，他已經有半年沒主持過賭劍決斗了。

所有人都放下了酒桌的話題，期待地望向兩個劍士。

比斯享受著眾人的注視，心情愉悅。

羅文的心情則不太愉悅。他沿路過來時順便吃了晚餐，沒買到想吃的索比果。

比斯問道：“你賭什么？”

“我手里還有大約八萬索文，全賭。”

羅文討厭賭博，他發誓這輩子都不會賭。但是只有用這種方式，才能實現他想要的復仇。

比斯豎起了大拇指：“好！我賭三十萬索文。”

三十萬索文？

圍觀的客人們眼睛都直了。誰都不愿錯過這場決斗，甚至有人呼喊好友到酒館來湊熱鬧。

羅文摸了摸下巴：“我沒三十萬啊，這怎么辦？”

比斯好心地提議：“沒關系。如果你輸了，就給我做兩年仆人。我不需要你做累活，只要幫我擦鞋就可以。”

“行。”

羅文對酒館代理人擺手，示意準備就緒。他已經握住了科馬劍。

比斯也取出了佩劍，囂張地退后兩步，表示隨時都可以開始。

比斯興奮到了極點。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被伯爵授予高級賞金獵人稱號的時候。他在心里，默默地吟唱著：“羅文·亞特，你的劍術不錯，但比我差太遠了。”

“那日在白骷髏街，我已經看破了你的所有招數。你與我的差距，不是一腔熱血能彌補的。”

“你終究還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啊，做事毫無手段。即便擁有諾賽英雄的美譽，擁有伯爵的贊許，你也完全不會利用！”

“我只不過略施小計，就能把你激怒。從你主動與我決斗的那刻起，你就注定是失敗者！”

“你以為，趁我在酒館最松懈的時候提出賭劍決斗，就能以逸待勞，抓住我最差的狀態？你太天真了！”

“等我打贏你，你會變得更加出名！感到榮幸吧，后人每次提到我的名字，也會順便想起你的！”

比斯狂笑起來。接下來的十分鐘，將會是自己有生以來最美妙的十分鐘。

羅文則摸了摸肚子。晚餐沒吃飽啊，等揍完比斯，回去買點夜宵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