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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嗚嗚嗚

巷口的窄巷里,碎玻璃在昏黃路燈下閃著冷光。趙昊后背撞上墻壁時,聽見骨頭傳來悶響,隨即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拳,腥甜的血氣瞬間涌進喉嚨。五個混混把他們圍在中間,拳頭和棍棒像雨點般落下,同伴阿偉已經抱著頭蜷縮在地上,悶哼聲被拳腳聲吞沒。

“媽的,敢多管閑事!”黃毛混混踹中趙昊膝蓋,他踉蹌著跪倒,視線里的人影開始晃動。但他沒忘左手一直死死按著口袋,那里有部剛撥出電話的手機。三分鐘前,當這群人堵住巷口時,他就悄悄按下了110。

警笛聲由遠及近時,黃毛的鋼管正揮到半空。那尖銳的聲音像道驚雷,混混們的動作猛地僵住。趙昊趁機抓住對方手腕,用盡最后力氣將人掀翻在地。紅藍燈光刺破夜色,兩名警察沖過來厲聲呵斥,混混們頓時作鳥獸散,卻被早已包抄過來的民警逐個按住。

冰冷的手銬鎖住手腕時,黃毛還在掙扎:“憑什么抓我!”趙昊扶著墻站起來,擦掉嘴角的血沫,手機屏幕上還停留在通話界面。他望著被押上警車的背影,終于松了口氣——還好,這次沒賭錯。巷口的風帶著涼意吹過,遠處的警笛聲漸漸模糊在夜色里。

走出警局時,晚風卷著街邊樟樹的氣息撲面而來,蘇皓才發現自己后背的襯衫早已被冷汗浸透。趙昊跟在他身后,腳步虛浮得像踩在棉花上,剛才在訊問室強撐的鎮定此刻全垮了,走到路燈下突然蹲在地上,雙手插進頭發里用力抓了抓。

“我腿還軟著呢。“趙昊的聲音帶著顫音,路燈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斑,“剛才那警察盯著我的時候,我心臟差點從嗓子眼里跳出來,感覺他下一秒就要掏手銬。“

蘇皓靠在電線桿上緩氣,指尖還殘留著接過筆錄時的冰涼觸感。警察的問題其實并不復雜,無非是確認身份、事發經過,可那間刷著白墻的小屋里,空氣仿佛都凝固成鉛塊,連呼吸聲都格外刺耳。他想起趙昊在里面不停摩挲褲縫的手,還有自己掌心里掐出的月牙印。

“別蹲這兒了,趕緊回去。“蘇皓伸手拉他,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街角便利店的燈光漫過來,照亮兩人狼狽的身影——趙昊的衣領歪著,蘇皓的額發被汗水黏在額角。

趙昊被拽起來時踉蹌了一下,突然神經質似的笑出聲,笑聲里卻全是后怕:“你說咱們招誰惹誰了,看個熱鬧差點被當成嫌疑人......“他話沒說完就被蘇皓捂住嘴,后者警惕地看了眼四周,松開手時眉頭還鎖著:“別嚷嚷。“

夜風突然轉涼,蘇皓裹緊外套,快步往前走。趙昊連忙跟上,皮鞋底敲擊地面的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清晰。兩人誰都沒再說話,只有影子被路燈拉得老長,又隨著腳步漸漸縮短,像兩只驚弓之鳥,在夜色里匆匆逃離。

夏夜的風帶著草木的清香拂過露臺,欄桿上的風鈴偶爾叮鈴一響,又很快被月光吞沒。酥瀟瀟的呼吸輕輕落在蘇皓的頸側,像一片羽毛擦過,他微微側頭,看見她半張臉埋在淺米色的針織衫領口,柔軟的發絲垂下來,幾縷被夜風吹得貼在泛紅的耳廓上。

月光是最好的濾鏡,把她纖長的睫毛照得透亮,像停著兩只小憩的蝶。她大概是真的累了,睡著時眉頭也輕輕蹙著,卻在下一瞬又舒展開,嘴角悄悄彎起個淺弧,仿佛夢到了什么甜事。蘇皓不敢動,怕驚擾了這片刻的安穩,只是將搭在膝蓋上的薄毯往上提了提,蓋住她露在外面的小臂。指尖觸到她微涼的皮膚時,他頓了頓,終究還是輕輕握住了她垂在身側的手——她的手很小,掌心帶著剛喝完熱牛奶的余溫,在他掌心里蜷縮成個放松的拳。

