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凍醒的。

凌晨五點，空調溫度低得像冰柜，我裹緊被子翻了個身，手習慣性地摸向床頭柜——空的。我的純棉內褲不見了。

這已經是本周第三次失蹤案。前兩次是灰色條紋款和藍色卡通款，我以為是被豬咪叼去當玩具，直到今天早上，我在洗衣機里發現了“犯罪現場”。

洗衣機門虛掩著，里面傳來“呼嚕呼嚕”的輕響。我屏住呼吸拉開門，然后徹底石化了——豬咪蜷縮在滾筒里，懷里抱著我那條印著“程序員不哭”的黑色內褲，尾巴纏緊褲腰當枕頭，睡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豬咪！”我氣得太陽穴突突跳，伸手去拽她懷里的內褲，“你把我內褲當窩？！這是穿的！不是貓抓板！”

她被我拽得迷迷糊糊睜開眼，尾巴卻纏得更緊了，像只護食的小豹子：“主人別動……這個窩軟乎乎的，還有你的味道……比貓砂盆暖和……”她蹭了蹭內褲上的卡通圖案，眼睛瞇成一條縫，“昨天你加班到三點，我一個人睡害怕，就把你最常穿的‘小褲褲’抱來當枕頭了……”

我看著她爪子上沾著的洗衣液泡沫，突然想起昨晚確實把換洗衣物扔進了洗衣機——包括這條剛穿過的內褲。這個流氓貓！居然翻我臟衣簍！

“不準睡我衣服！”我怒吼著把她從洗衣機里薅出來，內褲被她拽得變形，上面還沾著幾根橘色貓毛。我氣得發抖，指著陽臺的貓爬架：“要睡去那里睡！再敢碰我衣服，我就把你的小魚干全捐給流浪貓救助站！”

豬咪被我吼得耳朵瞬間耷拉下來，尾巴夾在腿間，眼眶紅得像兔子：“主人是不是討厭我了？”她突然抓住自己的白襯衫下擺，用力一扯——

“刺啦——”

襯衫扣子崩飛三顆，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膚和粉色的貓爪紋身。我嚇得往后退了兩步，以為她要撲上來撓我，結果她居然開始脫衣服——一件一件，像剝洋蔥似的，把我的oversize衛衣、她偷穿的運動褲全扔在地上，最后……

她全裸站在我面前。

！！！

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我眼睜睜看著她踮腳把最后一件衣服扔進洗衣機，尾巴在身后掃來掃去，像沒事人一樣歪頭：“主人說不準睡衣服，那我裸睡好了~這樣就不會弄臟你的‘小褲褲’了吧？”

我：“……”

大腦一片空白，血液“轟”地沖上頭頂，耳朵尖燙得能煎雞蛋。

我猛地抓起沙發上的抱枕擋在臉上，指縫里卻不爭氣地往外瞟——她的腰真的很細，肚臍是可愛的圓形，貓爪紋身從左胸延伸到小腹，像朵盛開的梅花。最要命的是她的尾巴，此刻正纏在腳踝上輕輕搖晃，毛茸茸的尖梢掃過小腿，癢得我差點跳起來。

“流氓貓！你穿衣服！”我聲音都在發抖，抱枕被捏得變形，“誰讓你裸睡的？！人類睡覺要穿衣服！”

“可是貓咪睡覺都不穿衣服啊，”她歪著頭走近，尾巴“啪嗒”一聲纏上我的手腕，往懷里拽，“主人以前救我的時候，我在你被窩里也是裸睡的~你還摸了我的肚子呢~”

她的呼吸噴在我耳廓上，帶著淡淡的薄荷牙膏味（我昨晚逼她刷了牙）。我感覺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腦子里卻不受控制地閃過三天前的畫面——她發燒時縮在我懷里，我確實幫她擦過肚子，那觸感軟得像云朵……

“那是兩碼事！”我猛地別過頭，抱枕差點扣她臉上，“你現在是人形！要講文明！懂不懂？！”

“可是主人的心跳變快了哦，”她突然湊近，鼻尖蹭過我擋臉的抱枕，聲音又軟又糯，“比上次我舔你耳垂時跳得還快~是不是偷偷看我了？”

我：“……”

這貓仙的耳朵是聽診器嗎？！

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了——是快遞小哥送我網購的貓爬架。我嚇得魂飛魄散，一把將豬咪推進臥室，用被子裹成春卷狀，自己頂著抱枕去開門。

“麻煩簽收一下……”快遞小哥的聲音突然卡住了，眼睛直勾勾盯著我臥室門縫——豬咪的尾巴正從門縫里探出來，在地板上掃來掃去。

我：“……”

豬咪：“喵？”

那天早上，快遞小哥用看變態的眼神目送我搬貓爬架進屋。關上門，我轉身就把豬咪按在床上怒吼：“你到底想干嘛？非要裸睡是吧！”

她突然紅了眼眶，尾巴從被子里鉆出來纏住我的腰：“主人是不是覺得我很丑？”她伸手撫上自己的貓爪紋身，聲音低低的，“以前在山里，別的貓仙都說我的花紋不好看，像塊臟臟的抹布……只有主人你說過，這個紋身像小梅花……”

我愣住了。原來她一直記得我說過的話——上周她趴在我腿上看《貓和老鼠》，我隨口夸她的紋身可愛，她當時耳朵尖都紅了。

“不是丑，”我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她裹在被子里的腦袋，感覺她的耳朵在我掌心輕輕顫動，“只是人類社會有規矩，不能隨便不穿衣服。”

“那我穿主人的衣服睡！”她突然掀開被子坐起來，白花花的肌膚晃得我趕緊閉眼，“主人的衣服有太陽味~比山里的干草都好聞~”

我：“……”

這流氓貓是故意的吧！！

為了防止豬咪再偷我內褲，我把所有貼身衣物鎖進了衣柜頂層，結果當天晚上就聽見臥室傳來“咚咚咚”的砸墻聲——她踩著我的鍵盤，試圖跳上衣柜頂。

“主人！把‘小褲褲’還給我！”她蹲在鍵盤上，爪子按在回車鍵上，屏幕上跳出一行血淚控訴：“喵喵喵喵喵？！”

我看著她那件被撕得破破爛爛的白襯衫（又是我的），突然覺得頭疼欲裂：“那不是玩具！是穿的！”

她卻突然撲進我懷里，尾巴纏緊我的脖子往下按：“可是王大媽說，人類情侶會互相送貼身衣物當禮物~”她從枕頭底下拖出一個鞋盒，打開——里面全是空的內褲包裝盒，“我把主人的‘小褲褲’當禮物藏起來了，等攢夠十條，就可以跟你‘結婚’啦！”

我：“……”

王大媽到底教了她些什么啊？！

最后，我被迫和豬咪簽訂《同居公約補充條款》：

.豬咪睡貓爬架，不準再進洗衣機；

.我負責每天給貓爬架鋪我的舊T恤（帶太陽味的）；

.每周獎勵一罐金槍魚罐頭，作為“不偷內褲保證金”。

那天晚上，我看著豬咪抱著我的舊T恤在貓爬架上打小呼嚕，尾巴纏緊布料當枕頭，突然覺得，或許被貓仙偷內褲，也不是什么壞事。

至少現在，我的衣柜里不再只有程序員格子衫了。還有被她咬出洞的白襯衫，沾著貓毛的運動褲，以及……那條印著“程序員不哭”的黑色內褲——被我偷偷洗干凈，藏在了枕頭底下。