遠處的路燈暈開暖黃的光,與天邊的月華中和在一起,落在兩人交疊的影子上。露臺的藤椅被壓出輕微的吱呀聲,卻像怕打擾這幅畫面似的,很快噤了聲。風鈴又響了,這次蘇皓卻覺得那聲音也溫柔起來,像在給這幅月夜小像添上細細的銀邊。

他低頭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忽然覺得,所謂歲月靜好,大抵就是此刻了——皎潔月色作紙,她的呼吸作筆,連同他胸腔里悄悄漾開的柔軟,一起暈染成一幅不必落款的畫,就這么靜靜懸在夏夜的風里,連時間都慢得像停住了。

玄關的暖光漫出來時,蘇皓正換著鞋,帶著一身夜露的寒氣。酥瀟瀟系著圍裙從廚房迎出來,發梢沾著點面粉,鼻尖還泛著紅:“可算回來了,菜剛熱好。”

餐桌上擺著四菜一湯,糖醋排骨的甜香混著番茄蛋花湯的熱氣在屋里打轉。蘇皓剛坐下,就被她拉著胳膊往廚房走:“先洗手,我給你留了桂花糖藕。”

“今天幫張叔搬倉庫,貨架倒了。”蘇皓在水龍頭下搓著手,忽然輕描淡寫地開口。他抬起左手,創可貼邊緣還滲著暗紅血跡,“劃了道口子,醫生說沒事。”

酥瀟瀟正拿毛巾的手頓住了。她湊過去,指尖剛碰到創可貼邊緣,蘇皓就瑟縮了一下——碘伏消毒的刺痛還沒散盡。“怎么搞這么嚴重?”她聲音發緊,眼圈倏地紅了,“我特意做了你愛吃的糖醋排骨……”

“沒事,小傷。”蘇皓抽回手,用沒受傷的右手揉了揉她頭發,“聞著味兒就餓了,快吃飯吧。”

暖黃燈光里,酥瀟瀟把排骨往他碗里堆,自己卻一口沒動,光盯著他用左手笨拙地扒飯。窗外的月光爬上餐桌,在她垂著的睫毛上落了層薄霜。

夜色漫進客廳時,蘇皓已經在沙發上睡熟了。她蜷著身子陷在米白色沙發里,身上松垮垮搭著條羊絨毯,剛洗過的頭發柔軟地鋪在枕頭上,幾縷濕發貼在頸側,隨著呼吸微微起伏。棉質睡衣領口散開,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鎖骨,空氣里浮動著淡淡的梔子花香——是她慣用的沐浴露味道,混著剛曬過太陽的毯子氣息,干凈得像雨后的草地。

酥瀟瀟端著水杯從廚房出來,腳步不自覺放輕了。她原本想叫醒對方回房睡,卻在看到蘇皓毫無防備的睡顏時停住了動作。女孩的睫毛很長,在暖黃的燈光下投出一小片扇形陰影,嘴角還帶著點若有似無的笑意,大概是夢到了什么甜事。

她悄悄在沙發邊蹲下,鼻尖幾乎要碰到蘇皓的發頂。那股香氣更清晰了,不是濃郁的香水味,而是像剛剝開的柚子,帶著水汽的清冽和果肉的微甜,溫溫柔柔地往人心里鉆。酥瀟瀟忽然想起去年夏天在老家院子里聞到的白蘭花,也是這樣淡然的香,藏在晚風里,不仔細聞根本察覺不到,可一旦聞到了,就再也忘不掉。

她伸出手,指尖快要觸到蘇皓散落在臉頰的碎發時又猛地頓住,轉而輕輕替她掖了掖滑落的毯子。沙發扶手上的玻璃杯映著窗外的月光,水面微微晃動,像她此刻有些亂了節拍的心跳。原來所謂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在你身邊安穩睡去,連呼吸都帶著讓人心安的芬芳。

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稀疏的云層灑在柏油路上,蘇皓背著書包走在前面,酥瀟瀟拎著帆布包小跑幾步追上他,發梢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兩人在學校門口的早餐店買了豆漿油條,邊吃邊走進教學樓。剛放下書包,廣播里突然傳來教導主任的聲音:“通知全體同學,我校將于下周四舉辦秋季運動會,請各班做好準備...“

教室里瞬間炸開了鍋。“下周四?那不就是九天后嗎?“后排男生拍著桌子歡呼,前排女生們立刻湊在一起討論要穿什么顏色的班服。蘇皓咬著油條愣了愣,隨即轉頭看向酥瀟瀟:“我們班接力賽是不是該練了?“酥瀟瀟正低頭在筆記本上畫小人,聞言筆尖一頓,抬頭時眼睛亮晶晶的:“正好可以穿上次看中的白色運動鞋!“

陽光斜斜地照在窗臺的綠蘿上,蘇皓看著她筆記本上突然多出來的小太陽,嘴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走廊里的喧鬧聲混著早讀預備鈴飄進教室,新的一周似乎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變得格外值得期待。

清晨五點半的風還帶著涼意,蘇皓把運動服拉鏈拉到頂,帆布鞋踩在露水打濕的塑膠跑道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這是他人生第三次晨跑,前兩次分別終結于小區門口的煎餅攤和電梯里偶遇的鄰居。今天他特意繞開所有誘惑,卻在公園轉角的香樟樹下停住了腳步。

穿薄荷綠運動背心的女孩正彎腰系鞋帶,馬尾辮垂在肩頭,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頸。晨光透過葉隙落在她翹起的發梢上,像撒了把碎金。蘇皓猛地掐了把大腿——這不是他們班那個永遠坐在窗邊刷題的酥瀟瀟嗎?她校服裙擺永遠熨得筆直,連筆袋都要按顏色排列,怎么會出現在這種汗流浹背的場合?

“早啊。“酥瀟瀟直起身時正好對上他的目光,手里還轉著一瓶電解質水,“你也來跑步?“

蘇皓感覺喉嚨被晨跑時吸進的冷風堵住了,張了張嘴才發出蚊子大的聲音:“嗯...隨便跑跑。“他下意識把肚子往里收了收,運動服面料繃緊的觸感讓他更不自在。

女孩忽然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我還以為你只會在體育課請假呢。“她跑鞋后跟輕輕磕了下地面,“要一起嗎?我剛跑了兩公里,正準備加速。“

蘇皓看著她腳踝處流暢的肌肉線條,再低頭看看自己晃悠的肚腩,突然理解了愚公移山時的絕望。但當酥瀟瀟邁開長腿向前跑去,薄荷色身影像片葉子掠過時,他還是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風里飄來她發間淡淡的檸檬草香味,混著清晨的青草氣息,讓他把“我不行了“三個字咽回了肚子里。

午后的陽光透過圖書館的玻璃窗,在學姐翻動書頁的指尖落下細碎的光斑。蘇皓的視線原本停留在攤開的筆記本上,不知何時已悄然偏移——學姐垂眸時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淺影,發梢隨著低頭的動作滑落耳后,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正屏住呼吸,連窗外的蟬鳴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她翻動書頁時那聲輕響。

學姐的筆頓了頓,藍色水筆在書頁邊緣畫出半道弧線。她沒有抬頭,嘴角卻先揚起一個極淡的弧度,像春風拂過湖面時漾開的漣漪。蘇皓猛地回神,臉頰瞬間升溫,慌忙將目光拽回筆記本,卻發現自己盯著的不過是一片空白的紙頁。

“這里的批注,“學姐忽然開口,聲音帶著笑意,“是打算留到下學期再寫嗎?“

蘇皓的筆尖在紙上戳出個墨點。他抬頭時正撞見學姐轉過來的目光,那雙總是含著溫和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分明藏著一絲促狹的了然。陽光恰好落在她眼底,碎金般的光芒里,蘇皓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比窗外的蟬鳴還要喧囂。

暮色漫進窗欞時,酥瀟瀟的筆尖在數學題旁劃下最后一道輔助線。“這里用反證法會更簡單。“她側過頭,卻發現蘇皓的目光正黏在窗外——籃球場上,穿白T恤的學姐正踮腳撿球,發梢的汗珠在夕陽里閃成碎鉆。

“蘇皓?“

少年猛地回神,筆桿在指間轉了半圈,“啊?聽懂了。“

酥瀟瀟盯著他泛紅的耳尖,突然把課本合上。“第三頁的三角函數公式,背一遍。“

蘇皓的眼神飄向門口,含糊道:“我媽叫我...“

“背完再走。“她把課本推到他面前,臺燈暖黃的光暈落在她微蹙的眉峰上,“從正弦定理開始。“

蟬鳴漸歇時,蘇皓終于磕磕絆絆背到余弦公式。他把書包往肩上一甩,“這下能...“

“等等。“酥瀟瀟抽走他手里的面包,指腹在課本某頁輕輕一敲,“這頁的例題解析,一字不差背下來。“她頓了頓,聲音染著不容置疑的認真,“背不完,今晚廚房的糖醋排骨就只能看不能吃。“

蘇皓哀嚎一聲時,窗外的籃球架已浸在墨藍暮色里,而少女垂眸翻書的側影,比公式定理更讓他覺得頭皮發麻。

傍晚的風卷著秋陽的余溫掠過操場,塑膠跑道被曬得微微發燙,散著淡淡的橡膠味。蘇皓正沿著內圈慢跑,耳機里放著節奏舒緩的歌,卻壓不住胸腔里逐漸粗重的呼吸——這是他今天的第三組耐力跑,為了月底的3000米。

“步頻再穩點,別跟著呼吸亂了節奏。”跑道邊突然傳來清亮的女聲,蘇皓摘了耳機回頭,就見體育系的學姐抱著筆記本站在欄架旁,筆尖在紙上劃著什么,“剛看你最后一百米腳都飄了,核心收住,想象腰腹像塊繃緊的木板。”

蘇皓放慢速度走到場邊,額角的汗滴砸在紅色跑道上,洇出一小片深色。“學姐,我總覺得跑到最后兩圈,腿就不是自己的了。”他撓撓頭,運動服后背已經濕透,印出深色的汗漬。

學姐把筆記本遞過來,上面畫著歪歪扭扭的跑道示意圖,標著幾個紅色箭頭:“前三圈用70%力,中間四圈保持勻速,最后兩圈再提速。你上周跟著我練呼吸法,今天明顯好多了,至少沒像以前那樣張嘴喘氣。”

正說著,跑道另一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蘇皓抬眼望去,就見蘇皓的同桌正沖過百米線,腳步帶起一陣風,發尾的紅繩在空中劃出弧線。她剎住腳步轉身,額前的碎發被汗水粘在臉頰,運動背心的肩帶沾著薄汗,卻笑得眼睛彎彎:“哥,又被學姐抓來特訓啊?”

“剛跑完200米?”蘇皓看著她微紅的耳根,“看你沖線那下,腿都快抬到胸口了。”

“教練說我步幅還能再大點兒。”酥瀟瀟走到他身邊,彎腰撐著膝蓋喘氣,“不過還是3000米累,剛看你跑,我都替你覺得喘。”她直起身時,順手把蘇皓耷拉下來的劉海捋到額角,指尖蹭過他發燙的皮膚,“一起?最后兩圈,陪你沖一下?”

蘇皓還沒應聲,學姐已經笑著揮揮手:“去吧,我看著你們。”

兩人并肩踏上跑道時,夕陽剛好落在教學樓的尖頂上,把影子拉得老長。蘇皓調整呼吸,跟著酥瀟瀟的節奏邁開腿——她的步頻比他快些,卻意外地穩,像顆精準的節拍器。跑到最后一圈,酥瀟瀟突然側頭喊:“皓哥,加速!”

話音未落,她已經率先提速,紅色發繩在風中揚起。蘇皓咬咬牙跟上,風聲在耳邊呼嘯,胸腔里的空氣像被擠干,卻在看到終點線的瞬間,和她一起笑著沖了過去。

“不錯啊,”學姐走過來,手里拿著兩瓶水,“比上周快了15秒。”蘇皓接過水猛灌一口,水珠順著下巴滴在鎖骨上,轉頭看見酥瀟瀟正拿毛巾擦汗,陽光落在她揚起的側臉上,睫毛投下淺淺的陰影。

“月底賽場見?”她忽然轉頭,眼里亮得像落了星星。

蘇皓笑著點頭,把空水瓶捏扁扔進垃圾桶。秋風吹起兩人額前的碎發,遠處的天色正慢慢暗下來,而跑道盡頭的記分牌上,“運動會倒計時10天”的字樣,在余暉里格外清晰。

周日的晨光剛漫過窗簾縫隙,酥瀟瀟的手機就在床頭柜上急促地震動起來。她揉著惺忪的眼拿起一看,姨姨的消息像塊冰砸進心里——“你媽昨夜咳得厲害,醫生說情況不太好“。指尖霎時冰涼,她猛地坐起身,睡衣領口還沾著夢里的暖意,現實卻已冷得刺骨。

記憶里媽媽的手總帶著薄繭,小時候她半夜發燒,那雙手背著她走了三里夜路去衛生院,衣角被雨打濕了大半;后來她上大學,媽媽在服裝廠加班到凌晨,指尖被縫紉機扎出小血洞也只是用創可貼隨便一貼,工資卻一分不少地存進她的卡里。去年回家時,媽媽坐在院角曬太陽,鬢角的白霜在風里顫,她說“人老了都這樣“,可轉身給她削蘋果的手,卻抖得連果皮都斷成了碎條。

手機又震了一下,是姨姨發來的醫院定位。酥瀟瀟顧不上穿鞋,光著腳踩在地板上翻找身份證,冰涼的瓷磚讓她打了個寒顫,卻清醒得可怕。她想起上周視頻時,媽媽笑著說“別老惦記我,好好工作“,屏幕里的臉蠟黃消瘦,她卻只顧著抱怨項目太忙。此刻行李箱滾輪劃過地面的聲響格外刺耳,她把幾件換洗衣物胡亂塞進去,眼淚砸在媽媽織的毛衣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

晨光終于鋪滿了房間,可酥瀟瀟覺得全身都浸在寒夜里。她抓起鑰匙沖出門,樓道里的聲控燈隨著她的腳步一層層亮起,又一層層熄滅,像極了這些年媽媽為她亮了又暗的無數個清晨與黃昏。出租車在樓下按響喇叭時,她回頭望了一眼空蕩蕩的客廳,突然想起今早沒來得及喝媽媽寄來的那罐蜂蜜柚子茶,茶罐上還貼著她寫的“瀟瀟愛喝“。晨光剛爬上窗簾,蘇皓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他揉著眼睛坐起身,只見酥瀟瀟踩著高跟鞋從房門口一閃而過,米白色睡袍下擺被風掀起,發梢還帶著未梳理的凌亂。她手里攥著手機,指尖泛白,往常總是帶著笑意的唇角此刻抿成一條緊繃的直線。

“瀟瀟?“蘇皓喊了一聲,對方卻像沒聽見,玄關處傳來鑰匙碰撞的脆響,緊接著是用力帶門的“砰“聲。他心里咯噔一下——酥瀟瀟從不這樣冒失。

蘇皓赤腳下床,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就往身上套。領帶扯得歪歪扭扭,襯衫第三顆扣子還扣錯了位,他就已經抓起車鑰匙沖出臥室。餐廳里,酥瀟瀟剛擺好的熱牛奶還冒著白汽,三明治上的火腿片微微卷曲,他卻連看都沒看一眼。

“備車!快!“蘇皓沖進電梯時按下一樓按鍵,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電梯鏡面映出他慌亂的身影,頭發炸開幾縷,眼下還有淡淡的青黑。

黑色轎車像離弦的箭般沖出小區時,蘇皓正死死盯著后視鏡里那輛逐漸縮小的黑色轎車。“司機,追上前面那輛車!“他聲音發緊,指節叩著真皮座椅,“不管用什么方法,別跟丟了!“

引擎發出低吼,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蘇皓看著那輛車拐進主干道車流,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他從沒見過酥瀟瀟那樣倉皇的背影,仿佛身后有洪水猛獸在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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